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乖乖聽話

歐陽浩從另一邊下來，經過車頭時被葉瑾抓住手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忍著想給他一拳的衝動，最後只是握著他的手腕拿開。

警告地說：「別多管閑事。」

說著直接走到車的另一邊，拉住染悠言生氣地低聲說：「這麼晚，你還想鬧什麼？」

「我在鬧？」染悠言反問著，清醒后的害怕和委曲全都泛上心頭。

染悠言其實很清楚，自己早已掉進了歐陽浩的溫柔圈裡，只是一直不敢面對罷了。

即使兩人是因為交易才綁在一起，相處的這短短三個月，似乎是自父親離開后最真實的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不用隱藏，是歐陽浩教會她想要就說出來，不想要就說「不」。

可是現在她說「不」了，歐陽浩卻說她不乖，她在鬧。染悠言這才意識到一切說「不」都是有範圍的。

他要的是一個聽話的娃娃，平時那些所謂的由著她胡來，在他眼裡只不過是翻不出如來佛祖手掌的孫悟空的小把戲。

歐陽浩自是不知道染悠言的這些小心思，便有些不耐煩地說：「難道不是嗎？你像以前一樣乖乖聽話，我對你不好嗎？」

「歐陽浩，你這個大混蛋，你把我當什麼？我才不要做你乖乖聽話的娃娃！」染悠言委曲得哭了出來。

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曾經歐陽浩有多寵著她，此時她心裡就有多痛，從夢境里醒來的那一刻，她似乎又回到一無所有的原點。

心裡堵得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說出來的話滿嘴苦澀，染悠言哽咽著一下一下捶打著歐陽浩，彷彿這樣可以減輕心裡的痛苦。

「把染悠言當成什麼？」同一晚上被兩個人問同一個問題，歐陽浩卻找不到答案，但他心裡也憋得難受，便抓住染悠言的手開口數落。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有什麼你不能好好和我說，你說你什麼消息都不留一走了之，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你知道我會擔心你嗎？說你幾句怎麼了？你是三歲小孩嗎？還甩臉子鬧離家出走？還罵我混蛋，你自己好好想想誰才是混蛋！」

似乎是罵得不遼癮，歐陽浩越想越氣，接著說：「我是大混蛋，大混蛋會為了找你急得連晚飯都沒吃？大混蛋會為了來接你連覺都不睡？大混蛋還站在這裡和你講道理！」才說完歐陽浩的肚子為了應景居然咕咕的叫了好幾聲。

自從認識歐陽浩以來，染悠言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話，驚訝得抬頭看著面前黑著臉的人，等明白他說的話的意思后震驚不已。

原來他在擔心自己，還為了找自己飯都沒顧上吃？

「啞巴了？怎麼不說話了？」

「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我記得你胃不太好。」染悠言低頭小聲說，小手緊緊抓著歐陽浩的衣服。

「別給我差開話題，你給我說還有沒有下次了？」歐陽浩大聲質問。

「我害怕！」

染悠言縮著肩膀說，從小就缺少安全感，那些抓不住的幸福就像是誘惑她犯罪的蘋果，現在歐陽浩就是那個蘋果，讓她想親近卻又害怕失去。

歐陽浩抬手抱著染悠言的頭按在自己胸口說：「知道怕以後就乖一點，再有下次……」

語氣里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只是說了半天也不知道下次該拿懷裡的人怎麼辦。

染悠言趴在歐陽浩胸口，聽著那有力的心跳聲覺得特別安心，沒有解釋她害怕的不是歐陽浩發脾氣，而是害怕失去。

葉瑾狠吸一口煙，用腳尖碾滅煙火，明明他也想給予安慰的人，卻只能被歐陽浩抱在懷裡，那是他無法插足這二人的世界，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二人轉身往回走。

事情似乎就這麼過去，歐陽浩再次把人抱進車裡，系好安全帶后再回到駕駛座上開車回家，這次染悠言沒再說什麼，像一個布偶娃娃一樣乖乖任由他安排。

折騰了一晚上，染悠言在車上就迷糊著睡了過去。

第二天，染悠言還像往常一樣在歐陽浩懷裡醒來，窗外的陽光透過窗帘灑下斑駁的陰影，讓房間顯得朦朧而又夢幻，歐陽浩修長的手臂搭在她腰上輕摟著。

昨天的一切好像夢境一樣不太真切。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至少全心全意的付出得到了一點點回報，至少在歐陽浩的心裡，自己還佔著一席之地。

染悠言細緻地描著歐陽浩的濃黑的眉線、高挺的鼻樑，不得不說他的確得到造物主的眷戀，才會長出這副顛倒眾生的模樣。

染悠言輕嘆了一口氣收回手，輕輕拿起搭在自己身上手臂，小心放下后抬眸對上歐陽浩清亮的眼睛。

其實歐陽浩早醒了，只是閉目養神陪著染悠言一起睡，感受得到她停在自己臉上的視線，感受得到她摸自己時的小心翼翼。

「醒了？」

「還難受嗎？」

兩人同時開口，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兩人不約而同地微笑著。

歐陽浩伸手想把染悠言那長長的頭髮別到耳後，看氣色比昨晚上要好了很多。

看著面前溫柔的人染悠言心裡五味雜陳，，昨天的那些話還猶言在耳，她做不到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那些話像是一根刺橫在喉嚨中，不上不下難受至極。

但染悠言聰明地知道要找個台階，這樣才能給彼此留下足夠的面子。

「挺好，不難受了。」染悠言還是笑著說，側頭避開了歐陽浩伸過來的手，轉身要下床。

一切動作做來行去流水，自然異常，染悠言很聰明，也的確知分寸識大體，即使心裡再難受，卻也要裝做什麼都沒發生。

此時的歐陽浩豈會看不懂她的疏離，染悠言這是在耍小脾氣，還在生自己的氣，手比頭腦更快從身後抱住要離開的人。

「言言，對不起，我錯了。」歐陽浩急切地說，彷彿此時再不說出來以後就沒有機會說。

簡單的一句話說出口，歐陽浩自己首先就呆了，他做事向來隨心所欲，難道承認錯了是他潛意識裡的反應？

他居然在給自己道歉？搖了搖頭，不能被他給騙了，六個字而已，誰都可以說出口。

「你並沒錯，錯的是我自己。」

錯在不該把遊戲當真情，說著染悠言要掙開身後的懷抱離開。

「不是的，原諒我。」歐陽浩收緊手臂。

「我以後會乖乖聽話不讓你擔心，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認清現實，即使再孤單也不該向惡魔借溫暖，他們之間只是交易。

歐陽浩沉默著把頭埋進染悠言脖子中說：「我是因為嫉妒。」

嫉妒？嫉妒什麼？

只是一瞬間，染悠言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