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送你的小禮物
「束和，我心情不好……」
聽見束和坐到了自己旁邊，夕涵仍然趴在桌子上，把臉埋在臂彎里，聲音悶悶的。
「姐姐？」
小束和有些慌亂，他往手往前探了探，想要確定夕涵所在的位置。
夕涵感受到他的動作，側頭換了一個方向趴著，抓住束和的小手。
她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
「我覺得，那個秋華可能……可能沒有那麼喜歡於公公……」
小束和在手被拉住的瞬間，本來有些害羞。
在聽到夕涵的話時，他卻是明顯一愣，抿抿唇，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姐姐竟然是因為這件事情煩心嗎？沒關係的，於公公知道，連帶著秋華的利用，他都知道。」
「什麼？！」
夕涵猛地坐起身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束和。
「於公公，他是願意的，願意為了秋華去死。」束和似乎知道夕涵坐在什麼方向，他說著話，唇邊慢慢勾勒出一個笑，「姐姐，我也是願意的，我也願意為了姐姐……」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被一雙手堵了嘴。
夕涵錯開眼，沒有去看束和。
剛才他臉上的決絕，還有那雙大大的眼睛中的亮光，生生把她的心都刺疼了。
夕涵努力消化著束和說出來的話。
過來很久，才鬆開了捂住束和嘴的手。
她側頭看著束和，嘆了一口氣，有些鄭重地開口：「我更願意，你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別傻，活著就還有機會。如果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束和很想張口告訴夕涵，自己並不是傻，他是真的願意的。
如果夕涵想要他的命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給她的。
其實幾天前，他仍覺得於公公這樣的行為蠢透了。居然就這樣被美色迷住了眼，什麼都看不清楚。
但是現在，他卻突然明白了於公公的心情。
他不是看不明白，而是看明白了以後，仍然願意。
他眯起眼睛，看著眼前的虛空，心中卻是一片安靜。
在認識夕涵以前，活著、活得更好，就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但是現在……
束和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雖然看不到，但是他能夠清晰地感覺那雙屬於女子的纖纖玉指。
若這手間的溫暖沒有了，苟且地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
夕涵看著他臉上，不屬於孩子的成熟，又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她思索了一下，從包里取出那串散落的手鏈放到桌子上，引著束和去摸：「不說這些了，我們一起把手鏈修好吧。」
說著話，她把那根斷了的線，拿出來放到束和的手裡。
看著他不敢亂動的樣子，夕涵開口寬慰道：「如果實在覺得奇怪，便閉上眼睛吧。」
小束和十分聽話，聞言立即閉上了眼睛。
夕涵讓他捏著繩子的一頭，把珠子一個個穿進去。
她只用了三分之二的珠子，便止住了手。
因為餘下的線還有些長度，所以打結兒沒有那麼大的難度。
夕涵把做好的手鏈拿在手裡，認真觀察一番。
這是一串貓眼石的手串，在不同的光源下，手鏈的光芒會有不同的變化。
「姐姐，是弄好了……」
束和一直認真地聽從夕涵的吩咐，在半天沒有等到回應以後，不由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他突然感覺到手腕一涼，有一個有些重量的東西帶在了他的左手腕上。
他一嚇，聲音戛然而止。
微張著小嘴，仰頭看向夕涵的方向。
夕涵看著他的反應，笑得更開心。
看向束和的時候，突然覺得這孩子的眼睛和貓眼石有幾分相似。
她笑得眉眼彎彎，聲音中也帶出幾分輕快：「你帶著很好看。」
聽到她的聲音，束和才算是有了反應。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另一隻手試探性地摸過來，動作遲疑生怕碰壞了。
他低著頭，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
「我忘記了，你看不見這些……不過，好像是有別的辦法……」
夕涵嘀咕著，在腕錶上摁了幾下，把說明書調了出來。
按照上面的方法，一點點操作起來。
束和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什麼反應。
從被手鏈帶上的瞬間，他就像是被摁了休止符，怔怔地坐在那裡，心魂飛出去很遠。
「好了！」
夕涵折騰了一溜夠，終於看到了成效，不由拍拍手，高興地宣佈道。
見小束和還在發獃，便在他眼前伸手晃了晃，帶著幾分調笑地開口，「怎麼樣嘛？喜不喜歡？」
在她的聲音召喚下，束和終於回過神來，一晃眼正看到手腕多了一串東西。
一顆顆均勻大小的珠子被串在一起，乍一看都是黑色的珠子。但是手腕微微一動，珠子上便有光芒轉動，這樣子就像琪貴妃常抱著的那隻小貓眼中的光芒。
整個手鏈都顯現出些許些許透明質感來，為這串手鏈蒙上一層神秘。
「姐姐……」
束和動了動唇，聲音好似呢喃。
他仰頭看著夕涵所在方向，那雙黑亮的眸子似是多了幾分水汽。
「好啦~這手鏈已經斷過一次了，我就算修好了，也不能弄成原來的長度，便想著就這麼送給你也不錯。這串手鏈我做了處理，卻也只有你能夠看到，其他人看不到也碰不到……可惜的是，這個手鏈沒有什麼其他的用處。不過，給你留個紀念也好。」夕涵動作輕柔地撫摸著束和的發頂，語氣愈發溫柔。
「姐姐，是要離開了嗎！」
束和從她的話里品出幾分異樣，猛地站起來，抓住夕涵的手腕，神情激動地詢問。
手腕被大力地抓住，夕涵毫不懷疑上面可能出現的紅痕。
那一陣陣疼痛，讓她不由皺眉。
就在這她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突然察覺到，那隻抓住她的小手正在微微的顫抖。
她一怔，側頭看向小束和。
發現他正仰著臉，睜著大大的眼睛，固執地看著她的方向。
那雙眼睛越來越紅，就連有淚水滑落都毫不知情。
夕涵的心驟然一軟，探身把小束和抱到自己的腿上，用手指把那張小臉上的淚滴擦掉，眼中帶出幾分無奈來。
「怎麼還哭了那？」
或許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這句話的語氣已經溫柔到何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