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相

霍城安彷彿聽到非常可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潛藏在心底莫名的澀痛嗆得他眼眸發紅，「司健，你在逗我呢？別人不知道原因，你還不知道！你親自給我做了節育手術，根本不可能讓莫小夕懷孕，除非，你的技術不過關。」

說到底，他最終能下狠心硬逼著莫小夕離婚，就是因為她居然懷孕了，甚至還寡廉鮮恥地告訴他那是他的孩子。

簡直恬不知恥！

可為什麼她死了，他沒有一丁點的開心，反而拉著方司健陪他借酒消愁？

霍城安搖了搖頭，掐滅心口澎湃而起的酸澀，悶頭喝酒。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方司健點了根香煙吸上，溫潤的俊臉，閃過一抹深思，「我記得當年我的導師曾經告訴過我一句話，這世上所有的手術都不會完美得天衣無縫，也許，我四年前給你做的手術確實不過關。」

靠在沙發上的霍城安，修長手指搖了搖酒杯里的大半液體，放在唇邊喝了一大口，隨手把手裡的酒杯擱置在茶几上，唇角掀了掀，似笑非笑道，「你的意思，我需要去醫院做次詳細的檢查？」

「難道你真的不想搞清楚莫小夕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方司健看了霍城安一眼，淡笑著搖頭，「城安，相交多年，我很了解你的性格，如果不是在為莫小夕的死亡感到內疚，你不會悶頭喝這麼多酒……走吧，趁現在醫院裡值班的醫生不多，給你做次檢查很方便，更不會被曝光出去。」

「那行，看你的面子，我就走一趟。」霍城安掐滅手中的香煙，眉眼掠過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可到底內心是怎麼想的，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兩人都喝了酒，走出酒吧后，找了代駕，驅車駛向了市立醫院。

密閉的診斷室內，霍城安坦然地褪下黑色西褲和內褲，任由方司健拿著各種儀器放在他身上進行精密的分析。

時間一分一秒地滑過，霍城安的心也慢慢地沉了下去。

尤其當他看著方司健盯著電腦里的分析數據圖，臉色越來越凝重的時候，腦海里突然閃現很不好的直覺。

張了張唇，他才發現由於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嗓音變得沙啞晦澀，「結果怎麼樣？」

方司健眉眼刻著濃濃的自責，抬手狠狠地摸了把臉，顫抖著聲音開口說道，「城安，很對不起，四年前給你做的節育手術確實失敗了……你的輸精管功能沒有受到阻礙，仍然可以正常地讓女人懷孕。」

仍然可以正常地讓女人懷孕！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劈得霍城安心神俱裂，沉默了很久，他緩緩地笑了，笑得狹長的眼眸血紅空洞，「所以，莫小夕的孩子，是我的？」

「孩子十有八九屬於你！」

方司健沉沉嘆氣，張嘴想要安慰老朋友，卻發現啞口無言，什麼都說不出來。

說到底，他的技術不過關，才是把莫小夕推入死亡的真正誘因。

即使霍城安想要他給莫小夕賠命，他也無話可說。

霍城安聽完方司健的話，又彷彿沒有聽見，幾乎是瞬間，他心跳停止。

男人英俊的面容沉如暗夜，目光直直地盯著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最終診斷結果，突然站起身伸臂一拽，連同辦公桌上的滑鼠文具全部砸在地上。

暴怒之下男人發出激烈地咆哮聲，太陽穴兩邊的青筋可怕地鼓脹起來，黑眸銳利地盯著方司健，森森冷笑，「你的失誤，導致我的妻子和孩子統統都死透了，你告訴我，他媽對不起有什麼鳥用？」

霍城安臉色鐵青，滿腦子都是莫小夕輕柔地摸著肚子告訴他她懷孕了的狂喜模樣，可當時他是怎麼對她的？

他鄙夷不屑地刺激她那不是他的孩子，是個野種，他甚至用這個野種逼著她不得不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為了維護江芊芊他甚至對她動手，毫不憐惜地抬腳踹在她身上，導致莫小夕體內大出血孩子流產而亡！

他的孩子，還未出世，就無辜地死在他的手上……

這會兒，霍城安只感到渾身寒涼。

看著披著一身悲傷的好朋友，方司健不知道拿什麼話去安慰他，最後重複地說著「對不起」，一遍又一遍。

過了很久，發現方司健臉上震驚懊悔的表情，霍城安的理智漸漸回籠了。

自知事情演變成現在的地步與方司健沒太大的關係，他慢慢地擺了擺手，轉頭望著窗外的夜色哀哀低喃，「手術還是繼續給我做，這一次，別再發生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