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忍耐到極限

霍城安剛走進醫院的急診室那一層，就看見杜子銘臉色悲戚，垂頭跟在護士推著的推車後面，眼角恍惚滲出了淚水，在燈光下一閃而過。

他的心驀地沉沉地提了起來，目光落在推車上的白布，裡面，似乎遮蓋了一個女人，看不到面容，只有長長的黑色頭髮，從一角蜿蜒落下。

霍城安加快腳步走上去，「發生了什麼事？」

杜子銘抬起頭，看見是他，愣了愣，旋即就轉身伸手攥緊霍城安的襯衫領口，咬牙切齒道，「霍城安，你還來幹什麼？你不就是仗著小夕愛你，才敢肆無忌憚地傷害她逼迫她。今天上午她在病房跳窗自殺了，結果……搶救無效！她死了，你滿意了嗎？」

杜子銘嘶吼的嗓音里，透出一股子刻骨的恨意。

如果手裡有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槍斃了眼前這個令莫小夕傷痕纍纍的渣男。

杜子銘一番話的字字句句，猶如鋒利無比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刺中了霍城安的心臟。

男人有瞬間的愣怔，很快反應過來白布下面躺著的女人是莫小夕，風一般刮過去，猛然伸手掀開了那層遮攔物，呈現在他視線里的……

是莫小夕消瘦慘白的臉。

那張只要看見他就鮮活生動小嘴喋喋不休的美麗臉龐，此刻，只剩下平靜。

平靜得如同一潭再也掀不起波瀾的死水。

沒有愛，也沒有恨！

「莫小夕，你給我起來，我沒有允許你死，你就只能給我活著。」

霍城安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猛然俯身把莫小夕冰冷的身體抱在懷裡，手指顫抖地伸在她的鼻子下面，像個傻子一樣想要急切地感受到她的呼吸。

沒有呼吸，什麼都沒有。

這個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女人，就那樣輕飄飄的任由霍城安瘋狂地搖晃，嘴角含著微笑，面容恬靜得彷彿她只是睡著了。

「霍城安你他媽有病吧？」

杜子銘再也看不下去了，驀地把莫小夕搶了過來，重新溫柔地放置在推車上，把白布一點一點遮蓋掉她美麗的容顏，惡狠狠地一拳砸在霍城安的心口，憤怒地吼叫，「你害死了她還不夠，還要讓她死得不安息嗎？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噁心的男人，假惺惺的給誰看？小夕她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你，滾！給勞資滾得越遠越好！」

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眼睜睜看著杜子銘把莫小夕送入太平間的方向，霍城安抬手痛苦地抹了把臉，不明白他只是要與莫小夕離婚而已，最後事情怎麼就演變到了生死相隔的地步。

他承認自己並不愛莫小夕，可相識了十年又朝夕相處了四年的女人，就這樣驟然離世，他的心多少會起伏跌蕩。

這個充滿傷痛的夜晚，註定不眠。

凌晨兩點半，「媚惑」酒吧。

霍城安坐在方司健的對面，仰頭喝盡一瓶瓶烈酒，狹長眸子掠過不自知的傷感，「離婚協議上我並沒有虧待莫小夕，該給她的一分都不少，我想不通，她為什麼還要自殺？」

方司健擰眉思索，好一會兒，深深地嘆了口氣，「城安，據我所知，莫小夕一向是個很堅強的女人，而且子銘跟我提過，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因為莫小夕心裡只有你，把子銘當成親弟弟一樣看待，兩人之間無關愛情，只有親情！」

頓了一下，方司健繼續侃侃分析，「還有，莫小夕寧願死亡，都不願意接受背著你偷情的恥辱，說明她認為自己是對的，沒有做錯！你說，有沒有可能，那孩子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