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勁的奧妙
大漢倒下,雙眼猶不閉上,兩臂攤開,已經氣絕身亡。
孫長寧從他懷中滾下來,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斷了似的,一動便是鑽心的疼,他連表情都做不出來,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氣,胸膛一起一伏,忽然啊呀一聲轉過頭去,咳出一灘血來。
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得,孫長寧半癱在地,而一旁的荀勸學早就已經嚇得坐在地上,手足冰冷。
荀勸學從沒有見過這般可怕的孫長寧,他也從不知道,這個班級里平素以老好人著稱的猴哥,居然有這麼厲害。
那大漢也是個極其可怕的人物,一拳一腳力量極大,而且之前那一下,就算是荀勸學再不懂行當拳法,也看的出來是個形意架子,而且那個架子絕不是什麼花拳繡腿,只那一下,打中孫長寧便有骨裂之聲,打的人吐血。
然而能把這麼厲害的大漢打倒的孫長寧,更是可怕至極!那兩拳砸下如錘,打中腦袋正中天靈,在荀勸學看來,就算不死也是腦震蕩的下場。
就在這時候,邊上那個中年男人雙手撐地,晃蕩著起身,只這一下,孫長寧忽然來了氣,看見那男人起來,沖著荀勸學嘶吼:「打他!」
「他要拿槍!」
嗡的一下,荀勸學腦海里一片空白,看著那男人在地上摸索,就要碰到那手槍柄,忽的氣血沖昏腦子,湧上心頭,哇呀一聲,抄起地上那鋼筋,朝前猛跑,對準男人頭顱就打下去!
這一下打的結實,那男人差一點便摸到地上的槍,但荀勸學這一鋼筋下去,直接把他砸了個頭破血流,七葷八素,頭一低,磕在冰冷的地上沒了動靜。
「呼哧....呼哧....」
荀勸學喘著粗氣,雙目充血,密密麻麻的血絲布滿眼白,胸膛中燥熱無比,那是一團火在燃燒,他愣愣的看著地上已經不省人事的中年男人,有血從腦袋上流出來,不知是死了還是活著。
「.........」
他大腦從亢奮的狀態下冷靜,但並不慌亂,因為今天他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殺不了這個人,他就會死,可能會被處理掉。
這些人來路不明,但是似乎能量極大,他只是個普通人,沒有力量去對抗,只有一命換一命。
孫長寧癱在地上,荀勸學回過神,連忙跑回去,把孫長寧從地上扛起來,手臂河半個身子搭在自己肩上,這一下又牽動五臟六腑,孫長寧又是咳出血來。
「猴哥咱去醫院!」
荀勸學開口,孫長寧搖搖頭,喘著氣,心道荀勸學真是昏了頭了,這時候去醫院,起碼要住上好幾天,即使不住,強行離開的奇怪舉動也會讓人起疑,到時候被人報案,那可就糟了。
這兩人絕不是什麼好人,但法不容情,自己只要還是國家公民,就不得不應對這種事情,這不是講不講理的事,而是做沒做的事情。
這時候,孫長寧皺了皺眉,腦海中漸漸浮現王青簾離開時的景象,一串號碼被他回憶起來,猛地驚醒,於是抱著一絲希冀,對荀勸學道:「老魔....把手機....打個號碼....」
荀勸學愣了一下,連道:「好,好。」
現在孫長寧在荀勸學眼中簡直就是絕世的高手,幾乎成了偶像一般的存在,此時聽著孫長寧的口述,在自己手機上撥通一個號碼,短暫的接通后,其中傳來一道低沉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您好,請問是哪位?」
這是私人手機號,不是公家的,孫長寧喘息著:「王青簾....」
「恩?你是?」
那人的語氣微微一變,有了反應,孫長寧不知接下來會怎麼樣,只能打賭王青簾不會騙自己,但保留還是有的,只把事情說了一半出去。
手機那頭的人沉默了半響,用一種沉悶的語氣開口:「我知道了,這事情我來搞定,行當的規矩,放心吧。」
「你應該沒有說完,但對我來說都一樣,去醫院吧。」
這話說出,孫長寧頓時一驚,然而對面那人又開口了:「你是王青簾的徒弟是吧,呵呵,行了,不要亂想,養傷要緊。」
話語落下,對面便掛了手機,孫長寧至此終於有些堅持不住,對荀勸學說了一句之後,便開始有些昏沉,見此情景,荀勸學連忙把王青簾帶出巷子,在路上打了個出租,在司機師傅狐疑的眼神中,送去了J市第一人民醫院。
兩人都受了傷,但是荀勸學的傷勢和孫長寧比起來,那就是微不足道了。他看著醫生護士把孫長寧醫治,安頓好,便覺得眼皮都在打顫,這時候已經是凌晨四五點了,大腦中有個聲音在時刻告訴他,該睡覺了。
荀勸學靠在床鋪不遠處的椅子上昏睡過去,身上也只是簡單包紮了一下,他多是皮外傷,都是擦著磕著的傷而已。
一夜過去,荀勸學迷迷糊糊的醒過來,胳膊輕輕一動,頓時一股又酸又麻的疼痛感傳入身中,他倒吸口冷氣,一抬頭,就見到孫長寧盤膝坐在病床上,雙眸微闔,就像是在打坐一樣,可讓人有些感到滑稽的是,那點滴的針頭還插在手背上。
「猴哥你感覺怎麼樣?」
荀勸學詢問,而孫長寧眼皮子動了一下,忽然胸膛起伏,口中緩緩吐出一口氣來,這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看了看手臂,又扭了扭脖子,身子猛的一震,忽然聽得輕微的咔嚓聲音,孫長寧面色有著訝然,想了想,又回頭,對荀勸學笑道:「還可以,基本上不疼了。」
孫長寧心中有著驚訝,自己大概早晨七點的時候醒過來的,當時迷迷糊糊,只覺得全身有一股熱流在滾動,從頭貫穿至腳,有些燥,於是就坐起來,想著曾經王青簾教的那些打坐法子,自顧自的坐下去,這一下就坐了有兩個小時,再被荀勸學喚醒,發現自己原來疼痛無比的地方都已經恢復正常,也沒什麼隱患,再抬頭看看,正好點滴也要滴完了。
孫長寧下了床鋪,一隻手拿著那點滴瓶,想走走,正好這時候門被推開,一位護士走進來,見到孫長寧下床,頓時連道:「同學,你傷還沒好,現在不能下床的。」
「謝謝,但我已經沒事了。」
孫長寧笑著搖搖頭,在地上來回走動,那護士有些急了,對荀勸學道:「同學,你同學現在還不能下床,他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昨天我們診斷出的結果,他的骨頭已經有些錯位,而且肌肉多處拉傷,有淤血積攢,需要較長時間的恢復性治療。」
荀勸學連連點頭,對在邊上走動的孫長寧開口:「猴哥,咱還是聽護士的,先別動了。」
「我沒事情。」
孫長寧搖頭,這時候點滴已經滴完,孫長寧看了一下,手伸出去,自己把那針頭拔了出去,護士看的眉頭一皺,連忙上前,可這時候,孫長寧卻是把那醫用膠布也給從手上撕了。
針頭被拔出去,也沒按,於是血開始朝外流淌,孫長寧看了一下,握了握拳,忽然一用勁,那血朝外流的頓時停住,孫長寧拿指頭在上面一抹,那針孔已經閉合,不再流血了。
練武的人可以自己閉鎖氣血,像是針孔這種大小的傷口,只要調動手上肌肉就能封住,過十幾分鐘,血小板將皮下血管破損處凝固,就可以不再加勁了。
「勁...這就是勁?但太小了,沒辦法用在實戰里。」
這對於孫長寧來說是第一次嘗試,同樣是王青簾告訴他的訣竅,這拳頭不再流血,孫長寧心中有些開心。但這種情景讓拿著點滴瓶的護士瞪了瞪眼睛,呆了一下,隨後眼神就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你學過醫?」
護士問了問,孫長寧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