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章 李代桃僵
御天行臉帶微笑:「還要多謝紅腰。不是她,本王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這一句話帶來的衝擊度比南荊兒現身還要強烈,最先盯過來的視線居然是白面車夫,帶著怨毒。
但越是這樣的神色,才讓御天行滿意,說明冷情車夫真的對抓來的南荊兒與眾不同。果然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御天行說道:「要不是紅腰告訴本王,大燕小姐南荊兒,就是九王車夫的軟肋,本王都不知道上哪兒找到這神來一筆。」
可不正是神來之筆,否則白面車夫的弱點,誰能找到。
只怕,連九王本王,都未必知曉。當初在大燕發生的事情,真正看見了的,只有紅腰。
白面車夫堪稱可怕的目光盯向紅腰,也許他們都想過紅腰會背叛九王那一天,但沒想過是今天。
九王道:「紅兒……」
紅腰忽然道:「不要這麼叫我,不要叫。」
紅兒,她本名紅腰,自從被冠以這個稱呼,她就踏上了另一條路。
現在她忽然不想再聽到這名字,至少不要被九王叫,她受不了。
白面車夫雖然還挾持姬無雙,但一雙眼睛已經開始直勾勾盯著馬車上的南荊兒。
這張臉,他本以為這輩子不會遇到了。
如果不遇到,他頂多就是放在夢裡想一下。
可是南荊兒此刻眼泡紅腫,雖然極力保持自己南家女兒的威儀,卻再也不可能。
而且她看到紅腰,倒好像也認定一切因她所起,慢慢閉上了眼滑下一顆淚。
九王這時嘴角淡淡:「罪不及孤女,晉王居然把南家也牽扯了進來。」
御天行慢慢傾身在馬上,看著近在咫尺的大軍:「本王佔據天時地利,這天下都會是本王的,本王就算帶著一個區區南家,又有什麼問題。」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御天行顯然已經這麼覺悟了。
谷衡道一邊也策馬近前:「恭喜陛下,得償所願,求仁得仁。」
御天行說自己佔據了一切天時,又有什麼不對,事實這天下也的確成了他囊中物。不管誰說晉王野心大,那也都是眼紅晉王擁有的一切罷了。
御天行抓著馬韁繩:「廢話不用說了,車夫,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看著南家小姐去死。不想的話,交出九王的玉璽,放了陳王,再好好歸順本王旗下,本王就大人不記小人過,。」
聽到御天行的砝碼又加了許多,白面車夫眼內似乎劃過一抹愕然。
御天行大笑:「現在陳王也好,玉璽也罷,天時地利人和,本王都要,王爺的身本王已經搜過了,玉璽當然不在他身上,那麼,就是在你這個最親近的隨從身上了。」
白面車夫聞言更加狠狠瞪著紅腰,紅腰站在馬旁低著頭,頭髮遮蓋臉根本沒有反應。
最狠的就是背後捅刀子,白面車夫保護九王太久了,和九王兩人之間一直都是銅牆鐵壁,沒有把後背留給過別人。
所以,到底是女人。御天行想起什麼,自哂一笑。
九王臉色幽沉:「晉王陛下,做人還是留下一線的好。」南家與此毫無關係,卻無端再被牽連。
馬車上南荊兒一直幽幽地盯著紅腰看,似乎因為在這裡,這位曾經當過她幾天婢女的姑娘實在顯得格外顯眼。
御天行兀自說起:「本王給一炷香時間,到了之後本王就點燃火把,順便請這位南小姐早登極樂。」
白面車夫手臂抖得更加的厲害,這讓晉軍那頭幾乎歡欣鼓舞,要是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他們這些士兵不用賣命,更沒有風險。
九王看著紅腰:「不願傷及無辜,不是你一直想的嗎。」
但居然把南荊兒主動供出來,送給御天行當人質,這種種做派透著連九王都想不到的絕情。
就因為之前紅腰的表現,九王所以才想不到的。
紅腰這會終於抬了起頭,開口說道:「王爺,請恕奴婢實在無法再信任你了。」
信任過那麼多次,得到的都是失敗。連命都是搭進去幾次,九王說的沒錯,在他身旁的婢女,沒有活得長的,紅腰若不是天生體質,也死了不知幾次。
「紅腰。」這時白面車夫壓抑著嗓子叫了她一聲。
就算出於對九王的不信任,又有什麼必要吧南荊兒牽扯進來?!
而紅腰扭過臉:「王爺現在的不平,是因為被威脅的人是車夫。倘若是旁人,別說南小姐,就算再多人的命,王爺又何曾放在眼裡。」
簡直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出自紅腰之口,九王跟車夫看著紅腰,御天行卻已經開懷笑起來。
「一炷香已經快過了,本王言出必行。」
不管放火還是殺人,晉王都做的出來,馬車上南荊兒不僅被縛住手腳,更是直接有人把刀架在了她細細的頸子上。
南荊兒有些顫,卻還是昂著頭,看到白面車夫的時候眼睛再次蓄滿了淚水:「荀郎,沒想到還能見到你,我不願意成為你的累贅。」
南小姐說出的話還是帶著南家人的傲氣,儘管已經成為階下囚。就好像前面在燕國的時候,她們南家受制於劉家,也沒有屈服過。
白面車夫手抖得幾乎握不住刀,九王這時一皺眉:「車夫,小心!」
提醒的聲音怎麼也快不過突發的情況,姬無雙劈手奪刀,刀鋒反手在白面車夫的喉嚨上,整個動作也就一眨眼功夫。
姬無雙在白面車夫耳邊吹了口氣,「你,也會走神?」對於白面車夫這樣的人,居然因為情緒不穩握不住刀,還被對手後來居上,真是可以說洗刷不掉的恥辱。
南荊兒一直驚呼,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姬無雙握著刀,湊近白面車夫耳邊:「說吧,說出來你的女人和你就都活命。」
白面車夫從刀被奪開始好像就從驚愕中回過神,他扭過頭看著姬無雙。南小姐的哭聲從前面清晰地傳過來。
御天行簡直滿意極了,對九王道:「王爺,您還覺得本王是貪多嚼不爛嗎?」
九王慢慢和他對視:「那要看陛下現在有多膨脹。」
樂極生悲,物極必反,這是萬事萬物的運行規律。
御天行不屑:「看來本王高估了王爺,本以為王爺有什麼精妙后招,也不過就是幾句話。」
九王看向白面車夫,精妙后招?他沒有。但白面車夫是不是就此廢了,因為一個女人。
姬無雙這時抬起頭,眯著眼朝御天行笑了一下:「本王還要感謝陛下為我開闢先路,讓本王能在這裡唱一出大戲。
御天行也一笑,眯眸道:「好說。」
姬無雙回頭盯著白面車夫,忽地一笑:「這個隨從一向對九王忠心的很,想必不會問出什麼了。」
白面車夫嘴唇都是發白的,就算他整張臉都是假,眼眸和嘴角的情緒也是真。
一炷香很快燃盡,御天行幾乎慵懶說道:「先殺那個女人。」
南荊兒被拖出來,臉上依然帶著淚痕,谷衡道陰測測地盯著她看。
「不如就用化骨水,這麼漂亮的女人,在眼前可以一點一點化乾淨。」谷衡道陰森一笑。
白面車夫一雙眼睛變成腥紅色。
紅腰臉色都變白了。
「殺了。」御天行才不在意用什麼方法。
一個晉軍捂住了南荊兒的雙眼,谷衡道從袖子里拿出了化骨水,走近了南荊兒。
白面車夫忽然想要暴起,姬無雙眼裡精光一閃,直接用刀子劃開了白面車夫的脖子,只要白面車夫真敢不怕死起來,這脖子立馬從頭上搬家。
「王爺!」白面車夫發出了如困獸一般斗聲。
有趣的是,居然在那麼一瞬間,看到了白面車夫好像準備放棄般地動搖。
但還是遲了,慘叫聲響起的那麼猝不及防,甚至白面車夫都不敢看向馬車。
九王神情冷凝,慢慢順著聲音來處,看到已經血流滿地的馬車。
馬車橫杆上,也都飛濺了血,對傷口和死人見過太多的九王,一眼還能判斷出這是被利器貫穿的動脈血。
這就不是連血肉一起化乾淨的化骨水造成的了。
一把匕首從谷衡道身體里抽離出來,帶著縱深的鮮血,之後一個翻轉,匕首就要挾住了旁邊想要上前的一個晉軍。
那晉軍頓時再也不敢亂動了。
谷衡道大睜著眼睛,估計倒下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而匕首上特殊的紋路,顯示了它的身份,鳳鳴。
「南荊兒」,臉色冷冷看著晉軍,這一番變故大概是懾住了所有的人。
御天行臉上神情急轉直下,幾欲睚眥欲裂,神醫的「屍身」就躺在他的面前,而那個手握鮮血的少女竟然有點像修羅。
「你竟然……」御天行看著不知何時掙脫了手腳捆縛的繩子,還能從容殺人的少女。
九王的聲音幽沉:「本王剛才就說了,晉王陛下做人還是留一線的好。」
「南荊兒」臉上當然也浸了不少血,但她居然沒有一點剛才哭泣顫抖的感覺,抬手就抹了一把臉上。
與此同時,「紅腰」身子受不住地晃了晃,九王早有預料地伸出手,穩穩接住倒下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