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惹怒這個危險的男人
夜色越深,我越疲憊不堪。
被酒弄濕的長裙黏在身上特別難受,偏偏這裡冷氣強勁,吹在我身上更覺寒涼。
被人逮到這個地方,承受著懷疑的目光,是種莫大的恥辱。
刺眼的白熾燈晃得人心煩意亂,聽說對待一些犯人,靠的就是心理攻陷,房裡什麼都沒有,只有頭頂一盞燈,你招不招吧,不招就繼續忍受這無邊無際的空虛煩躁。
我的眼睛又乏又疼,不時有淚水湧出眼角。
不知被轟炸了多久,我終於精疲力竭,癱坐在椅子上渾身虛軟。
這種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的感覺,糟糕透頂。
可我卻找不到人來救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走得像蝸牛,我像在黑暗與光明中來回徘徊,一會兒困得想眯眼,一會兒又頭疼得睜眼。
這個地方的森肅讓我局促難安,很怕就這麼被困在這裡一輩子,那得多絕望!
我像做了個很長的夢,連有人喊都慢半拍才反應過來。
「宋歡彥!」
我失焦地抬頭,卻聽到讓我振奮的四個字,「有人保釋。」
我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腿卻麻得不像自己的。
縱是這樣,我依然沒多停留,這個地方多留一秒都有窒息感。
是誰保釋我?
我突然想起宴會裡那個幫我的男人,是他嗎?
我心頭一暖,可出來才發現,沒有人在等我。
我急著又跑進去問是誰把我保出來的,他們沒說。
既然這樣,我猜是那個男人不想讓我知道。
有點失落,他的外套我要怎麼還給他?這一看就不便宜。
擁緊了外套,我慢慢走到路邊打車,然而對面一束車燈強勢打到我的臉上,我頭一側便看到車裡的人。
即使這麼暗的燈光下,厲兆衡那張臉仍然具有磁鐵一般的吸引力。
可是我此刻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
他在盛世看我出醜的戲還沒看過癮嗎,還特意跑來警察局看?
我撇過臉,無視那車燈一直往前走。
下一秒,黑色的歐陸卻衝到我身旁,車門猛地打開,厲兆衡長臂一伸,拽住我的腰要把我撈進車裡。
我下意識掙開,可他的手臂如鐵柱,我根本掰不開。
「上車!」他冰涼的聲音如寒夜,眼角眉梢透著怒意。
「不!」我頭一次不畏他的怒氣,使勁打在他的手臂上。
去特么的盛世!去特么的厲兆衡!委屈把我的怒火無限放大,我甚至負氣地想,工作室倒就倒吧,我再也不侍候厲兆衡這個變、態了。
我受夠了!
見他仍不鬆手,我氣極低頭,隔著他的襯衫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他悶哼一聲,另一條手臂卻加重力道扣著我的腰。
兩相惡鬥之下,我的高跟鞋已經踩在厲兆衡的皮鞋上,他也把我的腰掐出了傷痕來。
我以為把他咬出血來,他就鬆手,可我到底低估了他。
他寒沉著臉,「我再說一遍,上車!」
我不怕死地「呵呵」了一聲,「我上/你/媽!」
厲兆衡的臉陰森起來!這是兩年來,我第一次惹怒這個危險的男人!
可我什麼都不想理,拔腿就走!
走了一小段,披在我身上的外套掉了下來。
我蹲下小心地撿起來,把上面的灰拍掉,折了一下抱在懷裡。傷害我的,我不會放過;同樣幫過我的,我不會辜負!
打火機的聲音響起,我回頭見厲兆衡點了根煙,裊裊的煙後面是他顛倒眾生的臉。
「聽說宋濤剛出來?」他吐了個煙圈。
我抱著外套的手一頓,忍不住顫抖。
厲兆衡在威脅我?
我並未說話,只是冷冷地打量他,隔著四五米的距離。
他的眸光像聚集了幾百噸寒冰,冷冽異常,「我能讓他出來,自然能讓他再進去。」
我的心驟然緊縮,臉上卻沒有表現出急切。跟了厲兆衡兩年,總要從他身上學些皮毛不是!有時候喜怒不形於色,是一種絕佳的保護。
我用再清淡不過的聲音問他,「所以呢?你想做什麼?」
「上來,我告訴你我想做什麼。」厲兆衡勾起唇角,眼裡卻無笑意,更像是在嘲諷我。
我捏了捏拳頭,踩著細碎的步子走向他。
還有兩步,厲兆衡徹底失去耐心,一個用力我丟進車裡。
我失去重心,趴坐在車後排。
車門被合上,他坐進來,雙手箍著我的腰,毫無預兆把我壓著的那件外套扔出車外。
我心急要開門,他卻吩咐助理開車。
我扒著車窗往下看,只見外套的領子被碾出一道痕子。
「這麼捨不得?」厲兆衡用指腹摩挲我的臉,聲音里有濃濃的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