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知道了，」季瑤冷聲道，「給你添麻煩了，之後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現在可以把杯子給我了吧。」
慕清川：「瑤瑤，你還是回憶城去吧，這樣你媽媽也安心。」
季瑤：「我怎麼樣你管不著。」
「那好，你另租個房子吧，要是你錢不夠，我可以給你。」
季瑤簡直無語了，這人聽不懂她的話嗎？
「不、用、了，慕清川……」她話還沒說完，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娉婷裊裊的女人走進屋子，是汪詩情。
見到兩人，她柔柔一笑，「季小姐來了啊，」她走到兩人身邊，小聲問：「怎麼，你是來應聘的？」
「應聘？」慕清川奇怪。
汪詩情眨眨眼，「清川你不知道啊，季小姐好像因為業務問題被開除了，真可惜，難道你今天不是來這裡應聘的？」
「業務問題？」季瑤冷笑，「難道不是你故意來我單位刁難的嗎？」
慕清川聞言沉下臉，「小情，怎麼回事？」
汪詩情無辜的咬咬下唇，「沒有啊，我也不知道季小姐說什麼呢。」
季瑤：「要不是因為你，我會辭職？」
這話一時也說不清，慕清川不想在這上面糾纏，於是對季瑤說：「瑤瑤，無論小情做了什麼，我替她對你說聲抱歉。」
季瑤瞬間愣了，直直的看著慕清川，她簡直難以置信，自己曾經那麼喜歡過的男人，現在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跟她道歉，可看著道歉的慕清川，還有在他身後淺笑的汪詩情，季瑤反而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咄咄逼人的反派，明明不是她的錯，可他這話一出，卻讓季瑤反而變成胡攪蠻纏的那一方，尤其……是慕清川替汪詩情給她道歉，這個道歉讓她頓時心如刀割。
她忍下心中不斷翻滾的情緒，「不用了，你把杯子給我，我可不想耽誤你和你未婚妻的時間。」
慕清川微嘆：「瑤瑤……」
這時汪詩情走到辦公桌，從抽屜里拿出一隻杯子，那杯子一看就是很老舊的卡通杯子，她舉著對季瑤說：「是這隻嗎？」
季瑤站起身，走過去拿，剛要碰到，汪詩情突然鬆手，輕叫說：「你別搶嘛。」
啪——
本就做工粗製的杯子猛然掉落在地，瞬間就碎成幾片，甚至有一個碎片掉到慕清川的腳邊，季瑤傻了，獃獃的望著地下的碎片。
汪詩情輕皺眉頭哎呀一聲，連連道歉，「對不起季小姐我不是故意的，都說不要你搶了嘛，我、我幫你撿起來。」
她蹲下身，開始撿碎片，幾秒后突然叫了一聲，慕清川走過去，看到汪詩情的指尖流出血滴，他握住她的手往外走，「先拿水衝下。」
汪詩情看到季瑤木然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滿意，便火上澆油道：「不好意思，季小姐，真可惜這杯子了，要不是你來搶，也不會這樣嘛。」她語帶責備，「不過也怪我，要是我拿穩了也不會這樣。」
慕清川：「小情，別說了。」他轉頭對季瑤說：「瑤瑤你先等我一下，我先帶她出去處理一下手上的傷。」
所以這件事……就這麼完了？
季瑤緩緩抬起眸，她剛剛走過去拿杯子，以慕清川的角度根本看不清兩人的動作，明明是汪詩情故意摔了她的杯子，被她這麼一說現在就變成是她搶杯子所以杯子才碎了？
真是先下手為強，這位汪小姐，很厲害嘛。
可季瑤不是那種忍著吃虧的主，她看向汪詩情，又看了眼地下的碎片，「你為什麼要摔我的杯子？」
汪詩情一愣，「沒有啊，明明是你過來搶……」
「是你摔的。」季瑤打斷她，「為什麼要摔我的杯子，你還沒回答我。」
汪詩情怯怯的皺眉，很為難的樣子，過了片刻連眼睛都紅了一圈，「季小姐，你何必在清川面前這樣詆毀我，我知道你是他的前女友，我之前去你公司我也不知道你是那裡的員工，我明白你肯定不喜歡我，但你也不要這樣……」說著說著，她竟快要哭了。
季瑤的表情冷冷的，看到汪詩情的「表演」，她嗤笑：「我又不是男人，你裝什麼裝……」
「瑤瑤！」慕清川輕喝，「你怎麼這麼說話。」這樣冷言冷語的季瑤，慕清川從沒見過。
季瑤一怔，從前慕清川對她都是溫柔小意，就連當初分手時，也是平靜的提出分手，她憤怒之下打了他，他也只是輕笑說：如果打我你能好受一些，那你就打吧。
從她認識他的那刻起，他從未對她嚴厲輕喝，從來沒有過，而現如今，他竟然為了汪詩情這樣……
季瑤轉念一想，對呀，他是應該這樣的，汪詩情是他的未婚妻，她算什麼？
她慘淡一笑，陷入沉默。
汪詩情嚶｀嚀出聲，對慕清川道：「手疼。」
慕清川頓了頓，最終還是說：「我先帶你出去。」
臨出門，汪詩情定住腳步，她輕聲說：「季小姐，不管怎麼樣，這事我也有責任，之後我賠你一個杯子就好了，再說了，不就是個杯子，真沒必太在意的。」
「不就是個杯子……」季瑤喃喃低語，她抬起頭看向汪詩情，目光冷凝，「我記住你這句話了。」
這挑釁的話讓汪詩情輕輕挑眉，慕清川打開門，朝季瑤道：「瑤瑤，我先出去，你在這裡等下。」
季瑤對慕清川的話毫無反應，等到室內只剩下她一人時，她緩緩蹲下身，拾起杯底的碎片，那上面寫著三個名字，其中一個因為碎成兩半，只剩下一個佟字。
這杯子，是季瑤小時候生日的時候在景點定做的，杯底寫著她和她父母的名字，也是在同年，她的父親出軌離婚，帶走了所有的東西，季媽媽也把他們之前的照片都毀掉，他們全家唯一的紀念，就只剩下這個杯子，季瑤藏了很多年不讓季媽媽發現，即使她心底一直怨著父親，偶爾也會拿出來，看看杯底的名字，想著她也不是孤單的，她是有父親的，只不過，她的父親去了一次永遠不會回來的旅行。
可現在，這唯一的紀念竟然被汪詩情摔碎了！
她閉了閉眼，碎了就是碎了，就算粘好，也不會再完整，她早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了。
幾秒后，季瑤放下手中的碎片，離開了辦公室。
等到慕清川回來時，只看到滿地的碎片，和空無一人的屋子，那一刻，他的心底突然有些發慌的涼，甚至開始恐懼，他讓等待的那個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汪詩情很快也進來，發覺季瑤走了，勝利般的展顏一笑，「你做什麼呢？」
慕清川正在撿地上的碎片，待撿好用紙包成一團，又重新放回抽屜里，汪詩情看到問：「你不會……還對你這個前女友留有感情吧？」
「你在意？」慕清川抬起頭，「你要的是慕敬霆，又不是我。」
汪詩情不耐的說：「我在意的是她，上次她和敬霆一起來的，那種親密程度還用我說嗎。」
慕清川頓了頓，「她現在正和慕敬霆交往。」
「什麼？」汪詩情驚詫，馬上追問：「她和敬霆在交往，什麼時候的事！」
「我們訂婚前大約就開始了，」慕清川抿抿唇角，分析道：「不過這件事有些蹊蹺，我懷疑是慕敬霆故意找的瑤瑤，但我還發現，他把自己的那個私宅讓她住了。」
「這事不會有假的。」汪詩情坐到一旁，清秀的臉上浮起薄怒，「早知道這樣，你就應該在和那個季瑤分手的時候就將她趕出永興市！」
慕清川看了她一眼，「這件事還不確定。」
「錯不了的，敬霆他是什麼性格你不知道，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更不相信感情。」
當初她故意接近報復他，費了多大的周折，用著普通的人身份，好不容易認識了慕敬霆，可他對所有人都是那副淡漠的態度。那天是最好的時機，聚會過後，所有人帶著女伴離開，她佯作酒醉，走到他身邊，用著自己練習已久的笑容對他說：「敬霆哥，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當時慕敬霆怎麼回的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只是十分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叫名字就成，我不玩哥哥妹妹那套。」然後他叫了曲聲送她回家，他轉身毫不留情的離開，在曲聲的車上，她又恨又怨。
對慕敬霆，是滿腔的恨意。
對她自己，是滿心的埋怨。
終於她通過他的父親，促使了那場婚約，實施了自己預謀已久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