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上門拜訪

八月底的天，太陽依然毒辣的讓人煩躁，抒怡本想親去會會那位朝陽郡主的，但走在路上，又改了主意。轉而調查朝陽郡主與林煜庭的生平。

若沒有記錯，待嫁時在柳府姐姐孩子的洗三宴上，她曾經有幸見過禕老王妃，朝陽郡主的祖母，當時她還奇怪，自己初次見到這位老王妃，並不曾得罪過她，她怎麼就對不待見她了。現在想來，估計是為了她與林煜庭間的婚事。

難道，林煜庭與朝陽郡主之前就已經相識並互有好感？並已經得到長輩的默許？如果真是這樣，那她豈不是成了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抒怡親自動手，將林家與禕老王府之間的關係調查的一清二楚。

禕老王爺是皇上的皇叔，其子也就是朝陽郡主的父親在十幾年前，也就是朝陽郡主出生后就離家出走，至今未歸。而其母親常年吃齋念佛，不問世事，就連朝陽郡主都是老王妃一手帶大的。禕老王爺也早已不管事，因此，府中上下全部由老王妃說了算。

至於朝陽郡主的父親離家出走的原因，也並不是秘密，傳言當年，世子與一六品小官的女兒兩情相悅，然老王妃堅決不同意兒子迎娶這麼一位身份低賤的女子做世子妃，就連側妃的位置都不同意。更是雷厲風行做主給世子定下世子妃。

世子原本堅決不同意娶如今的世子妃的，但老王妃以死相逼，以孝壓之，世子沒有辦法，只得同意成親。婚後半年不到，世子妃懷孕，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世子認命了的時候，在世子妃懷孕滿三個月後，世子留書離開，自此，誰也沒有再見過他。

禕王府幾乎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十幾年來，都沒能發現任何蹤跡。而那位六品小官的女兒，在世子成親時就病的起不了身，在世子離開的前兩天，病歿。

至於世子妃，因當初成親前世子親去世子妃娘家苦口婆心哀求過，讓她們不要許婚，並直言此生都不會對她產生感情，奈何世子妃一家人堅持要嫁。抱著僥倖心理嫁人的世子妃，怎麼也沒有想到，世子竟然會一走了之，丟下整個王府不管。

眼巴巴等了五年，也沒能尋到世子的蹤跡后，世子妃逐漸死心，之後讓人在府中偏院修了座祠堂，她常年在此禮佛，已經近十年沒有出去過。

抒怡唏噓不已，怎麼也沒想到，禕王府還有這麼一段過去，難怪京里各府往來，都是已過花甲之齡的老王妃出面。

世子一個人在外流浪這麼多年，竟能忍著不回去看望父母，抒怡不免懷疑，那位喻他相戀的姑娘，是不是根本沒有病逝，只不過是一場金蟬脫殼？不過，並沒有什麼證據，抒怡雖然好奇，卻並不打算再查下去，畢竟跟眼前的事沒有任何關係。

經過這一事，朝陽郡主給人做平妻的可能性加大，因為世子對婚事不滿意的反抗，老王妃想必已是驚弓之鳥，對於孫女的念想，請求，儘管不願，但卻不敢反對，她害怕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女走上父親的老路。

抒怡嘆氣，這樣看來，從禕王府下手肯定是不可能了，老王妃為了孫女，指不定能做出什麼事來。

好在，林煜庭與朝陽郡主雖然自小相識，卻並不親近，傲嬌的朝陽郡主年紀小時對於從不主動搭理自己的定國公，也是不願看一眼，年紀大了，明明心悅人家，卻要故作矜持，想等著林煜庭主動討好她。

然林煜庭從一開始就不待見她，朝陽郡主的心念得不到滿足，自林煜庭入朝為官后，即便朝陽郡主放下矜持，三天兩頭借著給皇后請安的名義去皇後宮中，也難得碰上林煜庭。

朝陽郡主等了很多年，最終自己尚未來得及向人家表明心意，他卻毫無真照間有了未婚妻，還是一個身份跟她不相上下的姑娘。賜婚的聖旨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她整整緩了幾個月才回過神來。

而這時候，林煜庭已經成親，傳聞，他們琴瑟和鳴，夫唱婦隨，羨煞多少人。然而她呢，一個人縮在角落裡，獨自舔著傷口，鬱鬱寡歡，不甘卻又無能為力。

皇后的暗示，讓她一顆開始死了的心重新拿活過來。她想，只要能與那人相守，平妻也不是不可以的，她有郡主的身份，那位嫡妻，也不敢將她如何的。

「姑娘，朝陽郡主的心思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最近一年來，也有不少權貴上門提親，但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推拒，她是打定主意要嫁給姑爺了。」小柳幾乎要罵一句不要臉了，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能罵人。

抒怡反而鬆一口氣，只要林煜庭心裡沒有那朝陽郡主就好，只要她不是那個插曲別人感情的人就好。

「她想嫁，誰說人家就一定要娶？」抒怡懶懶應道。不管是她，還是禕老王妃，或者皇后，所有的打算都是她們自己的一廂情願，沒有一個人問過另一方當事人的意見。禕老王妃，到底有何自信，她自以為的成全，別人是否稀罕！沉痛的教訓，並沒有讓她絲毫認識到自身的錯誤！

還有朝陽郡主，該主動的時候死要面子，該驕傲的時候偏又低三下四起來，過去十幾年，大把的機會在，沒能將人抓在手裡，現在，又想從別人手中搶人。

「小夕，去問問，姑爺現在何處了？」抒怡丟下手中一堆資料，對著虛空吩咐。一個多月不見人，自己還真有些想念了。

「姑娘，剛才門房送來帖子，說是朝陽郡主登門拜訪，人正在門口等著。奴婢看您剛才忙著，就沒告訴您。」小柳忽然出聲，其實她是故意晚些才稟報的，是郡主又怎麼了，不請自來，活該讓她等！

抒怡這才懶洋洋坐起來，接過帖子看了一眼，又還回去，同時身子向後，重新躺在榻上，「告訴她，本夫人只有一位姐姐，並無妹妹，尚在養病中，沒精力見那些胡亂攀親戚的人！」

小柳聞言拿著帖子跑出去，在門口叫了名小丫鬟吩咐了幾句，又進來時，手裡的帖子已經不在。

抒怡嘴唇微勾，心情極好，心道，這丫頭還挺上道，她身邊的大丫鬟，也不是誰都有幸被接待的。既然人家自降身份，也怨不得她打臉。

過了會兒，小丫頭進來回稟，抒怡這才看清，這丫頭竟是抒怡院子里掃地的粗使丫鬟，是府里出了名的嘴巴不饒人。

小丫頭稟報，「姑娘，奴婢並沒能看到你、那位主子，交涉的是她的丫鬟，不過，奴婢故意站的離馬車非常近，在奴婢將小柳姐姐交待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后，奴婢聽到馬車裡有東西落地的聲音。」

「嗯，做的不錯，小杉，賞！」然後擺擺手，讓她下去。

「姑娘，朝陽郡主在打什麼主意？」這麼半天，小柳還沒看明白那位郡主的打算，又沒有賜婚，就這麼大咧咧跑進人家府里，合適嗎？

「探口風，看形勢。」抒怡言簡意賅回答。見小柳還是一副懵懂的樣子，抒怡直接示意小杉解釋。

小杉道，「她之前不是送過一封信嗎？但是，半個月了，姑娘這邊一點動靜都沒有，那封信仿若石沉大海，她肯定坐立難安。所以，才會等不及上門拜訪，想親眼探一探咱們姑娘的態度。今天姑娘進宮面聖，卻沒有去給皇後娘娘請安，想必這個消息她也已經聽說，再加上外面對姑娘的各種傳聞，讓她心裡沒底，所以她現在，非常著急想知道咱們姑娘的性子，進而了解姑娘甚至整個夏府對於姑爺娶平妻的態度，以及對於她嫁進來能夠獲取姑爺歡心的估算。」

小杉一邊解釋，一邊在心裡嗤笑，那位郡主也是夠笨的，他們家姑娘是什麼樣的人，她難道不會自己去查，光憑一雙眼睛又能看出什麼？至於他們姑娘及娘家對故意納妾的態度，這個還用打探？同為女子，將心比心就知道了吧？還有男人的歡心，當年都沒能得到，如今又是哪裡來的信心？儘管這信心明顯不足。

「那姑娘咱們現在怎麼辦？她沒能見到人，會不會直接進宮求皇上？」小柳不免擔心，她們如今狠狠削了她的面子，她會不會直接進宮找皇上告狀？皇上會不會一氣之下，直接將賜婚聖旨下給她？

「她不會。」抒怡非常肯定，「經歷今天這一出，我敢肯定，這所謂的皇上賜婚，其實並不是真的，至少賜婚的那個人不會是皇上！」若皇上已經同意賜婚，朝陽郡主，就不會像今天這樣，沉不住氣找上門來了。畢竟是京城第一才女，怎麼會這點城府都沒有？

並且，她和林煜庭的婚事，是皇上親自賜得婚，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親手破壞。

至於皇後娘娘，她雖有意，卻並不能真正做主。所以，朝陽郡主才會忐忑不安，才會手段迭出。

「她竟然敢冒充有聖旨？姑娘，咱們還等什麼，直接找皇上對質不就成了！」還查什麼？小柳百思不得其解。

小杉給了她一個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認命的解釋，「咱們手上的那封信並沒有清晰寫出姓名，到了皇上那，算不得數，所以，還需要等拿到證明字跡字跡的手稿。」

抒怡接著解釋，「這是第一，第二，誰惹下的麻煩誰處理，本姑娘沒心情！」

「……」兩丫鬟默默在心裡替自家姑爺點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