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證據

「兇手的身份尚無法確認，抓到的那幾個人也不一定就是兇手。所以，只能從被害人這邊查起。」然而，被害人雖然身份明確，但一村被屠，目前沒有發現一名活口，誰也不知道這村裡是否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也不知道對誰做過。

三人合計半晌，林煜庭決定，分工查探，他繼續追查已經抓到的嫌犯的身份，同時查找玉佩的主人，寶劍的出處。柳青嵐負責調查孟溝村村民與外村的接觸情況，尋找可能的嫌犯。抒怡留守孟溝村，繼續搜查各家各戶。

待林煜庭和柳青嵐離開后，抒怡再次回到村長家中，她始終堅信，這幾個人就是殺人兇手，否則，為什麼要擄了桃源村的村民企圖冒充孟溝的村民？若不是他們下的手，即便知道要做人口普查，他們也沒有必要要弄那麼一出，在她看來，完全是多此一舉。

然而，猜測只能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也不能定罪。必須找到證據，才能將他們繩之以法。林煜庭為什麼要親自去核查那些人的身份？難道他們的身份有什麼文章？

「姑娘，您還是先吃些東西吧!這都下午了，從昨天中午到現在，都十幾個時辰了，再不吃身體也吃不消的。」儘管她自己也吃不下，但還是忍不住勸抒怡。見過了這麼多屍體，沒有個三五天，自己肯定沒什麼食慾的，但是，這個時候，誰也不能倒下。

抒怡心裡還是在不停翻湧，但她知道小柳說的沒錯，再不吃身體也吃不消了。「弄些白色的，硬些的東西來吧。」稀的啊，帶油的啊，她是吃不下去的。

「我蒸了饅頭。」小柳按照自己的口味，蒸了一大鍋饅頭，別的吃不下去，饅頭應該可以。剛才，已經有幾個捕快拿了些吃了，沒見他們再吐。

抒怡努力讓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洗了手，幾乎是狼吞虎咽下兩個饅頭，儘管噎的不行，也沒敢喝水。之後抒怡又招呼所有人先吃飯。

村長家裡之前已經搜查過，面上能算是線索的基本都帶回了刑部。抒怡不死心，那個村長隱居在此也有一段時間了，像他那樣的身手，怎麼會甘於做個普通的農戶？肯定有什麼必須留下的理由。這個理由，說不定就是殺人的動機。

然而，檢查完所有角落，沒有任何新的發現，不應該啊，一些重要的東西都收在何處？他手上的銀子，都放在哪裡？能建出那樣一棟房子的人，怎麼可能屋裡的銀子不到一百兩？

抒怡不信邪，竟然還有她夏抒怡找不到的密道機關？從正廳摸到後院，再到廚房，最後終於在廚房櫥櫃後面發現一個隔層，兩間房間之間隔了個幾尺寬的隔層，又用櫥櫃一擋，若不仔細尋找，還真不容易發現。

抒怡命人搬開櫥櫃，露出裡面的牆，她又在牆上摸索著找到開關，打開隔層，在裡面找到幾箱金銀珠寶，一摞銀票，和一把大刀。

捕快們打開箱子，發現其中一個箱子里放的珠寶首飾並不珍貴，很多都是金的銀的小飾品，例如女兒家的耳環、手鐲、小孩子的金鎖等。抒怡眼前一亮，這些東西，一看就不是什麼名貴的首飾，很有可能是村民們家裡的，被這些人洗劫一空。

「你們把這一箱子抬出去到廳里。」抒怡丟下這句話匆忙跑出去。

不遠處村口空地上，仵作們還在驗屍，見到抒怡過來，一個個連頭都沒抬一下。抒怡走過去讓他們暫停，「各位在驗屍過程中，可曾發現屍體身上成對的首飾有少了的？」

仵作沒有回話，記錄的人迅速翻閱手中的冊子，依次回答，「我這邊記錄中，有一具女屍少了一隻耳環。」說著從旁邊盤子里挑出一隻耳環遞過去。

抒怡接過看了，遞給小柳，讓她小心收好。其他幾名記錄人，分別找出了兩隻耳環，一把金鎖。拿著這些，抒怡又回到村長家。

那箱首飾已被捕快們抬到村長家正廳，正等著抒怡發話。抒怡讓他們將箱子里的首飾全部按套整理出來，缺少的登記，然後在其中尋找是否有她手中的那幾樣。

之後，抒怡又依次搜查了其他四戶的住宅，在每一家廚房裡，都發現了隔層，從裡面都找到了珠寶和銀票，以及一樣武器。其中，有一把劍，正巧沒有劍尖。

有了這些證據，即便不清楚那些人的真實身份，即便沒有殺人動機，也可以將他們正法。

一直等到快天黑了，所有的驗屍工作才結束，抒怡讓人在屍體上空搭起棚子，留下一半捕快守住，剩下的人跟著她回京。

京中，林煜庭和柳青嵐的調查工作還在繼續，抒怡先回去洗了個澡，再去刑部報到。沒想到，竟然碰到尚書大人坐在廳中。差點讓她以為走錯了地方，尚書大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她到刑部半年了，幾乎沒怎麼看到過人。

「尚書大人。」抒怡在刑部，平常見到的最大的上司是林煜庭，但她是不可能跟林煜庭執禮相見的，跟其他人也都是很隨意的。如今見了這位，她有點摸不準該不該給他行禮，只微微低頭叫了聲尚書大人。

尚書大人移動身形錯開，沒受她的禮，「夏捕頭回來了，可是有進展？」

原來也是為了這個案子，抒怡想想，瞭然，他一向喜歡躲清凈，皇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然而這件案子，實在是大，就連皇上都親自關注了，若他依然如此，恐怕皇上那他都過不去。

「有了些線索，還需要驗證，林大人可回來了？」抒怡知道，他能在刑部大堂坐鎮就已經非常不錯了，不指望他會真的關心案子的細節，只敷衍了一句。

「信之進宮查卷宗去了，估計也快回來了。柳大人剛才來過，見信之不在，又出去了。」也不知道什麼卷宗，連刑部和大理寺都沒有，竟然需要到宮裡查找。

抒怡猜測，定是那幾個人的身份出了大問題。

「大人，我先去了，您忙。」既然林煜庭快回來了，那她直接去他辦公的地方等吧，跟尚書大人呆在一起，實在不自在。

「好，我已在杏花春雨樓定了飯菜，估計馬上就送來，一會兒直接讓人送到林大人房裡。」在抒怡走到門口時，尚書大人開口。

「有勞大人了。」已經非常餓了，但剛才在府里連桂花糕都咽不下去，她也不指望一會兒能吃得下去飯菜。出了房門，拐了個彎，抒怡乾脆讓小柳出去買幾個饅頭回來。還是吃饅頭吧，頂餓又不反胃。

在等待林煜庭的時候，抒怡一一將手中的證據列出來，同時註明可以證明何事。最後，實在累的不行，趴在桌上睡著了，就連林煜庭回來的推門聲都沒聽到。

林煜庭進門前已從尚書大人那聽到抒怡回來的消息，在門口沒聽到動靜，就猜測她估計是睡著了，進門一看，果然如此。他雖然心疼，但案子壓在身上，到底狠著心將人叫醒。同時才看到桌上她寫的線索證據。

「你們回來了，可有進展？」醒了的第一句話，抒怡問的就是案子。

林煜庭幫她將額邊的碎發撩到耳後，「從孟溝抓回來的幾個疑犯的身份已經確認，他們本是大佛山的幾名土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三年前被捉拿歸案，本應該已經處斬，但沒想到竟然好好的活在刑部眼皮子底下。」這件案子的背後，涉及到的可能就是刑部內部的問題了。

「啊？還有這樣的事發生？」抒怡簡直不敢相信，「這案子應該是刑部負責的吧？煩人處決也應該在刑部手上，難不成當年還能殺錯了不成？」連她自己都覺得荒謬，堂堂刑部，怎麼可能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這些人偏偏又惹下更大的案子，林煜庭，完蛋了，皇上肯定要怪罪下來的。」

若是旁的，皇上可能還會顧忌到林煜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件案子，無論如何都糊弄不過去的，抒怡不免為林煜庭擔心。

「放心吧，這件案子發生在上半年，你家林大人是在年底調任的刑部侍郎一職。」進門一直沒有說話的柳青嵐總算插了句話。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刑部只知有侍郎，卻不知有尚書，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刑部逐漸開始凌駕於大理寺之上。

「還好，還好。」抒怡撫了撫心口，心有餘悸。

「不應該是還好，而應該是可惜，若信之早到半年，那幾個人也不會有重見天日的機會，這四百多口人也不會白白失去性命！」柳青嵐話說的毫不留情，倒不是對抒怡和林煜庭，而是對刑部之前的負責人。刑部啊，掌管天下刑獄的地方，竟然會有死囚莫名其妙出去了，這是多麼可怕的存在！

除了這幾個人之外，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該死的人並沒有死？依然在某個地方逍遙快活，作威作福？

「的確如此，是我說錯了。」抒怡也覺得自己自私了些，固然擔心林煜庭，更加氣憤的是作出李代桃僵換死囚這種行為的人。「三年前，刑部的尚書和侍郎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