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第8章 趙國「勞模」
暴徒中間主動閃開一條道,兩位年將領挽扶著一位重量級歷史人物出場,他身上有著多個頭銜:
第一,他與白起、王剪、李牧三人並稱戰國四大名將;
第二,他是一位「平民將軍」,與孫臏、龐涓、吳起先拜師再從軍不同,廉頗的作戰以驗是自己平時積累起來的;
第三,他是戰國版張飛,此說是有事實為據:其一,《史記》所載「廉頗者,趙之良將也、、、、、、以勇氣而聞於諸侯」,其二,某日,廉頗從趙國南城門經過,聞到一股香味,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廉頗尋著香味追去,發現香味是從一間肉包店傳來。恰巧此間包子已銷售告罄。廉頗道:「案板上的為何不賣與我?」店小兒(王一香)道:「案板上之包子還是生的。」廉頗皺眉道:「那得等多久?」王一香道:「約摸需一個時辰。」廉頗急了,將案板上包子全倒入了開水鍋里。王一香正要發火,抬頭看見店門前幾百名士兵從天而降,知道對方並非好惹的角色,雙腳哆嗦,陪上笑臉,添柴加火。竭盡全力總算讓包子提前「成熟」,恭敬地端上,廉頗抓起向個直往嘴裡塞,鋼牙猛嚼,連連聲叫好:「真是一咬一口油,真香。」王一香「因禍得福」,把包子鋪改為「一口油」包子館,從此成為趙國邯鄲有名的小吃連鎖店。
作為歷史上空前絕後且與「文聖」孔子,「武聖」關公相媲美的「德聖」出現,趙括當然得像欣賞美女般將廉頗打量一番:
廉頗年近五旬,身高七尺有餘,頭戴帥盔,身披鎧甲,足穿戰靴,腰間大帶隊些勒不住一頓能吃一斗米(一斗約為12斤)十斤肉的「飯桶」,寬額下是一雙大眼,面容黃中帶點黑,張開的嘴巴明顯可見牙縫上有肉渣,當然,堪稱他標誌性特徵是眉毛、頭髮、鬍鬚皆花白。
「馬服子,屬下多有冒犯,還望見諒。」廉頗掙開扶著他的兩人,抱拳道,一股幾乎可熏倒趙括的酒味排山倒海似地奔出。
雖說廉頗部下十分囂張,可趙括到底是一位豁達的年輕人,又受過「尊老愛幼」道德教育,所以不作計較:「本將軍怎會和他們和般見識。」
「嗯,嗯,嗯。」廉頗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趙括原想先和廉頗拉拉感情,見對方一副昏昏欲睡模樣,便直奔直題:「廉將軍接聖旨。」
廉頗搖搖晃晃地單腳下跪,其他人也都齊唰唰地跪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括展開聖旨正要發揮他的演講才能,卻發現聖旨中有幾個字很陌生,於是作罷,遞了過去:「請廉將軍自閱。」
廉頗雙手接住聖旨,睜大牛眼仔細地看了一遍短短几十個字,忽地左腳變軟,下身失去支撐,恍惚地癱坐在地上。
「大將軍!」「大將軍!」「大將軍!」、、、、、、
廉頗部下關切地叫喚,就近兩人扶急忙扶住。
這位身經百戰、屢戰不敗、多次負傷的將軍,卻因趙孝成王的一道聖旨而在眾將面前失態,他慢慢站起,陡然仰天大笑:「為抗秦軍,廉頗披肝瀝膽,每每通宵達旦,沒想到落到『膽小怕事,誤國誤民』之名,天乎、、、、、、」
「我等誓死追隨將軍!」廉頗的「粉絲」齊聲呼喊。
「都起來,大敵當前你等豈可義氣用事,應以大局為重,輔助新任大將軍,將虎狼秦兵拒於國境外。」廉頗聲色俱厲,與剛才判若兩人。
受了責斥的將領們耷拉著耳朵起身。
趙括道:「廉將軍請安心回邯鄲,靜候捷報。」
廉頗道:「請馬服子隨我入帳有事商議。」
幕營內,左右各擺有一排茶几,上面擱著大碗,有些碗中還盛有酒,正前方是一張略寬稍高的紅木桌,其左側是碼放整齊的竹簡,右側是裝有銅製的各色令箭,還有就是一支*毛筆和一具銅製硯台。
「兵符何在?」廉頗例行公事。
趙括掏出半截虎符,廉頗接過和自己手上的另一半合起,即變成完整虎形,虎符一面是鳥篆形的「趙」字,另一面則是密密麻麻的金文。
確認是事實,廉頗將虎符分開,他原先攜帶的一截遞給趙括,自己將另一半緊握在手。
趙括也沒忘記本份工作:「軍中名冊何在?」
廉頗指指紅木桌上的竹簡:「軍中四十五萬將士名冊皆在此,其中有兩萬是馮亭舊部。令箭共三十支也都收回。」
趙括裝模作樣地微微頷首。
廉頗道:「我聽聞今早上有大王密旨送入營中,可否告知是何要事?」
趙括道:「齊國拒絕貸與我國糧草,軍中糧草難以長期維計,大王命我儘快與秦軍決戰。」
「天殺的齊國,若非秦軍來犯,我定向大王請命,率軍二十萬,直搗臨淄。」廉頗咬牙切齒,「此次秦軍所出悉為精兵,與我軍實力相當。我軍騎兵強,步兵略弱,秦軍則相反。秦將司馬錯、司馬梗、王賁、王陵、蒙驁、王翦皆非等閑之輩,且秦人素來奸詐,不可輕敵。秦軍營中雖僅為六十萬餘人,然野王(今河南泌陽一帶)尚屯有十餘萬人馬,泌河沿岸及光狼城共有十餘萬秦兵,且一旦交戰,秦王更可發河內壯丁從軍,故不戰則己,戰而需萬全之策,還望將軍慎重。」
趙括對趙軍現在所面臨的種種難題還未完全清楚,所以只是籠統地應答:「謝老將軍提醒,我定會慎重行事。」
之前,廉頗也聽說過趙括是位輕浮的年青將領,這時發現對方能耐心聽取自己的勸告,還作出信誓旦旦的保證,心裡略感欣慰,情不自禁地用他那木皮般粗糙的雙手緊握對方細皮嫩肉的手背:「如此,廉頗可放心離去。」
說完,廉頗利索地鬆手,抱拳道:「廉頗還要回都回王命,就此拜別。」
趙括也拱手還禮:「祝老將軍一路順風。」
廉頗大步流星走出幕營,翻身躍上渾身雪白的玉免賽風駒,接過長戟,雙腿猛夾馬腹,賽風駒會意飛馳而去,數百或持弓或背箭或持長槍的騎兵緊跟上去。
廉頗的「鐵杆粉絲」們又是一陣深情呼喊:「恭送大將軍!」
「回觀者立即各自回營。」蘇射說話的份量明顯提高。
那些好事者瞬間鳥作獸散,幕營前僅剩數十位正將及龐暖所領的兩百名精兵。
「諸位將軍,本元帥與大家初次相識,請一一自報家門,好讓本元帥有個基本了解。」趙括很口語化。
剛剛帶頭鬧事的長方臉不知幾時縮回人群中,首先上前自我介紹的是位清瘦的中年將領,他看來有四十來歲,頭顱出奇的小,只有同齡正常人的三分之一大,眼眶深深陷下去,雙眼放出深邃的視線,尖尖下巴留有一小縷鬍鬚,在軍營中見多三大五粗的大塊頭,溘然冒出這麼個人物,讓趙括有些驚訝,更讓趙括驚訝的是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