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月以來第一戰
中年男人罵罵咧咧，憤怒無比，那刀子晃蕩，猛地就要紮下去。
「等等.....」
大漢捉住那中年男人的手，道：「打打也就行了，你真要捅下去，那就一定要把他弄死不可，不然後續事情肯定麻煩。」
「J市裡面還是有很多守規矩的人....這裡不是南洋，也不是K市那種三不管地帶，治安混亂，畢竟那裡都已經臨近國界，天高皇帝遠么.....」
「咱們能在這裡立足，已經頂了很大的壓力.....行當里可是受了很多的非議。」
中年男人面色變了變，哼哼兩聲，不說什麼，只是對荀勸學冰冷的開口：「真TM算你小子走運了！」
他不解氣，但大漢已經先他一步把荀勸學提了起來，朝前方張望了一下，捉住他的雙臂，拉扯著就往外拖。
「先帶回去.....走。」
荀勸學這時候已經昏頭轉向，全然不知道天南地北了，直到被拉著朝外拖，這才反應過來，剛要呼喊，就被那大漢直接掐住了脖子。
這大漢一隻手掐著荀勸學的脖子，另外一隻手拽著他的胳膊，虎口上的力量極大，連兩隻手腕也掙脫不了。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根鋼筋被掄起，那大漢的頭猛地被砸中，直接一個悶哼倒下去，那捉住荀勸學的手也鬆開，這大漢頭昏腦漲，卻是一下被敲得懵逼了。
那中年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見一個拳頭已經砸了過來！
一拳一摔，那中年男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被孫長寧一個過肩摔直接砸了個結實。
「你.....猴哥！」
荀勸學迷迷糊糊，這時候清醒過來，看見眼前的人臉，頓時吃了一驚。孫長寧一把拽起他，對他道：「我們走。」
「走得了嗎！」
一隻大手忽然抓過來，那鐵鉗一樣的力量把孫長寧半個身子都砸的搖晃，巨大的力量貫穿四肢百骸，讓孫長寧一個七葷八素，差點仰面栽倒。
關鍵時刻，那樁法起了作用，孫長寧身子猛然一綳，卻是直挺挺的站了起來！全身肌肉爆發力量，雙腳不曾離地，硬生生的把軀體掰了回來！
那大漢被一鋼筋打的腦袋上都是血，這時候看孫長寧站起身來，頓時一驚，再看他腳步，就明白了兩分，語氣變幻：「你是練家子？那個武館的？行當居哪裡？」
孫長寧掰了掰脖子，只感覺胸膛里似乎有一隻猛虎在亂撞，他現在全身上下都緊繃起來，人的精氣神達到了一個可怕的巔峰。
對敵不怯，不俱，不怒，不喜，不悲，不輕視，這是拳法的上乘境界。
但孫長寧這時候顯然不可能達到這種地步，但他的精氣神已經提起，這一比較，明顯已經壓過那大漢一籌！
打人先打膽，膽弱拳力減三分！
「是練家子，隨便練的。」
孫長寧呼出兩口氣，那大漢冷冷的看了孫長寧半響：「兄弟，別插手他人的事情，我奉勸你一句話......別惹了不該惹的。」
「現在你走，我就當做沒看見你，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這小孩和你什麼關係我也不想知道，但咱這是為了你好，都是練拳的不容易。」
大漢拿不準孫長寧的路數，更不知道他是行當里哪家的，在J市他們算是很低調了，畢竟這裡可不是邊境，不能胡來，而且行當里也有規矩，這不能破了。
武人對打，一旦動了真殺心，那就不能收了，說實話，他是不想在這裡動手的。
孫長寧開口，語氣冷漠：「得了，就算是得罪了你們，你們又能怎麼樣？行當的規矩！」
大漢面色一窒，眼神變得冷漠下來，一個健步沖了上去，那是已經動了殺心！
行當規矩，凡使拳者不得私自尋釁報復，有師門的尋師門，沒師門的挑一人，拳頭的事情拳頭解決，用槍那便不能在行當里混下去了。
你用兵器也罷，用拳頭也好，總之不能私自動手，而且每個地方都有武館，什麼道觀，佛寺，中央國術院.....其中練武的，其實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
要打，就堂堂正正的打，用那下三濫的威脅，只會讓人看不起！而且現代這個時代，對於行當的監控力度，其實出乎意料的大，凡有點風吹草動，越過了線，那不好意思，很快有人會來請你喝茶。
當面被打死，拳法不及他人，那是活該！
大漢當然知道這個事情，所以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正是一言不合就開打！
孫長寧心臟在跳動，而且越來越快，這一瞬間，他甚至能聽到風的聲音，石子的聲音，沙塵的聲音。
從沒有過這種感覺，胸中那隻猛虎似乎要跳出來，朝前撲去，又像是一隻猿猴，桀驁不馴，上抓下撓，要把天給捅破。
那拳頭砸到面門，孫長寧側身躲過，然而那拳頭卻忽然張開，反扣成爪，一把揪住孫長寧的衣襟，朝地上狠狠一慣！
孫長寧被抓起，腦海中閃過一瞬間的空白，然後就看見冰冷的地面，這一下他本能反應起來，兩隻手扯住那大漢的脖子，順勢朝下一帶！
兩個拳師倒下，大漢狼狽起身，一把捉住孫長寧的腳踝，這就要扯起來，然而孫長寧反手一腳踹在他太陽穴上，這一下力量大極，大漢猛地側倒過去，孫長寧又是一巴掌打在他下陰之處，大漢一個後仰，那腳步剛要倒，卻是身子一挺，側身打了個三百六十度的跟斗，一腳把孫長寧踢了出去！
借力發力，故此打力，身如金鐵，力如山嶽！
這一腳踢在了肩胛骨上，孫長寧頓時慘嚎一聲，整個人砸倒在地上，左邊肩膀幾乎被這一腳踢得不能動彈，骨頭倒是沒有大礙，關鍵是肌肉全部都麻掉了。
這人的力量極大，雖然沒有練成王青簾所謂的「勁」，感受不到發勁的力量，只能算是個外功的好手，但這一腳已經讓孫長寧受了不輕的傷。
「啊！」
大漢撲來，他的拳頭可以說極為凌厲，就算是一般的搏擊高手遇到都要歇菜，這一招猛虎撲食，瞄準了孫長寧的天靈蓋，如果打中了，卻是要把他腦袋皮給撕下來。
「去你的！」
孫長寧胸中那股火又熊熊燃起，他猛地一個「老鼠滾洞」避開了這一擊猛虎，然後身子一弓，翻身起來，直接扯著大漢的腳踝超前一折！
這一下可不得了，直是把骨作木，當椅子腿了！
「咔嚓！」
「啊！！！」
一聲慘嚎，有骨折的聲音響起，大漢一隻腳被折起來，跪在地上，孫長寧施展全身力氣，把那隻腿朝前折去，卻是發了狠！
「狗娘的！」
大漢癲狂，雙臂一抱，向後一扯，把孫長寧直接拉起，也不管自己傷勢，拖著他對準地上就是狠狠一砸，孫長寧被砸個結實，咳出血來，一把抓到地上的沙子，朝大漢撒去。
揚沙抓雀！當年楊露禪在京城開武館，曾經使的就是這一招法，一隻手抄地取沙，揮手而灑，如陰風妖塵鋪面，另一隻手打人下陰，狠毒無比。
妖塵撲面，沙入大漢雙眼，蒙他視線，而那一爪打的結實，大漢痛呼一聲鬆開手，這時候孫長寧手在地上一摸，竟是抄起那鋼筋直接砸在大漢頭上！
大漢被這一下打的頭破血流，雙拳胡亂揮舞，抓住那鋼筋扯住，右手打過去，又化拳為爪，左撲右轉，這一下帶起形意，正是虎形！
此乃回身勢！
外功高手，他也練過虎形拳，作為流傳最廣的一門拳法，虎形拳的剛猛霸道是無數人所嚮往的！那股子狠辣勁頭，若是得三分真意，一拳既出，能讓人肝膽俱裂。
猛虎下山！猛虎下山！
那爪狠毒無比，五指抓地，如敲金鐵，孫長寧左臂恢復行動力，卻沒有躲過這一下，結結實實挨了去，瞬間胸口震蕩，噴出血來。
腦海中渾渾噩噩，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置，孫長寧發了狠勁，忽然大吼一聲！
「干你娘！」
這一嗓子喊出，他雙拳猛然舉起，十指緊扣成錘，提起一口氣來！側身後退，連踏七步，朝前欺身，雙拳悍然砸下！
山中有老猿，並指成劍，舉拳如錘，力沉四海，撼八荒天柱，此為白猿叩首！
這是王青簾所教的殺招之一！
那拳砸在大漢天靈，他猛然呆立原地，渾身顫抖不止，忽然發狂，虎爪砸來，與孫長寧硬碰硬的對了七拳！
孫長寧也是來了火氣，身軀中，那三盞神火似暴動起來，被一道金光牽引，調動他全身氣血隆隆而鳴，只這一瞬，其拳居然力大無比，於是一拳對一拳，連續與大漢對了七拳！
雙方互換拳身，七拳之後，孫長寧忽然欺上前去，扯住大漢脖頸，轉個身，又是一招白猿叩首！
拳如重鎚，打中天靈，對準眉心。大漢如遭雷擊，渾身劇顫，忽然面色漲紅，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那拳頭，悍然動作，身折一半倒頭，使雙臂朝前一抱，將孫長寧直接倒著勒在胸前！
這在拳法中有個名頭，是絞功。古時殺人，用繩子或鐵鏈捆縛，把人活活擠的分屍，就像擰抹布，這就是絞勁。
孫長寧被捉住，強大的力量從兩臂傳來，只覺得渾身肌肉都被壓的扭曲變形，骨頭都發出吱吱嘎嘎的響聲，面色陡然變得蒼白痛苦，而那大漢面色猙獰，額頭流血，如此三秒，忽然他全身力氣消去，只聽大漢微微張口：
「好....拳.....」
他這兩個字吐出，整個人如泄了氣的皮球，仰面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