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試試罷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試試罷

劉義隆心酸不已。嘆息道:「我回哪裡?」

齊媯愕然,曾經兩人的時候,都是有自己的家的,有一個屬於夫妻二人的房間;到現在,她是屬於坤德殿的,他呢?屬於這後宮的哪一間房?還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太武殿?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從進宮之後,他們之間不再有共同的東西,包括自己的兒女,都是後宮的其他人可以干涉。

「你知道的,其實我一直都把這裡當成我們的家。」劉義隆打量著房間,嘆息道:「一直想過著原來的日子。」

齊媯嘴角揚起。「是啊!可皇上最終有了許多許多這樣的家,臣妾這裡,算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說這些的時候,她的內心是冷的,冷得酸疼。

劉義隆放下她的手,站起來轉身走到桌邊,為她倒了一杯茶,轉身湊到她的嘴邊。「但,你可曾想過這是為什麼?」

齊媯別過臉,並未喝他手中的茶,此言一出,她便知道,二人不可能愉快地談話下去了,闔上雙眼,道:「皇上,臣妾累了,還請皇上自便。」

劉義隆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他手中握著的那些訊息,足夠證明她與宮外的人有來往,足夠證明她對自己,並不時真正的愛!她可以將自己所犯下的錯誤全都記恨在心,卻是希望別人都來原諒她么?劉義隆沒法理解她這樣的言行,哪怕是一句解釋,她甚至都不屑給自己!「皇后,你從來就沒有想過你也有過過錯么?」

齊媯已然是閉上了嘴,隻字不言;閉著眼睛躺下,用被子蓋上臉。

劉義隆看著她決然的樣子,心中既恨又愛!怎麼能不恨!前有劉義真的北伐,後有劉義康的徹夜不歸!任誰會相信他們之間毫無干係,任誰會相信,她是真的愛自己?卻又怎能不愛?縱然後宮佳麗諸多,她始終是他綻放最初感情的地方,那是出於本能的愛,就算二人已撕裂了那最終的美好,卻依舊沒法阻止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你好好養身子。」他僅能說出這樣的話,他不知再待下去,他會狂怒成什麼樣子。

出門迎面走來魚兒。

魚兒施禮之後,便側身讓出道讓他先行出去。

劉義隆將腳步頓了頓,輕聲道:「好好照顧皇后,她身子太差了。」說完便揚長而去。

魚兒愣愣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算算如今的日子,魚兒一跺腳,便走進了齊媯的房間。

「走了嗎?」齊媯將蓋在臉上的被子揭去,輕聲問道。

卻不想魚兒「噗通」一聲,跪在了床前。

齊媯不明所以,眼神迷惑地看著魚兒。

「娘娘,求您將袁公子給的葯服下罷!您的身子已經吃不消了。」魚兒含淚道,所有的人都等不起了!尤其那個等你了十五年的少年,他已經滄桑得面部全非了。

齊媯恍然,將身子重新扔回床內,訥訥道:「宮內的太醫都束手無措,你當袁毅是神仙下凡么?還能將我的身子活轉過來么?」

魚兒含淚。「娘娘,宮內的太醫能醫治百病,但卻不是專門為您一人而設置的,但王爺與袁公子卻不一樣,他們二人只為你一人製藥,既然他們將此葯給你,就一定就辦法救您!可您現在身子已經這樣羸弱,在拖延下去,只怕到時,到時……無力回天……」

齊媯眯著眼睛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看著你的年紀不小了,為何說起話來這般孩子氣。我現在本就只剩下這副身子骨了,莫將袁毅的醫術想得太好了。」

魚兒聽著這話,分明就是拒絕的意思。「娘娘,您就是不為自己想想,也要往王爺想想,他孤苦這麼多年,您將他見上一面也是好的啊!」

話雖簡單,卻是情深意切,齊媯聽得出她言語中對劉義真這麼多年來的等待的心酸;可是,她不願叫他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她願意將曾經最好的年華與笑顏留在他的記憶當中,成為永恆。「魚兒,我累了,你下去罷。」

魚兒依舊直挺地跪在床前,也不再言語。

這日英娥的公主府中,出現了兩位陌生人,卻又很快又出去了。

另日,英娥裝扮一番,從公主府出來,過朱雀橋,轉至三橋籬門,上了一家不起眼的酒樓,兩位男子早已坐在那裡靜候。

說是男子,其實是一個老頭兒與一位看似少年模樣的男子。

英娥上前施禮,卻被老頭兒一把拉住,輕聲道:「我來此處本就危險之極,你切莫再做這些禮數,免得別人起疑。」

原來這二人並非他人,卻是喬裝一番的劉義真與袁毅二人。因一直沒有宮中齊媯的消息,又不敢輕易傳信入宮,心急之下,二人便親自上了一趟京師,請人傳信於英娥,將此事擺開說清楚來。

英娥聞言便坐了下來。

袁毅撫著額頭,輕聲道:「姐姐她是怎麼想的?」

英娥顯然情緒很是低頭,聞言搖頭道:「母后的病情十分嚴重,已卧床兩月有餘,怎奈我這段時間心情不是很好,並未經常去看她。」

劉義真攏在袖中的手突然握緊,問道:「那皇上呢?竟也沒有請人去醫治么?」

「父皇現在與母后相見的時間極少,母后總不願意見父皇;宮中的御醫瞧過之後,也並未有起色。」英娥淡淡地嘆了口氣。「母后的性子,大概是與她的長相極不相稱的。」她長得溫婉清雅,骨子裡,卻是倔得很,只要是自己認定的事情,他人妄想將她改變;而父皇顯然對於這樣的事情,執著得並不夠,或者說,他並未有這樣的耐性。

劉義真頷首,看著眼前的清茶。「我知道。」她看著就像這杯清茶,無色無味,品起來,卻與眾不同。「可是作為丈夫,無論她如何不願意,都應該陪伴左右。」

袁毅愣了半晌,解釋道:「這個,你可能就說錯了,他是一國之君,天下大事,家中小事,無一不需要過問操心;所以,於他而言,姐姐的事情,就是其中的一件小家事。」

劉義真抬眸冷眼盯著他。

袁毅覺得背後一陣哆嗦,連忙擺手道:「算我說錯了!他對姐姐是不怎麼好,這個我們應該承認!但現在是誰去勸她把那顆藥丸吃下去,興許,還能有希望。」

劉義真卻是暗淡了眼眸,問英娥。「她是不是因為不想見我才會如此?」

英娥搖頭。

「那你帶上你舅舅一塊兒進宮前去見她吧。」劉義真的眼神悠遠,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或者,她不見得會想見自己。

袁毅想著進宮就頭大,可抬頭望著劉義真的那一雙變得憂鬱的眼眸,卻又於心不忍,道:「我進去試試罷。」

英娥卻是怔了一下;眼圈突然就紅了起來,看著劉義真。「叔叔,您的痴情,母后若是不能感動,您也不必再如此了……」找個人,好好照顧自己罷!可這話說到嘴邊,還是未能說出來。她心中的那個人,卻始終不會像叔叔一樣對自己的母后。而自己,終究也不能成為叔叔這樣的人,為著他,去虛耗一輩子。

而袁毅已將她拖了出去,道:「外甥女,這事能不說就別說了。」

英娥其實挺討厭眼前這個沒正行的男子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叫著自己「外甥女」的,當下道:「您能別一口一個外甥女么?」

袁毅黑臉。「怎麼?是公主就了不起了?」

英娥扶額。「舅舅,我心情不好。看著叔叔,彷彿就看到了自己,可是想到你們說的謝芸,卻又覺得更加凄涼。」

「我打聽過的,那個王僧綽是個不錯的傢伙。」袁毅暗自嘆息了一聲,明知道歷史改變不了的,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去更改,當下還是囑咐道:「但是,以後你若真的想離開,記得,叫那個王僧綽辭官了去才是。」

英娥一臉的懵懂。「你又是哪裡想來鬼主意?」

袁毅趕緊顧左右而言他。

英娥也拿他沒辦法。

七月初,劉義隆再不曾去劉義康的府上了,曾經兄弟二人促膝相談的日子不會再有,而劉義康似乎也感覺到了朝堂上的壓抑,有時甚至疲於應付,等到恍然意識這些問題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個更可怕的問題:劉義隆開始懷疑他又篡位的心思?

連著好幾日不曾見到殷景仁上朝,後來打聽,說是身體欠恙,在府中休養,他去探望過,然他虛應了之後,他隱約覺得,殷景仁與皇兄之間正在密謀著什麼,而這密謀要對付的人,只怕就是自己,想到這些的時候,他突然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他承認他害怕,但更多的是無法理解;從未想過篡位的事情,為何皇兄會懷疑到自己的身上?或者還有某些其他的原因?

回到府中之後,他將謝儀琳與孩子一道轉移。想起與劉義隆這段兄弟之情,一直以真心付出,卻不想原來他一直在防備與堤防的,卻是自己,真真是可笑至極。

然謝儀琳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離開。「將孩子弄走,我留下來陪你。」

「你陪我做什麼?最慘不過是三尺棺木,但孩子卻不能沒有母親。」劉義康蹙眉道:「何況,若是好一些,或許我還能保住性命,屆時與你們團聚便是。」

謝儀琳蹙眉不語。她自己決定的事情,他多說也沒用。

可卻不想,三日之後,她卻突然答應離開京師了。這倒是叫他又忍不住有些疑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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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元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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