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力爭
五叔輕輕攙扶住二叔的胳膊:「二哥,咱們退後一步,我這就讓人把挖出的土填回去,再讓法師好好做個道場,向祖宗賠罪!」
二叔腳步移動,開始後退,默許了五叔的話,只有我,還站在墓坑邊緣,大哥本來已經後退了,見我這樣,又走過了:「三弟,誰能不犯錯呢?今後,我們……」他剛說到這裡,就看到我拿出一張符籙,丟進墓穴。
「三弟!」大哥伸手一撈,指尖都碰到了符籙,卻沒有抓住,黃紙片飄飄洒洒,直落了下去,他吃驚地瞪著我。
我卻沒心情顧及他,瞪著墓穴,比他還要吃驚。按說,我一張清障符下去,這樣簡單的幻景,瞬間就會消散,可是,那白蛇只是翻了個身。
「你幹什麼!」大哥氣得推了我一下。
我以為自己的清障符功力不夠,就一口氣丟下三個,白蛇在地底下翻騰,有一瞬間,我似乎都看到清晰的土坑模樣,但白蛇最後還是佔據了我的視野。
我能看出來,大哥已經出離憤怒了,只因為他的涵養好,再加上我們是親兄弟,又好些年沒見,他對我這個小弟十分愛護,才沒有大發雷霆,但大哥的手抓著我的胳膊,已經用了十分的力氣,雖然我在墓地夜宿,體質大為增強,但大哥長得比我高大,力氣也不小,我又不想和他鬧掰了,多少有些顧忌,被他拉得不斷後退。
我心裡特別憋屈,看到五叔滿是得意和幸災樂禍的面孔,越發惱火,就甩開大哥的手,獨自朝另一邊走去。
墓地里搭起幾個大帳,左邊一個裡面坐著一大群和尚,正在敲著木魚念經,右邊則坐著一大群道士,有個年長的,臉上畫得五顏六色的,正在又跳又喊的做法。
還有一個大帳,是為來參加葬禮的賓客準備的,因為天氣情況越來越不好,萬一下大雪,給年紀大身體不好的客人避雪的。
在墓穴邊緣的土堆旁,一個十三四歲的一個小道士大概實在無聊,背著師門長輩溜出大帳,獨自拿著石塊抓子兒玩,我走過去,對他笑了下1道:「我和你玩,好不?」
他抬頭看了我一下,雙手捂住石塊,十分惱火地道:「你什麼人?誰和你玩耍?」
我不管不顧地蹲在他身邊,伸手就去拿石塊,他拚命把我的手往外推,這時,五叔跑過來,斥責道:「嘉豪,你到底要胡鬧到什麼時候?說錯話做錯了事,不想著檢討自己的過失,怎麼能這樣?」
我抬起頭:「五叔,我就玩一下。」
五叔非常惱火,一幅恨不能將我碎屍萬段的模樣,惡狠狠地過來,扯著我的胳膊:「你惹的禍還小嗎?還不去祖父靈前謝罪!」
我的身子就像釘了釘子一般,紋絲不動,五叔有些氣急敗壞,一抬手就要打我耳光,但他的胳膊卻被趕來的大哥抓住了,大哥小聲道:「嘉豪傻了那麼多年,有些無賴也能想來,我勸勸他吧。」
我的心頭,不由湧出一股熱流,這才是親人該有的態度。原本的我是個獨生子,除了父母和祖父愛我,從來沒有體會到同輩之間的那種感情,一時之間,我只覺得眼眶發熱:「大哥——」
「嘉豪,別鬧了,二叔不會怪罪你的,你也是為了這個家好。」
「大哥,你就瞧好吧。」我嘴裡這樣說著,乖順地站了起來,腳下忽然猛然踢出,小道士面前的石子兒,被我踢得四散開來,有一顆還打在他兩腿間,他疼得倒在地上,來回的翻騰。
「嘉豪!」饒是大哥很愛我,也對我這樣頑皮有些受不了,他低聲力喝道。
五叔的巴掌,已經掄圓了對著我的臉落下了,還是大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我才幸免於難。
「書豪!」五叔怒目圓睜,臉都氣得發青!
二叔已經走過了,皺著眉頭看我,那眼神,既有埋怨,又有哀愁,還有幾分憐愛,嘴裡卻說著無情之極的話:「我看,你不挨幾板子,不消停。」
「二叔!」大哥說得十分堅決,「二叔,我這就帶嘉豪回去,讓他面壁思過,禁足,禁他的足,一個月不讓他出門。」
我卻從大哥的聲音里,聽出了滿滿的哀求意味,他肯定覺得,我在屋裡呆一個月,好過被板子打的屁股開花。
「就依你,禁足一月,豪哥兒,你可要把他看好了。」
「是!」
就這一幕,誰是親人誰不是,一目了然。
我臉上露出笑容,拉著大哥往墓穴邊緣走。
「你做什麼?」大哥這回可真生氣了,「三弟,調皮也要有個限度。」
「大哥,我就去看一眼,就看一眼!」我乖順地停下腳步,面對著他哀求道。
大哥狠狠瞪我一眼,到底是不忍心拒絕,跟著我來到墓穴邊,他低下頭一瞧,不由大驚失色,嘴裡驚叫出聲:「這是怎麼回事?」
二叔聞聲趕緊走過來,看到墓穴就是一個新挖的坑,泥土混著砂石,毫無奇怪之處,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凝固了:「這是怎麼回事?」他都沒有意識到,和侄子說了一樣的話。
五叔這才覺得不對勁,走過來,看到白蛇無影無蹤,不由大為光火,他眼睛圓圓地瞪著我:「你,你到底在做什麼?」
說著,就掄圓了胳膊就對著我的臉打下來,大哥一把將我拉到一邊,五叔的手拍在大哥的脖頸,五個紅彤彤的指印,觸目驚心。
二叔一腳踢向五叔:「你怎麼下手這麼狠?豪哥兒從小到大,爹都捨不得動一指頭,你竟然敢打他!」
五叔被踹了一個趔趄,差點沒有掉到墓穴中,他怒氣沖沖地瞪著二叔,連哥都不叫了:「他們兄弟壞了我們尹家的氣運,你竟然這樣包庇,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二叔啞口無言,回頭看我,眼神十分複雜。
「二叔,大哥,你們看這是什麼?」我展開手裡拿著的紙卷,這是從剛才小道士坐的地方扒拉出來的。
幾張圖紙上面,畫的都是白蛇。
三個人吃驚不已,都疑惑地看著我:「這是障眼法,有人能夠把圖畫,變成你眼前的場景。」
「為什麼?」
「我哪裡知道為什麼?只能猜測,是想要把咱家的墓地改了布局。」
「為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