第二章 煉獄
此刻還只是黃昏,為了掩人耳目,二人在半路上丟棄了馬車,一前一後,向前走著。
「小厲子,你個狗日的,這一路上那麼遠,都快累死少爺我了。他媽的,怎麼連一個女人都沒有,真難熬。」梁文祖回頭對著張厲開口罵道。
梁家在北徽國可是權勢滔天,身為家族中的七少爺,梁文祖可以說是為所欲為,只要他看上去的女子,沒有一個能夠逃過毒手的。雖然民聲載怨,但在梁家的庇護之下,梁文祖行事依舊。
在北徽國是最有名的紈絝子弟,出名的淫棍。
只是梁家被血洗,他們倉促出逃,怎麼可能像以前那樣郊遊一般的輕鬆,現在可是逃命。
梁府中血腥的場面刺激了梁文祖,讓他感到恐懼。前進了數百里,離開了北徽國的地盤,那種恐懼減輕了不少,梁文祖的少爺脾氣又顯露了出來。
「七少爺,嘿嘿,你就先忍一下吧,我們現在在逃難中。等您拜入那個什麼太虛山的,成了上仙,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啊?」張厲一邊安撫他的情緒,一邊心中卻暗罵。「他娘的,都什麼時候了,你個狗日的還想著女人,如果不是他奶奶的你爺爺那個老東西陰我,老子才不管你個敗類呢,早就遠走高飛了。」
「恩,你說的倒也對。」梁文祖拿著摺扇附庸風雅的扇了幾下,道,「算了,還是快點趕路吧,無聊死了,路上可以看看有沒有美女。」
「七少爺,別節外生枝了吧,這路上的都是良家婦女,肯定是抵死不從的,我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張厲連忙道。這七少爺**上腦,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當街霸王硬上弓更是常有的事,而現在這種情況,做奴才的給自己找麻煩的事能不提當然是不提的好了。
「抵死不從?嘿嘿,少爺我最愛騎烈性馬的!那才夠勁!」七少爺嘿嘿陰笑,「別有一番滋味啊。」
「小厲子!你這奴才還記得四年前服侍我三娘的那個叫小翠的婢女吧!這小婊子就是個烈性馬賤骨頭。被少爺我看上了是她天大的福分,竟然還敢仗著我三娘的寵愛抵死不從。嘿嘿,最後還不是被少爺我玩個盡興。就在護城河邊,那皮膚,那滑溜~~~」
「什麼!」張厲聽到這裡,猛的站了起來,眼睛之中已經是血紅。
這一瞬間,張厲哪裡還是那個卑躬屈膝的奴才,雙眼充斥著陰狠的殺意,惡狠狠的瞪著那個神采奕奕,正在說在興頭上的梁文祖。
他心裡回憶起來了,小翠身死在護城河邊的之前那些天,的確是天天惶惶不可終日,原來是在躲著這狗雜種,怪不得一句話都不敢對自己說。
一顆仇恨的種子,在張厲的心裡生長了起來!
他從小就在梁家當奴才,年幼時備受欺凌,而小翠是他童年唯一的朋友,很有些青梅竹馬的樣子,現在聽說她竟然是被這狗雜種給玷污姦殺的,頓時心就好像被一根根的針刺,疼得似乎都能流出一滴滴的血來了!
眼眸中的血色不斷的蔓延開來,充斥著整個眼眶之中。腦海中那一幕幕讓他憤怒的畫面不斷的浮現,拳頭不由的握的緊緊的,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
在心底深處,那殺機的種子快速的生根發芽,撐滿了整個胸膛。
張厲雙眼充斥著血色,寒光四溢,仇恨的注視著,尤其是見到梁文祖洋洋得意的**的模樣,張厲心裡殺心更是大起。
「王八蛋,你死定了!」
又前行了二里地,梁文祖卻是停下了腳步,不願繼續前進。
「少爺,你怎麼了,還是快走吧,如果那些人追來就壞了!」張厲強壓下心中的火氣,陪著笑臉說道。
「砰!」
誰知張厲剛剛走過去,剛要攙扶梁文祖,結果被一腳踹到在地上。
梁文祖一腳踩在張厲的身上,一手指著張厲大罵道。
「呸!你這個狗奴才,想累死少爺我啊!大爺我現在餓了,給我準備美酒佳肴,不然少爺我殺了你!」
大罵了一番之後,梁文祖感到心中怨氣散發不少,舒服了一些,抬腳踹開了張厲,自顧自得找了一塊乾淨的石頭,坐了下來。
搖動著手中的附庸風雅的扇子,嘴裡還在罵罵咧咧。
「他媽的,什麼狗東西,如果耽誤了大爺我的大事,直接拉出去喂狗……」
張厲緩緩的站起身來,一動不動的站立在那裡,像是一具沒有什麼的屍體似地,散發著駭人的氣息。
「狗日的小厲子,你他娘的站在那裡等死啊!」
驟然間,張厲抬起了頭顱,雙眼充滿了血色。
眼眸中頓時寒光一閃,身形一動,悄悄的繞到梁文祖後面,順手撿起了一塊堅硬的石頭,狠狠的拍了下去。
「你個狗雜種!讓你害死小翠!讓你爺爺害我!讓你整日里對我要打要罵!」
堅硬的石頭帶起鮮血四濺,沾染到他的臉上,他毫不理會,一邊用力的拍打著,一邊大聲呼喝著。
從來沒有殺過人的張厲此刻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地,滿臉的猙獰,又染滿了鮮血,就好似來自於無盡深淵索命的惡鬼一般,表情中隱隱帶著幾分的興奮,他手上的勁道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甚至連手被劃破也沒有絲毫的感覺。
七少爺痛苦的掙紮起來,他竭盡全力嘶喊道:「啊啊!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你這個狗奴才,我是,我是~~~」
一聽到狗奴才三個字,張厲眼中寒光更勝,抓握著石頭的手背,青筋向外冒出,一次又一次的狠狠的拍了下去,冷眼的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往日的主子垂死掙扎的模樣。
最終,不知道過了多久,七少爺的腦袋已經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本來的摸樣。而張厲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臟跳動的好像要跳出胸膛,望著滿地白的、紅的液體,猛然間劇烈的嘔吐了起來。
足足過去了半盞茶的時間,張厲幾乎將膽汁都吐了出來,才終於緩過了勁來,「怎麼辦?是毀屍滅跡,還是怎麼的?一條人命,這可是非同小可!」張厲正準備拖著屍體,找個地方給埋了。但是轉眼一想,心思突然一動:「殺都殺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裝扮成梁文祖模樣,獨自去千羽山。反正自己身中那死老頭子的玄陰綿掌,時日無多,還不如賭上一把,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心中想定之後,張厲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順手就把七少爺的衣服也給扒了下來。
咣當!
就在這時,梁文祖的屍體懷中,一個檀香木的匣子掉了出來。大概有兩寸左右,輕盈便攜。
而在匣子的旁邊,掉落在地的,還有一副貼身疊好的古畫。
咦?
張厲揀起那個紫檀香木的匣子,打開一看,發現裡面是一個寸尺長的弩管,上面雕刻著一隻盤踞著的神龍。
經過這些天的旁敲側擊,從七少爺口裡撬出來的信息來看,已經讓張厲知道了大部分的事情。這一弩管樣的東西是聯繫太虛山那群上仙最關鍵的東西,只需到時候在千羽山的峰頂,扣動扳機,信號就會從龍口之中噴射出來,自然會有人親自來接他的。
張厲把神龍弩管重新放入匣子中,又展開了那副古色圖卷,發現上面的背景保存得相當完好,甚至顏色也非常鮮艷,那感覺就好像是剛剛畫上去似的。異常空間的裂縫、怒吼的火山、滾燙的熔岩…….岩溶中冒出嘶嚎撕扯的妖魔,就像是一幅活生生的煉獄圖,濃墨重彩的想要吞噬一切,準備同來者同歸於盡...
「這副畫,是件寶貝,要不然那什麼七凶門的外宗也不會因此把梁家給生生滅族嘍。」張厲雖然不識得字畫,但是依據分析,也知道這是件好東西。
只是他沒有注意的是,手掌上被石頭劃破的傷口撕裂,噴出了鮮血,似有生命一般滲入古卷的邊緣。
無聲無息,那圖畫中妖魔的雙眼陡然睜開,彷彿一瞬間變成了活物一般,緊緊地盯著面前的小厲子。
妖魔的雙眼越來越亮,在張厲驚駭的眼神中,漸漸變成了妖異的血紅色。
周圍的空氣猛烈地震動了起來!
古卷在紅光中迅速捲起,一道暗金色光芒猛烈的迸發出來,將周圍映射的金碧輝煌。
張厲雙眼一閉,立刻不省人事。
「整整六千年了,我終於脫離封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古畫突然間熊熊燃燒起來,瞬間化作了蓬蓬飛灰,一道青煙「呲溜」一聲,融化在張厲手掌劃破的傷口處,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