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鋼牙兔
結束后，所有班原地解散，教官們留下來整隊，陳浩走過去拍了下顧承衍的肩膀「可以啊，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揮了揮手「你先帶隊回去，我一會兒回來。」然後就轉身一人走向操場的中央。
幾個教官一臉的疑惑「顧隊怎麼了？」
陳浩搖了搖頭「走吧，估計是觸景生情了。」說完帶著一群人走了。
而顧承衍則是走到操場中央就盤腿坐了下來。
「承衍，這首歌還挺好聽的，不過故事有些悲傷，女生死了。」
……
蘇晚回到宿舍才發現自己把手機落在了操場上，她今晚穿的裙子，沒口袋就一直抓在手裡的，走的時候卻忘了，匆匆的又往操場走去。
她本來就近視，操場又暗，低著頭找了好久。
「你在找什麼？」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嚇了她一跳。
眯了眯眼睛，不用看，聽聲音她就知道是誰「手機。」應了聲，低頭繼續找。
顧承衍本來已經打算回去了，剛站起來就看見一抹穿著白色裙子的身影走進了操場，低頭找著什麼。
走過去，彎下腰幫她一起找，她在前，他在後，S市夏季夜晚的風還是很涼快的，輕輕的吹拂，他轉了身微微抬起頭，然後愣住了。
風輕輕吹著，前面人的白色裙裾被吹拂了一點起來，加上她半彎著腰。
雖然裡面穿了安全褲，但是……
咳了幾聲，就趕緊轉過了聲，過了會兒他終於在草地里找到了手機，伸手拿了起來，一個小熊掛墜在空中晃了晃，揚起嘴角，女生都喜歡這些小東西嗎？
「蘇晚。」叫了一聲還在找的人。
聽到叫聲，她站直了身子，轉身望過去，他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她忽的笑了起來，攏了把被風吹亂的長發，然後小跑了過來，伸出手準備去接手機。
可是他忽然把手伸高，勾起嘴角「是不是少我一句什麼？」
除了謝謝還有什麼。
蘇晚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她就偏不說謝謝，伸出手去躲他手裡的手機，他也忽然玩心大起，就是不給。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這麼小氣。」不就是上午把他給罵了一頓嘛。
「你欠我一句話。」他還是這句話。
蘇晚這人沒什麼太多的優點，但缺點最顯著的就是「倔擰軸」，別人讓的她就偏不。
堅決不開口先說謝謝，一隻手揪住他的衣服，跳起來，另一隻手去夠手機。
顧承衍沒想到這丫頭來這一招，以為搶搶就算了。
他也沒做防備，重心一個不穩兩個人都同時倒了下去。
出於一種本能，他將胸口的人牢牢的護住了，後背硬生生的砸在了地上，雖然是草地，但是石子不少。
「嘭——」的一聲后，他忽然感覺左臉頰上一陣溫熱的觸感。
蘇晚愣了愣，眼前放大的是他的左半張臉，反應過來后趕緊抬起了頭，擦了擦自己的嘴，愣愣的和他對視。
「還不起來，打算壓多久？」
「啊？哦，好。」
趕緊打算爬起來，曲奇膝蓋。
低下的人悶哼了一聲，然後她發現自己跪到了他的腿上，慌忙打算挪開膝蓋，滑了一下，於是又砸了下去。
四目皆是圓瞪，忽然她感覺嘴唇上傳來一陣腥甜，大腦瞬間卡機。
身下是男人結實的胸膛，手掌觸及之處皆是硬邦邦的肌肉。
顧承衍關注的不僅僅是唇上的刺痛感，還有……右手中和胸前柔軟的觸感，剛剛出於防衛，他伸出了右手，於是……
蘇晚又愣了好久，趕緊爬了起來，拿起自己的手機匆匆說了句「謝謝。」就轉身跑了。
顧承衍也撐著身子站了起來，伸出舌頭舔了舔下嘴唇。
嘶——
一陣腥甜在口腔中蔓延開來，這是鋼牙兔嗎？
蘇晚一路跑回了宿舍，關上門還依舊衣服驚魂未定的樣子。
桔子已經上了床「咋啦？」
她搖了搖頭「那個……我熄燈了。」
然後關燈，摸黑換了睡衣上床睡覺。
可卻是久久未能平息心跳。
伸出手摸了摸嘴唇。
而那頭，顧承衍剛回去就被陳浩調侃了「你這是自虐去了？下嘴唇還磕出血了。」
拍了對方一個腦門「睡覺去！」
第二天訓練的時候，顧教官嘴上的傷口又成了一個話題在大家中傳了開來。
聽著桔子在一旁各種剖析傷口的來源蘇晚則是默默的不說話。
桔子的嗓門本來就大，顧承衍站在不遠處都聽見了，叉著腰，笑著搖了搖頭，舌頭舔了一下下嘴唇，然後凹了下下唇，眯了眯眼，看向一臉不知所措的某個鋼牙兔。
於是接下來幾天蘇晚都不敢和站在隊伍前面的人對視，總是閃閃躲躲的。
在軍訓的最後一個星期忽然下起了大雨，於是院群里有炸開了。
——哇，太好了！終於可以休息幾天了。
——哈哈哈，蕭敬騰萬歲！
5106也是一下子歡騰了起來，可是蘇晚看著窗外的雨卻突然有些失落「軍訓是不是就要這樣結束了？」
桔子一邊吃著零食一邊不可思議看著她「難道你還想去軍訓？」
她搖了搖頭「我去食堂吃飯。」
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宿舍樓口凹陷的部分已經蓄滿了水，其他穿著拖鞋的人就直接走了過去。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上的板鞋，正在糾結之際，一道聲音從前面傳來「上來。」
抬起頭，一個背影半彎著腰，雙手撐著膝蓋，站在台階的下面，雨水一下下倒灌進他的皮鞋裡。
其他宿舍里走出來的女生有的已經被其他的教官背著走了，有些教官還背著男生。
她頓了頓還是把手伸了出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也伸出手托起她的腿，往上顛了顛，然後一腳一腳踩進水裡走了出去。
她弓著身子，不讓自己的上半身貼在他的背上，但他衣服上洗衣液的淡淡香氣還是飄進了鼻腔。
隨著腳步的顛簸，心房也在一下一下震動著，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走過了那段凹陷的小池塘，顧承衍就把背上的人放了下來。
「那個……謝謝。」她趕緊道謝。
「這回知道說謝謝了。」他挑了挑眉。
她結結巴巴的開口「我……我去吃飯。」
「去吧。」結巴？以前不啊。
然後蘇晚就趕緊轉身走了，而顧承衍也繼續回去做搬運工。
吃完飯回去的時候，看著那一抹抹還在做搬運工的松枝綠，蘇晚也不好意思再麻煩人家，撩起裙擺，展現了「凌波微步」，但一路下來還是濺了無數的水花，鞋子也濕透了。
顧承衍剛回來，看到那抹奔騰而過的身影笑了起來。
還是個挺倔的鋼牙兔。
這場雨在一票人的祈禱聲中沒有堅持過三天就停了，第四天依舊出了太陽，於是大家又是唉聲嘆氣的穿起軍訓服去操場集合。
剛下過雨還是很涼快的，因為軍訓快要結束了，接下來幾天都是開始準備最後的彙報表演。
每個班選幾個男生去練軍體拳，而顧承衍也被調過去訓練軍體拳，他們班換了一個微胖的教官，憨憨的樣子但卻十分嚴厲。
大家心裡是千百個不願啊，但又不敢說。
休息的間隙，教官走到蘇晚的身邊坐下「你就是蘇晚？」
她茫然的點了點頭。
「我以前在你爸手下待過，喏，不止我，顧隊也是，他當初可是你爸的得意門生呢，樣樣訓練拿第一。」
她看了教官一眼「顧承衍？」
「嗯。」
她淺淺的笑了起來，看著不遠處還在練習軍體拳的方隊，站在方隊前面的人穿著作訓服，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做著演示。
動作收放自如，每一招都很有力。
最後停止的時候，不知是人群中的誰和他說了話，他忽然單手叉著腰，另一隻手摸了摸鼻子笑了起來，而那個調侃他的男生也被拉出來「俯卧撐準備。」
笑顏在他的嘴角綻開，讓人有些挪不開視線。
軍訓進入了倒計時，馬上就要說再見了吧，顧承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