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
而果然不出弋錦所料,她按宮斗宅斗各種斗的套路讓令逸找承愉去摸瓜,發現令遼來這邊之前還去找了一下令遙,可能原本是想拉著令遙一起來的,可令遙不在,但他仍舊在令遙那逗留了一會兒。
原本是令遙負責今天晚上的夜宴的,輪不到令遼摻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那八卦了什麼,轉頭就去找了老皇帝,隨後才來的這邊,令遼這看著是幫弋錦露臉了,畢竟她在京城的名聲不是太好,可不管最後好還是不好都會讓弋錦變成笑柄,哪有當王妃的出來給屬地王爺陪酒獻藝的?
這下晉王和弋錦的梁子真的是從生意結到了朝堂和家族了。她要不討回這筆債她就對不起她流的血和令逸的心疼。
令遼沒走多久,皇帝的聖旨就下來了,獻彈琵琶板上釘釘,令逸幾次想去找老皇帝推掉弋錦都沒讓,最後只得請了秦朔來幫弋錦看看傷的情況,看如果演奏後期會不會受影響。
秦朔說時間不長,問題不會太大,令逸仍有些不放心。
結果等秦朔走了,弋錦淡淡道:「我可自始至終沒說我要親自上啊。爺你不必擔心。」
令逸疑惑:「夫人何意?」
弋錦拍了拍邊上的賦一:「賦一自小也是學過琵琶的,雖不及我,但在京城難尋比她高些的。想起人現代歌星玩假唱,我們可以玩代彈啊。」
賦一跟著弋錦這些日子終於不再怯怯的了,但說話聲音還是很小很柔和:「是。是。奴婢自小學彈琵琶,略懂些。」
令逸聞言心下一根弦剛松,另一根又綳了起來,他真真著實摸不透眼前這個異世歸來的自己的錦兒如今的想法,這讓他雖然同弋錦已經是戀人關係,但倆人之間總有些代溝,而且她一向有自己的主張,是非常有主張,總覺得自己只能給她打下手的感覺。這讓他有些適應不來。
即使內心萬千思緒,他的表現依舊是溫潤從容,唯她是從的:「那夫人打算如何做?」
弋錦嘿嘿一笑,把另外三人拉到了一會兒,布置晚上的假彈活動。
到了晚上,加上賦一,加上樂坊一共十二個女孩子都換好了華麗的裙裳,只有弋錦還是一身青灰色暗紋銀線綉芙蓉並蒂的普通裙衫,薄施脂粉,淡掃蛾眉,還拿個紗把臉遮住了。加上劉海加持,她整個臉就露出了一雙眼睛。而令逸和她穿了個情侶同款,只是銀線繡的是蝶穿竹林,光明正大秀恩愛。
那舞台在酒桌的對面,後面是一個供表演者更換衣物的帳篷,她站著邊上冷眼看著舞台上笙歌綿綿,心底毫無感覺,偶爾同對面的令逸四目相對,他眼底的擔憂她是看在眼裡的,便回給了他一個微笑和一個鬼臉以示一切順利,不然會給令逸和她帶來更多麻煩事。一個晉王她已經糾結的脫髮了。
既然晉王要她彈,她就彈,要聽就聽,要做曲藝文化交流就做。不過他們沒說一定要看著本尊的容貌什麼的,所以弋錦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
一上台,同穿著清涼酥胸半露的其他姑娘比,人家是鮮花,她是花堆里的菜粉蝶。
因為本來她也就是臨時加塞的,替換了人家好好的領樂,所以只有琵琶起手是她,這個起手之後,所有原本在她身後姑娘便一下到了她前面各自定位彈自己的部分,她在這群姑娘後面若隱若現的,不像主角,像個配樂。
姑娘們平日訓練的極好,配合完美,賦一在她身邊離她最近,這曲子她會彈,在遠處根本分不清是不是真彈,只需手勢跟得上音樂節奏就好。
一曲終了,台下的人一時間忘記了鼓掌,弋錦看了眼邊上的賦一,她不知道是冷的還是緊張的,整個人不停的在抖。
弋錦向她遞了個眼神安慰,正想伸手去握她的手,只是瞬息,掌聲響起,她順勢握住了她的手,賦一一下感覺心安了很多,表演者有序退場。
而這次宴會招待的主角,突厥可汗的王弟,一個名字很大學長得很胡軍的大叔卻突然幽幽一笑,把玩著手裡的杯子,似乎對剛剛到演出一點興趣都沒有,對身邊的一位禮部官員道:「王妃和歌姬的琵琶是不錯,可本王聽說你們中原有句話,叫魚目混珠。」
一語出,周圍聽見的其他人未解其意,也沒在意,只道弋錦這琵琶確實極好,雖然這話里多少摻了水。
聞言的令逸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目光落在那已經重新上了歌舞的舞台,隨後靜靜看向來不遠的耶魯:「王爺此話..魚目為何?珠為何?」
原本耶魯沒注意穿著素凈的令逸,這會兒才看見,挑眉打量,不同於其他的王爺紅光滿面,他雖精神不錯,長相清俊不入凡塵,不過總讓人覺得有幾分病弱感,因為太過清雅,脫塵離世跟個仙人似得,在華麗的一堆人里反倒一點都不顯眼。
耶魯有些不屑,微笑反問:「恪王爺覺得呢?」
令逸還沒接話,弋錦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令逸邊上,順手挑了一顆葡萄塞進了嘴裡邊吃邊看著目中無人的耶魯:「麻煩王爺少問這種沒營養的問題,你覺得妾身是什麼都是冒犯,原本就不曾聽說王妃給異族作樂助興的,今天妾身既承旨自然尊孝父皇旨意,為博父皇一妾身笑妾身彈了,王爺也停了,王爺身為長輩對子輩媳婦還如此作比,怕是也只有王爺那民風粗獷才興這樣的玩笑。白目」
耶魯沒懂白目什麼意思,但憑前幾句就聽出了弋錦在嘲諷他,回懟了一句「呵。嘴倒是比琵琶利落。當真浪得虛名。頭髮長,見識短的小女子何知我突厥風貌!」
令逸「哦?」了一聲:「那看樣子王爺的那的魚目和豬是真的會彈琵琶了。若不是王爺明天就要回突厥,倒是想見識見識。」
說罷他扶起了身邊的弋錦,簡單看了看她的胳膊,語氣溫和的同對耶魯完全不是一個:「夫人,既然已經完成了聖旨,剛剛本王已經同父皇請旨,我們先離開吧,秦太醫已經在帳中侯著了。」
兩人剛想離開,倒是令遙湊了過來,還是一身花里胡哨的,還不如穿:「王嫂,今日彈琵琶的可不似當日在花園彈的。你的臂傷可好了?這幾天忙的都沒時間去看你。」
弋錦嘴角抽了抽,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乾笑了笑,倚到了令逸懷裡:「還好,還好,多謝掛心,只是剛剛受了些風,想回去了,王爺還是好好招待耶魯王爺吧。」
「受風?」令遙打量她包的和粽子一樣,有些不信。
令逸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把拍了拍他的肩:「如今弋丞相不在,你王嫂這段時間受驚不小,身子差,為兄若不好好照顧怎對得起弋丞相託付,遙你...哪」他差點脫口而出弋錦那句哪涼快哪呆著去。最後還是優雅的忍住了「忙去吧。」
而言者無意聽者有心,耶魯瞬間就笑的更詭異了,她臂傷在身,剛剛琵琶的事情更讓他起疑了。
回到營帳,弋錦第一件事就是把面紗和外罩脫了,一緊張熱的都快冒煙了:「爺,你說剛剛令遙說的話那大學聽見了嗎?他會不會拆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