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不如不遇傾城色154
「玉姬,朕覺得,這一回,朕應該聽她的。」
青帝冷著一張臉,對上凌曄的眸子,說:「你永遠也不要想,如果你不愛她,朕想,朕的心裡會好受一點的,可你偏偏那麼愛她,所以,她如果死了,朕會很開心,很開心。」
他的霸道凌曄並不是第一次體會,所以,看到他的眼神,他已明白了一切,這一次,他真的又失敗了,敗在了上官朵雲的手裡。
凌曄終還是被強行請去了,說是去青帝的大帳內詳談密事。
而朵顏這裡,則留下了最不讓凌曄放心的朵雲。
起初凌曄也是死活不同意,但朵雲卻告訴他,朵顏明天還有重要的作用,所以,她絕不會傷她性命。
凌曄想了想,似乎也覺得有理,想通了這一點后,他才期期艾艾的隨著青帝離開。
望著凌曄和青帝離開的背景,朵雲笑得陰森,掀簾而入,她冷笑著走近朵顏,用力的一腳踢在了朵顏的手臂之上。
幾乎就在同時,朵顏一躍而起,瞬間向朵雲襲來。
朵雲一直以為朵顏是真的昏睡了,一時間也沒有防備,白芒一閃,只覺頸間一涼,一把冰冷的匕首就架上了她的脖頸。
「上官朵顏,你使詐,來人……」
她張嘴就要喊救兵,卻在啟唇之時,被朵顏迅速出手,塞了一丸藥在她嘴裡,她想要吐出來,朵顏卻實實在在的往她後背。
猛地一拍,咕嚕一聲,那葯就被強咽了下去。
「你給我吃了什麼?」
她驚駭的問著,朵顏卻是冷冷一笑:「讓你閉嘴的葯,我看你那麼多話,現在應該讓你的嘴休息一下了。」
「你……」
你字一出,朵雲已驚覺不對,她竟然突然間說不出話來了,她惶恐的看著朵顏,而朵顏卻是那麼理所應當的看著她:「其實,你應該能猜到是什麼葯的。反正,你也不是沒吃過。」
朵雲的眼,幾乎能冒出火,她迅速抽身,甚至不惜被朵顏傷著,也要強行與其對抗。
朵顏的凌波十里再度被施展了出來,只是,這一次,她的手中,多了一卷長長的布條,卻是從軍醫手裡要來的,那種包紮傷口用的白棉布條。
她自知自己不是朵雲的對手,是以,只有出奇招了。
她時高是低,時左時右,不停的來回穿梭著,朵雲的頸項上還滲著血水,是方才朵顏手裡的匕首割破的,只是傷口並不太深,所以她還能那麼氣焰囂張的站在那裡。
只是,此時她的右手已被朵顏手裡的棉布纏上,她奮力掙扎著,只是越掙扎似乎越緊,在朵顏來回穿梭了十次之後,朵雲的手腳已完全被綁了起來。
看到自己的成果,朵顏終於停了下來,笑笑的走近朵雲,有些得意的說:「你知道什麼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嗎?你知道我是故意的嗎?沒有你在,這曲戲如何演得下去?」
語罷,朵顏自懷中摸出一張人皮面具,在朵雲的眼前晃了又晃,待她看得清清楚楚后,她當著她的面,坐到了帳中唯一的一個小銅鏡前,將那張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只是,當她轉身之時,看清她面具的長相時,朵雲已驚得張大了嘴,發了瘋的想大叫,卻始終發不出一點點的聲音。
而朵顏看著那樣的她,又摸出另一張面具在手,搖晃著走向朵雲,森冷著說:「這個,是你的……」
朵雲強行扭動著頭部,卻被朵顏重重的點了穴,不消片刻,另一張朵顏的面具就反貼上了朵雲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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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狂風獵獵中,青國的大軍傾巢出動。
因有著青帝親征,青軍的勢氣,一時亦蓬勃高漲,人人面色肅然,鏗鏘有力的喊著:「青國必勝,青國必勝。」
城頭上,一排鐵衣間,那一抹雪白的身影格外的醒目,狂風翻飛著他的袖角,衣袂飄飄間,晃若天人。
絕世的容顏,在陽光下更顯俊美,陽光更是添色一般,為他勾勒了一色的金邊,使其看上去,竟不似人間。
淺淺的笑意,一直掛在嘴角,只是,雙眼中的溫柔,只為那千軍萬馬中的一抹純凈。
即算這麼遙遠,隔著千軍萬馬,隔著濤濤流湍的時光,隔著他們永遠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他卻依然能清清楚楚的看清她,看清她白色的長衣,看清她黑色的長發,看清她清亮如星的眸,更甚至她唇畔那一絲淡淡的、滿不乎的微笑……
那是無論時光如何流逝、無論滄海如何幻變也不會忘卻的!
彷彿打破了一絲沉靜,雲詳終是率先衝過了城頭,半傾著身子過了城頭,有些不敢相信的指著那萬軍從中的一抹雪色:「朵兒,他竟拿朵兒來威脅我們。」
慌亂之中,在眾將跟前,雲詳也忘記尊稱她一聲皇后,只是朵兒朵兒的喚個不停。
蕭君徹沒有回應她的話,仍舊淺笑著望向遠方,倒是站在他身側的國師,眼神複雜的看著蕭君徹,一時間,亦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我去把皇後娘娘救下來。」
冰笛第一個沉不住氣了,冰笛與朵顏也算是有些淵源的,所以看到這樣的情況,抄起傢伙,就要往城下跳。
「慢著,朕有允許你去嗎?」
蕭君徹終於出聲,卻是阻止他的行動,所有人都摒了氣看他,揣測著他的心思,暗想著,他到底在想著什麼。
「皇上,您就讓冰笛去吧,要是怕他武功不濟,我陪他一起去。」雲刀也站了出來,在這樣的時候,大家都特別的齊心,只一心要救他們的皇後娘娘。
「不必了,朕相信,朕的皇后也不會希望你們白白去送死。」
他淡淡的臉色,看不出什麼情緒,似乎真的不在乎一般。眾人一驚,均不明白蕭君徹是何用意。
「皇上,他們擺明了就是想要用皇後娘娘來要挾您,如果不救下娘娘回來,如何是好?」
冰笛急了,他不是不知道前方兇險,只是,如果合他一人之力,能挽救回蕭君徹的決定,他想,他願意。
因為知蕭君徹和朵顏的感情,所以明白,如果有朵顏在手,蕭君徹必然受制。
他可是要做千古一帝的人,又如何能為這種兒女情長,讓世人惡語相向?
「如何是好,那就不如何了,那便好了。」
他淡淡的話語間,飄散的是什麼,無人能懂,唯有他的一雙利眼,那麼深沉。
「皇上,是臣莽撞了,臣相信,皇上自會有所定奪。」
雲詳扯回身子,扭身看向蕭君徹,無比期待的說著,蕭君徹不語,只是深深的望向遠方,表情,到底還真是有一點點的緊張,是的,他緊張了。
緊張的看著那千軍萬馬中的人兒,生怕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
只是,那真的,是她嗎?
遙遠的方向,白衣飄飛著的女人一臉惶恐的看著城頭上,那天人神靈一般的男人,她的心在歡騰著,在悲傷著。
她的心在滴血,她口不能言,但心卻不死,她是上官朵雲是上官朵雲。
她想叫出來,大聲的,可是她的嗓子卻發不出任何的音節。
是的,她不是朵顏,而是朵雲。
那兩張人皮面具,很好的掩藏了她倆的容貌,將她們的身份生生對調。
所以,此時此刻,站在青帝的身邊,掛著甜美笑意的那個,才是真正的上官朵顏。
朵雲的心,此刻已麻木,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是,她諷刺的想,她一心想要蕭君徹重視她的,這一刻終於實現了,卻還是要借著那一張人皮面具。
突然間,發現,自己的心,還是期待著的,就算是她做了那麼多的壞事,害了那麼多的人,可是於蕭君徹的心意,她此生不變。
就算是死,能為了他而死,她似乎也是無憾的。
只是當她想通了這一點,她再度無聲落淚。
她是該恨他的呀,可是為何,只要一見他如神般的容顏,就再沒了自我?
朵雲的淚,一線線的落下,沒入衣角,無聲無息。
青帝騎著高頭大馬,緩緩靠近,綁著朵雲的十字樁,近乎殘忍的說:「皇後娘娘,很快要見到你的皇上了,還哭什麼呢?」
朵雲別開那張和朵顏一模一樣的臉,恨恨的看著立於一側,表情怡然的正牌上官朵顏,有多少話想說想罵,但卻只能動著唇,發不出一點聲音。
一直被青帝阻止靠近她的凌曄,此刻終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他突然狠拿的鎖緊了戴上朵雲人皮面具的朵顏的衣領:「你把她怎麼了?」
「丞相大人何必這麼生氣,只不過,昨晚嫌她太吵,給她餵了粒啞葯而已。」
朵顏在笑,殘忍的,無情的笑著。
凌曄早已氣綠了臉,輪起手裡的大刀,就要砍向朵顏,朵顏又道:「殺了我啊?在旭青兩國的皇上面前,殺了我啊,只怕殺完后,她還是啞的。」
她故意的提及蕭君徹和青帝,因為明知道他會有所顧忌。
凌曄手裡的大刀,高高舉起卻始終不能落下,直到青帝說了一句:「不就是啞了嗎?又不是沒命了,玉姬你是在氣什麼?」
青帝的話,分明在提醒凌曄一些既定的事實,是的,現在不關心一下生死,還注意一個不能說話的現實有何意見。
凌曄黑著一張臉,終於收起了大刀,轉而面對青帝道:「皇上,如果可以,能否留她一命。」
青帝邪邪一笑,大手遙指遠處城頭的白衣男子:「留不留,不得看他么?」
遙遙的,蕭君徹與青帝對視,面無表情的臉上,忽而顯出一絲笑意,蕭君徹高聲打著招呼:「曄,別來無恙啊!」
他無視青帝,竟然和凌曄打招呼,等於當著眾將士的面,打了青帝狠狠一耳光。
他陰冷的眸中,盡顯殘忍本色,猛地一下抓住了朵雲的頭髮,邪惡的說:「皇後娘娘,看看你的皇上多麼的不討人喜歡啊?既然是這樣,就怪不得朕狠心了。」
言罷,青帝命令道:「來人啊,把她給我拖出去,讓大周國的皇帝看看清楚,她的皇後有多迷人。」
那十字樁其實是架在車上的,聽到青帝的吩咐后,那些士兵將車拖得離城門更近,青帝沒有親自前去,他自是沒有那麼蠢的。
硬著頭皮,凌曄被他推了過去,青帝當然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斷了他的所有念想,他要讓他記得他現在是站在誰的一邊。
那一步有多難,凌曄從未想過會有今日的這一幕,他一步步走近,一步步傷心,如果他說了那句話,朵顏還會原諒自己嗎?
「朵兒,別怪我,我一定護你周全。」
朵雲不語,卻是冷冷發笑,周全,他所謂的周全不過是讓她死得更快而已。
只是,如果當他知道他一心一意想要護個周全的不是他的朵兒時,他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她扭頭看著他,試圖想讓她明白自己在說著什麼,只是,凌曄從不懂唇語,自然也看不懂她的意思,只誤以為,朵顏在跟自己訴苦。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眼中打轉,他強忍了回去,忽而抬頭,恨恨的望著那高處的雪白身影,大聲道:「蕭君徹,開城門,否則,我殺了她。」
言罷,手中鋼刀,已架上朵雲的脖頸。
遼原關的城樓上,躁動一片,雲詳的雙手都幾乎掐進了肉里,但,此時此刻,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城門開不得。
「皇上,皇後娘娘即為國母,便不會貪生怕死,就算是死在敵國的手裡,亦是重於泰山,不必可惜。」
一語出,眾人皆愕,待得清醒過來,扭頭而視,卻見是一臉寒霜的雲非所說。
平日里,朵顏與雲詳是關係最好的,與雲非這個大哥反而不太親厚,但,其實大家都看得出來,雲非也是很關心朵顏和雲詳的。
只是在這樣的時候,上官家的人主動說出了這樣的話,不得不說,實在讓人欽佩,要知道上官青止是多麼狡猾的一個人,從來是以私心來謀公利,可他的子女們,卻個個脫穎而出,無一不是大公大義之人。
雲非主動的說了這樣的樣,實則是為蕭君徹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是了,這個命令如果由他所下,該是多麼的傷人。
蕭君徹淡眸掃過雲非的眼,突然說:「雲非,謝謝你。」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上官雲非一時之時,激動到說不出話來:「皇上……」
見蕭君徹沒有任何反應,凌曄又吼了出聲:「開城門,否則,我殺了她。」
還是那句話,沒有新意,沒有變化,蕭君徹只是那麼安靜的看著刀人的人兒,一瞬不眨的看著她的眼,那含淚欲訴的眼。
「開城門,否則……」
凌曄的喊話還沒有結束,一人已從他身後沖了上來,正是那個一直看朵顏不順眼的陳營。
撞開凌曄,他突然邪氣的說道:「據聞大周國的皇后,仙姿曼妙,一身冰肌玉骨,如果大周國的皇帝都不憐惜,那不如賞了我青國兒郎玩玩。」
一言出,凌曄怒目相視,而陳營卻是迅速出手,只用了一隻手,就狠狠的將凌曄的雙手緊鎖。
「以你那種說法,我看你是喊到天明,也是不會有成效的,玉丞相,現在是打仗,不是你憐香惜玉的時候。」
言罷,用力將凌曄甩開,凌曄顛倒了幾步,終是被兩個陳營的主力架在了手中。
「陳營,你敢胡來,我饒不了你。」
「若是贏不了這場仗,你饒了我,大周國軍也饒不了我。」陳營也不是一個蠢才,事實上,他看得比什麼人都透徹,只是,現在他搶的是時間,時間不多了。
『撕啦』一聲,朵雲的雪衫被撕毀大片,裸露出雪白而圓潤的肩頭,凌曄倒吸一口冷氣:「陳營,住手。」
陳營不聽,又是用力一扯,朵雲雪白的裸背,就盡顯於人前,她的上衣已盡數被扯,只餘一件粉色的貼身肚兜。
青軍中又是一陣騷動,在這樣的男兒戰場,能看到如此活色生香的情景,怎麼不教他們熱血沸騰。
「陳將軍,好樣的。」
「陳將軍,好刺激。」
「……」
青軍里一些人淫邪的高聲喊叫著,令得陳營的眸色越發赤紅,他仰頭哈哈大笑:「看看啊,看看啊,這可是你大周國的皇后啊,如果你們城門再不打開,讓我想想,是不是證明,你們也想再看多一點呢?」
雲詳再也忍不住了,就連雲非沖著城下不顧形象有破口大罵:「陳營,你個老匹夫,你再敢放肆,我定不饒你。」
「皇上,我忍不下去了,讓我下去殺了那個賤男人,我一定要殺了他。」
這麼衝動人的,除了雲刀還能是誰,蕭君徹一直眯了眼看著那一切,直到他看到陳營嘴角那邪氣的笑意時,終於開口:「拿箭來。」
雲刀眼睛一亮,蕭君徹的能力,在她眼中早已神化,一聽說他要箭,她哪裡還會多想,順手就搶了身邊小兵的一張弓,遞到了蕭君徹的手裡。
抬手,金色的長弓,金色的長箭,那是驕陽的顏色。
箭搭弓,弦張如日,最後,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