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吳三桂還是張作霖
第二章你是吳三桂還是張作霖
李天佑挽著潘思佳的手一人拉個皮箱走出車站,火車站向來是人流聚集的地方,三教九流都匯聚至此,熙熙攘攘的叫賣聲,以及計程車和賓館拉客的絡繹不絕。
走出站前廣場李天佑對潘思佳說道「我查了地圖,這裡離學校不遠,沿著這條人民大街一直走就到學校了,我們先走走看看,累了再坐車」。
潘思佳心理並不情願,但是看著他從手裡拿過行李箱,又背著一個書包,也就釋然了。兩個人邊走邊聊,看著形形色色的人,看著參差不齊的建築,猜猜這個人是做什麼的,那個樓是幹嘛的,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人民廣場。
人民廣場是長春相對繁華也比較久遠的一個金融中心,看著琳琅滿目的建築,李天佑心理很是愜意,卻沒有看到潘思佳滿眼的不耐。
在即將走出人民廣場的路邊,李天佑看到了一個老頭在街頭擺攤算卦,穿著比較寒酸,一嘴不知幾個月沒有刮過的鬍子,看起來不像高人,倒像是個乞丐。
老頭的掛攤無人問津,也許是出於好奇,又或者是心情不錯,李天佑拉著潘思佳的手來到攤前。起初老人並沒有注意這對小情侶,而是在休憩打盹,李天佑也並沒有急於打擾,而是看著老人的攤位。
在地下有一張布,中間畫著太極圖,兩邊是一副對聯,上闋是:知易經,明四柱,可占福禍緣途。下闕是:曉奇門,通八卦,能善氣運風水。
在李天佑打量攤位的時候老人不知何時已經睜開雙眼觀摩著李天佑,只是老人越看越細緻,越看越心驚。
老人名叫熊抱朴,易學是年輕時候闖蕩江湖跟一個老瞎子學的,名字也是學易之後自己改的,風水小有所成。後來跟著一群朋友跑到南方干起了倒斗的買賣,錢賺了不少,可是回家之後不到一年,兒子無端得了重病,留下少妻幼子不治而亡,經歷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熊抱撲覺得是自己做得下賤買賣引禍上身。把多年攢下的錢給了兒媳,獨自一人流落江湖。他祈願上天:願下半輩子顛沛流離,以洗其罪,盼蒼天不禍孤孫。
熊抱撲最擅長的是相面及風水,算卦不算太精,擺攤收費不高,只為圖口飯吃,也絕不妄斷。其實他更多的是根據面相而算,但是人們對於看相大多不信,更相信搖卦和八字,所以熊抱朴也只能打著算卦的旗號營生。
李天佑終於發現老人在看他,但是並沒有發現老人眼中的異常,笑著開口。
「老人家,一卦多少錢啊」。
熊抱朴收回眼睛,微微一笑,這是擺攤以來他頭一次聽人叫他老人家,以前的人不是叫「大師」就是喊一聲「欸」,前者過於尊敬,后一種過於不屑,彷彿是一種消遣的輕視,而這一聲老人家既有對長者的尊重,又有一絲親切自然。
「看你們風塵僕僕,應該也是出門在外,這一卦我不收錢,算你欠我個人情可好?」熊抱撲一臉和煦笑著答道。
「那得看怎麼算,人情有大有小,不知道老人家的人情我還得起還不起啊。」李天佑看到老人和煦的笑容頓覺如沐春風,原本邋遢的形象也看著親近了許多。
「哈哈,有趣!若哪天茫茫人海,有緣再見,賞口飯吃就行」,可能生怕李天佑再問吃大餐還是小吃也有分別,又輕飄飄的補上一句「粗茶淡飯,五穀雜糧,能填肚子就行」。
「好,沒問題,起碼沾點葷腥,弄個帶餡的」李天佑也看出老人生怕自己再刁鑽發問,也是笑著說道。
老人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知小兄弟要算何事」
李天佑其實只是心情好來轉轉,哪裡真有事要算,於是就近拉著潘思佳的手咧嘴笑道:「算姻緣,看她啥時候能給我當媳婦兒。」
老人打量了一下潘思佳,心裡微微嘆息「你搖一卦吧。」
李天佑按著老人的指點虔誠的搖了一卦,反覆六次,納甲一卦完成。老人一看,竟是純陽乾卦,一驚不小。
雖然老人通過面相已有定論,但是看到六十四卦之首的純陽乾卦也不禁興趣大增。仔細解卦一番,與心中所想幾乎相同,暗暗點頭。老人算卦和常人不同,別人算姻緣,男的搖卦便以妻財為用,女的搖卦就以官鬼為用。老人覺得此理不通,因為既然是算姻緣而非算情人、戀人,那當以子孫為用。因為姻緣是屬於主人的從屬,而不應以伴侶來斷。所以老人這一卦用神在初爻子水。
易經有云:初九,潛龍勿用。
老人嘆口氣看著李天佑道「既非姻緣,何來結婚一說」。
這一句話讓李天佑措手不及,在他的感覺里怎麼著老人也得挑好聽的說,就算不好的,他也就委婉一下,隨便說說玄妙不可解的就算了,總之沒料到老人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一時間竟然獃滯在那裡。
原本就十分厭煩的潘思佳拉了一下李天佑的手道:「都是騙人的,咱們走吧」
李天佑回過神來,勉強一笑,跟著離開。他也沒有再跟老人說話,不是沒有禮貌,是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麼,說謝謝?不靠譜,也不是心理話。罵人家?一沒收錢,第二又是自己主動求算的,所以避免尷尬,索性就走了。
還沒走遠李天佑就聽到老人喊了一句「切記近期低調,處事三思後行」。李天佑知道他是沖自己說的,權當沒聽見,但是卻加快了行走步伐。
看著兩人攜手而去,熊抱撲心理波瀾未平,老人學的最多的就是相面和風水,古今人物面相皆在腦海,他在一開始打量的時候,李天佑的面相就讓他想起了兩個人,此刻重新閉目養神,心中搗鼓著「古有吳三桂,近有張作霖,讓你欠我一個人情,這一卦送的值。」
離開卦攤,李天佑心情有點亂,再加上看到潘思佳眉頭蒙上汗水,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原本他是想坐公交的,但是這一刻沒有心情等車,所以坐著的士就直奔校園而去。
不到十分鐘,汽車就停在了長春金融學院的門口,大門並沒有李天佑夢想中的雄偉壯觀,相反很簡單,一個大門,一塊牌子,十分簡樸,也確實符合他心中對野雞大學的判斷。不過這些並不影響他的心情,算卦的事情也被拋諸腦後,因為這裡是新的開始,他可以和她一起,不用害怕老師看見,不用害怕家長知道,一起走接下來的路。
入學很簡單,雖然環境陌生,但是有學長學姐負責接待引導新生入學,完成一系列的手續之後倆人一起吃了個晚飯就分別回到宿舍休息,一天的折騰確實很累,不過李天佑還是沒忘給家裡打個電話,給母親講了一下學校,再聽母親叮囑絮叨了半天就關掉了電話,他很少和父親通話,因為父親很嚴厲,他一直也不敢跟父親聊家常,父親也從不會噓寒問暖,雖然他知道父親也關心他,只是方式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