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擺闊一次

陳老闆沒心思聽經理解釋，一拉張齊的胳膊：「年輕人過來，坐坐，沒吃早餐吧，這頓我請。」

張齊猶豫了一下，委婉的推辭：「這個，不用了，我還要工作。」

陳老闆用力的將他拽到座位邊，「工什麼作，她都把你開除了，坐下來。你需要錢，跟我說，我這包里裝了二十萬現金，一張百萬支票，剛才要是被搶了，我今天得跳樓。是你幫了我，應該給你一定報酬，你看一萬夠不夠？」

「啊？」張齊愕然的張開嘴巴。

「不夠啊，」陳老闆又想想，「我今天能拿出來的就一萬，明天你去我那裡上班，我再補給你。」

張齊連忙擺手，「不是，我不能要你的錢，剛才就是舉手之勞，您不用放在心上。」

「這是你該得的，現在有正義感的年輕人不多了。雖然正義感不能用金錢衡量，但做了好事就該有所體現，就該鼓勵。我這樣做是想激勵更多的人向你學習。」陳老闆伸手進包里取錢。

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張齊覺得很不好意思，連忙拒絕：「陳老闆，真的不用，我那就是舉手之勞，不能要錢。您千萬別客氣，這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應該做的。」

「那怎麼行，你幫我挽回了損失，就該給予獎勵，這錢就是你該得的。」陳老闆硬要把錢塞給張齊。

張齊急的站了起來，「陳老闆，真的不用了，您非要給的話，我就走了。」

「行行行，你這小夥子真是實誠。」

陳老闆無奈便拿出一張名片，放在張齊面前。

「明天到這個地方找我，我給你安排一份合適的工作。」

盯著的名片，張齊猶豫的說：「陳老闆，我是學生，只能做兼職。」

「哦，這樣啊，你周末有時間吧？」

「有。」張齊點頭。

陳老闆眉開眼笑，急忙介紹：「我是做水產生意的，你就周末跟車送貨，給各大飯店送水產，一上午200塊，夠不夠？」

在這家餐館干半天才給五十塊，他給兩百，當然夠了，相當夠啊。張齊開心的點頭：「夠了，多了。」

陳老闆滿意的笑：「那就這樣了，明天照著地址去就行了。」

跟陳老闆吃完飯後，張齊高高興興的回校補覺。昨晚發了一夜的燒，身體還很軟，需要回去休息。

路過女生宿舍門口的時，看見一群人圍在一處，人群里傳出惱怒的女子吼聲：「這是我上月才買的，六千八，現在摔壞了，你說怎麼辦？」

圍觀的人屏住呼吸等著闖禍者的回答。闖禍者正為自己犯的錯而不知所措，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只聽見發怒的女子聲音拔的更高，嘲諷：「擺出一張哭喪臉想幹什麼，博取別人的同情啊，今天就算你哭死，該賠的一毛都不能少。」

「我，我……」闖禍的女孩生著哭腔，「我會還，只是需要時間，能不能……？」

尖銳的女聲緊逼不放：「時間？多久？」

闖禍的女生沉默了好大一會，大概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

怒氣衝天的女生等的不耐煩，冷哼兩聲：「不要告訴我需要一個月，我等不了那麼久。最多三天，趕緊給我湊齊，不然我讓全校的人都知道，你衛小曼是欠債不還的賴皮。」

圍觀的多是女生，張齊的個子在男生中也算是高的，因此只要靠近就能從外圍看到裡面的情景。

兩個發生摩擦的女生都是他同班同學。一個是最近父親出了車禍，傷情嚴重的還躺在重症監護室的衛小曼。另一個是家境富裕的本市人汪小藝。

圍觀的也有同班的，有人小聲勸：「汪小藝，你別這樣，你知道最近小曼家出了點狀況，一時肯定拿不出這筆錢。反正你也不缺，不如給小曼一點時間。」

汪小藝描畫得當的眉毛挑了一下，眼神凌厲的掃向勸說人。

「你說什麼呢，你想說我咄咄逼人，是不是？充什麼好人，想充好人，你幫她還，你們家也不缺錢，幫她還啊。」

勸話的女生尷尬地向後退了一步，「我，我手頭上也沒那麼多錢。」說完，轉身擠出人群，逃一樣的跑了。

汪小藝冷笑兩聲，嘲諷道：「沒底氣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這年頭好人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圍觀的人一見這情形，聰明的紛紛散去，誰也不想給不相干的人出頭，惹一身麻煩。

張齊看到這一切，心中不免有火，平時這個汪小藝就仗著是本市人有些錢，看窮一點的人都不順眼，覺得所有沒錢的孩子都矮她一頭。甚至說過什麼，這裡是名校就該是富人的學校，那些穿著地攤貨的人根本不配坐在這裡，還說跟窮鬼坐在一起，她都掉價。

這樣的女生都是家裡嬌寵慣了，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覺得有點小錢全天下的人都該匍匐在她腳下。

張齊緩步走過去，低頭看看躺在地的iphone6屍體，彎腰撿起來。Iphone6的屏幕撞在台階上碎了。張齊將機子裝好，打開，舉到汪小藝眼前，淡淡的道：「不過是屏幕壞了，換個屏頂多一千塊。你要同學六千八不是存心訛詐吧。」

汪小藝的臉瞬間綠了，眼睛瞪的像鴿子蛋一般圓，「你，你胡說什麼，誰訛詐她。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有的是錢，根本不在乎這幾千塊錢。」

張齊貌似很懂的點點頭：「那是，誰不知道美女家裡藏著金山銀山，幾千塊錢根本入不了大美女您的法眼。既然您不在乎這一點錢，為什麼非要難為一個在乎這點錢的人呢。

大美女，我們是窮鄉僻壤來的土包子，身上穿的不過是幾十塊錢的地攤貨，您完全沒有必要跟我們一般見識。請您高抬貴手，放同學一馬，傳揚出去也算美名。你說，是吧。」

一頓明褒暗諷的話說的汪小藝臉上一陣紅一陣綠，搞的像紅綠燈一樣。

闖禍的衛小曼見事情向自己有利的一面轉變，本來急的快要哭了，此時漸漸平靜了下來。小心的向前挪了一步，吶吶的說：

「那個，汪小藝，是我撞壞的，我會幫你換個新屏的。不過能不能寬限幾天，這兩天我手邊沒有那麼多錢。你知道……」

汪小藝被張齊挖苦的，臉快掛不住了，心情糟糕到極點。惡恨恨的瞪了一眼衛小曼，便將要殺死人的眼神劈向張齊，牙縫裡迸出幾個字：「免了，就當我打發要飯的了。」

一把搶過手機，轉身就走。

張齊比她速度快，一個箭步跨過去，擋在她前面。

汪小藝又驚又怒，眼睛瞪的快要凸出來了，恨聲道：「好狗不擋路，閃開。」

張齊利索的從口袋裡掏出剛從餐館拿到的一千元辛苦費，拍在汪小藝手中，似笑非笑的說：「我們窮人認理，別人的便宜從來不佔。拿去，你的屏幕錢，不要說我們窮人賴賬。」

說完悠然轉身走開，走出去幾步遠后，回過頭又說，「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要想打發要飯的呢，出校門左拐五百米，天橋口有的是。去那裡施捨，路邊的攝像頭能拍到，說不定就能讓你上全國好人榜。」

淡然一笑，繼續走。身後傳來某個被氣瘋了的女子尖銳的吼聲，張齊只是撇撇嘴，毫不理會。

氣急敗壞的汪小藝狠狠的將一千塊摔在地上，大聲吼：「混蛋，誰要你的臭錢，你這個自以為是的窮光蛋，去死。」

衛小曼見汪小藝那要瘋的樣子，怯生生的說：「錢已經還你了，你自己扔的，不關我們的事。」說完急忙去追張齊。

衛小曼快跑著追上張齊的時候，張齊已經走到了男生宿舍門。

「等一下，張齊。」

張齊站住，回過身來。瘦弱女孩跑的直喘粗氣，衛小曼不算美麗，但是有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眸，快樂的時候兩個大大的黑眸閃閃發亮，挺可愛的。最近可能因為家遭不幸的緣故，面龐更加消瘦，唇色也不十分好看。

衛小曼喘息了一會，總算稍微喘平靜了，「謝謝你，那筆錢我會還給你的。不過，可能要等一段時間，你不介意吧。」

衛小曼垂下眼帘，想到自己家的遭遇，性情低落到了極點。她不肯提也是不想讓人覺得她有意乞憐。

張齊笑笑，他能看出衛小曼眼中的痛苦，「這不算什麼，別惦記了。等你一切都好起來的時候，請我吃一頓就行了。」

衛小曼沒想到張齊會這麼說，急忙擺手：「不行，不行，我怎麼能白拿你的錢。」

「我今天遇上了一個大老闆，明天就能賺更多的錢。我是窮人平時也沒能力闊氣一把。今天的事，你就當給我一個擺闊的機會，讓我感覺一下當有錢人的感覺。」調侃完了，嘿嘿一笑，「都是同學不必較真，以後你真有了再說吧。」

隨意的擺擺手，走進宿舍大樓。

衛小曼怔怔的望著張齊的背影，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此時那瘦削的背影在衛小曼眼裡是那麼有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