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拜師
鄉間山村,四周大山環繞,正值初夏,樹木蒼翠欲滴,田地里的秧苗已經長到四五寸長,一個男孩兒,穿著粗布短衫短褲,也不知道穿了多久,上面補丁一個又一個,身旁有兩頭水牛頭也不抬的吃著鮮草,他不時從路邊采一把青草來喂它們,它們卻也喜歡吃他手中的草,見到他拿草來便搶著吃。
男孩兒喂完手中的草,趕快又到田邊去采,因為田邊的草長的又長又嫩。剛彎下身子用力去拔,只聽「撲通」一聲,男孩兒也是一驚,再看時,他臉上身上都沾滿了泥污,只見一個女孩笑吟吟地走過來,一襲白裙,嫩白的臉,有說不出的美,一雙明亮的大眼轉了一下,然後裝作一臉詫異看著男孩兒道:「狗娃,你身上怎麼有這麼多泥污?」男孩兒只裝作沒有聽到,還是依舊拿鮮草來喂牛。
女孩見狀,反而微微一笑。看著兩頭牛去吃他手中的草,在地上拾起一根木棍,走到牛的後面,狠狠地在牛屁股上抽了一下,牛被打得生疼,後腿使勁一蹬,就向前沖了出去。狗娃只顧喂牛吃草,哪裡看到這一切,牛一下子就沖了過來,看到這情景一下子就嚇呆了,情急之下,猛的抓住了兩隻牛角,牛瘋了一樣,狂奔了起來。眨眼間便奔出一里多地,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跡象,女孩本來還在得意,看到這情況,也嚇呆了,知道這下闖了大禍,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一下就急哭了。
狗娃嚇的臉色蒼白,不知所措,只覺得身邊的草木在急速後退,心中一嘆:「完了。」。
就在這時,一個人似箭一般飛來,一把抓住狗娃,單臂舉在空中,另一隻手掌頂在牛的頭上,運起功來,雙腳慢慢著地,再跑幾米,牛就跑不動了,停了下來,就又一邊去吃草了。
狗娃被他放下來,過了一會兒,這才驚魂落定,仔細看時,那人年紀三十左右,身材高挑,面目清明,動作儒雅,卻有這般力氣,竟然也不喘息,狗娃立馬跪在地上道:「多謝恩人救命之恩。」然後,就一個勁地磕頭。
那男子溫和地說道:「起來吧!舉手之勞無需掛牽,小朋友,你有沒有受傷!」說著,雙手伸來扶他起身。
狗娃卻不起身,還是不停地磕頭,原來他打定主意:「恩人這般輕瘦,又這麼年輕,卻有這麼高的武功,我要是拜他為師,學到他的功夫,以後就沒有人再敢欺負我了。」男子又道:「快站起身來,不然我要走了」。狗娃這才停了下來道:「恩人,求您收我為徒吧,我想跟您學武功。」男子臉上稍露憂鬱之色,然後仔細打量他一番,心道:「這個孩子勁骨強健,遇險不亂,確實是塊學武的好料子,錯過挺可惜。不過......」男子面帶憂鬱之色道:「站起身來吧!我不能收你為徒。」狗娃眼淚嘩一下就流了出來道:「求您收我徒吧!我不怕累,不怕吃苦。」男子正色道:「跟著我,你每天都有生命之危,即使你不怕,我也不能對你不負責任?」狗娃擦乾淚水道:「現在同樣每天都有危險,生死有命,危險來了,躲也沒有用。」男子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嘆道:「誰又能夠平平安安過一生。」狗娃一陣喜出望外道:「您答應收我了!」男子道:「你叫什麼名字!」狗娃大喜道:「謝謝師父,我叫狗娃。」趕快又跪下磕頭。男子又道:「大名叫什麼?」狗娃道:「沒有大名,大家都叫我狗娃」。
那個女孩兒看到這場景,趕忙跑了過來,先是一怔,后又破涕為笑,聽到他們這樣交談,接過話來,笑嘻嘻地道:「他是我父親撿回來的,就給他起個名字叫狗娃,意思是要忠誠要能幹。」
那男子聽到如此說,心道:「這個女孩這麼調皮,要讓她吃點虧,免得長大太過自負。」轉向狗娃道:「你去跟她打一架,打贏了才能做我的徒弟。」
狗娃道:「師父,我不跟她打,弟子打不過她!」
男子安慰道:「不用怕,只要打到她認輸就可以了!」
狗娃心道:「她雖然平時喜歡欺負他,但是都是在鬧著玩。老主人,對我有救命養育之恩,怎麼也不能欺負她的。」一臉不情願地道:「師父,能不能不跟她打。」
男子裝作生氣的樣子道:「若是這點膽量都沒有,學武做什麼!」
狗娃看師父有些生氣,一陣心虛,萬一不要我了可怎麼辦?忙道:「師父,弟子跟她打,弟子不是怕她。」忙從地上起來,就沖向女孩。
這時,從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道:「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女孩,好生不要臉。」話還沒有說完,人已經站在女孩站的後面。狗娃心中暗暗稱奇,她的輕功太厲害了,跟師父有一比,她長的很美,五官長的勻稱別緻,一身粉色長裙,像是仙女下凡一般。
女子又道:「沈君,竟然教弟子這樣行事,如此小人,我倒是沒看出來,真是可恥可恥。姑娘,不用怕,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兒見有人給自己稱腰,膽子一下大了起來道:「我姓杜名溪瑩,叫我溪瑩好了。」
女子道:「好名字!你去跟他打,打贏了我收你做我的徒兒你看如何?」
杜溪瑩剛剛還在吃醋,狗娃找到一個厲害師父教他武功,我也要找一個,現在剛好,我也可以有一個厲害的師父了,高興地拜倒道:「弟子杜溪瑩,拜謝師父。」
那女子笑著道:「起來吧!小嘴還蠻甜的,去把那個小子打爬下。」雖然平時欺負狗娃,那都是逗他玩的,現在卻真的要跟他打架了,還確實有點難為情。不過,還次確是有人撐腰的欺負人,忽然興趣大增。
杜溪瑩心道:「看我這次怎麼收拾你。」抱拳道:「狗娃,我們還沒有真正打過一次,今日我們就比試比試。」狗娃心中雖有千萬個不願意,畢竟師命難為,狗娃走上前去,抱拳道:「溪瑩,今天我就不客氣,你小心了。」杜溪瑩卻喜道:「狗娃你可要小心了。」平時,杜溪瑩欺負他,他總是手也不還,話也不說,這次真的要跟自己打架,心中有點小小地高興。
說完便向這邊衝來,狗娃弓起腰來,想要一把抱住杜溪瑩,誰知他剛要衝過來抓她,她腳尖輕輕一點,一招「雄鷹展翅」,身子已在半空,狗娃撲了個空,又一招「蜻蜓點水」,在狗娃背上,輕輕一踢,狗娃就被摔了一個嘴啃地。不過,他身強體壯,摔在地上跟沒事人一樣,翻個身就起來了,又做出迎敵的準備。
那女子點點頭道:「一個廢物師父,帶著一個廢物徒弟,真是笑死人了。」說完,裝做很好笑的樣子。
沈君道:「冰梅,你追了我這麼久,不會只是為了只看小孩子打架吧!」
原來那女子叫冰梅,聽她冷冷地道:「當然,我是來讓這個孩子看看什麼叫人間不幸,剛拜師就要跟著一起殉葬。」說完,冷笑一聲道:「看招!」刷一下,抽出寶劍,沈君一點也不敢馬虎,立時迎了上來,冰梅挽了個劍花,挺劍直進,沈君卻也不接招,迅速側身從旁進劍,兩人身形都很快,真是刀光劍影,進退轉身,快如流星,輕如小鳥兒,身形靈動如鬼魅。轉瞬之間,拆解不下百招。狗娃和杜溪瑩看到這情景,都驚呆了,停了下來,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吸引住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陣勢,都佩服得五體投地。
狗娃自言自語道:「原來還可以這樣打架。」杜溪瑩聽到,白了他一眼道:「沒練過武功,這才是真正的功夫。」
又看了一陣,兩人倏爾在天上,倏爾回到地上,他們看的眼花繚亂,狗娃想:「我什麼時候把功夫練到跟師父一樣的話,就再也不怕被人欺負了。」立馬不再看他們兩人道:「溪瑩,我們再打吧,我現在不怕你了。」杜溪瑩甜甜一笑道:「狗娃,你小心了」。
自上次吃了虧,狗娃便不再主動出擊,小心翼翼地護住周身,就這樣還是被打倒了幾次,只是這些摔倒對他來說一點事兒都沒有,連皮肉都沒有傷到。
杜溪瑩越打越是放鬆,狗娃反倒是越來越謹慎,杜溪瑩在狗娃面前挑逗他,想等狗娃伸手來抓她的時候,使勁一帶,便可以讓狗娃又摔上一跤,果然,狗娃又來抓,而且使了全身的力氣,杜溪瑩剛要向後躍,卻被石頭拌了一下,狗娃又猛的沖了過來,兩人一下摔在了田裡,被泥漿把他們裹了進去,杜溪瑩差點被埋在了泥巴裡面,狗娃忙站起身,把杜溪瑩拉起來。女孩兒都愛漂亮,何況她是嬌滴滴的大小姐,旁人拿她當個寶一樣,現在身上臉上都是泥水,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立馬「哇哇」大哭了起來,狗娃這時一下子也懵了。
沈君和冰梅斗的正緊,看到這一切,心裡也感覺好笑。沈君避讓三招,快速退開道:「冰梅,我們這幾年,拆解至少也有萬招了,這樣鬥來鬥去也斗不出一個結果。」
冰梅冷冷地道:「總有一天你會敗在我的手裡。」
沈君道:「不如這樣,我們兩人都已收了徒弟,幾年後,再來此地比武,誰輸了,我們就任憑對方處置,可好?」
冰梅想也不想道:「好,什麼時候?」
沈君道:「六年後的今日,可好?」
冰梅道:「一言為定!」
沈君抱拳道:「後會有期!徒兒我們走吧!」說完,便帶著狗娃徑直走了。
狗娃聽到師父已經收他為徒,心裡非常地高興。但是看著杜溪瑩哭的那麼傷心,在心中默默地說道:「溪瑩,對不起」。然後頭也不回跟著師父走了。
走到一條飛瀑前,沈君對狗娃道:「下去洗洗吧!」狗娃洗乾淨之後,沈君升起一堆火,讓他把衣服也烤乾。又捉了一些魚烤熟,師徒兩個邊吃邊聊。
沈君道:「這裡叫什麼名字?」狗娃道:「四壁山。」沈君仔細看了一下,四周都是大山,把這個地方包在中間,名字倒是很配。
沈君道:「狗娃,這個名字,太土,要有一個大名才行,師父幫你起一個可好!」狗娃忙跪下磕頭道:「請師父賜名。」沈君沉思了一下,又看了看周遭,輕念道:「四壁山如籃,飛瀑生碧泉。叫你籃山如何?」狗娃自己默念幾遍,磕頭道:「多謝師父賜名,籃山我很喜歡。」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沈君道:「籃山,知道為什麼給你起這個名字嗎?」籃山搖搖頭答道:「不知。」沈君道:「你看這裡的山,可以讓這裡的人不受侵犯。你也要像一座山一樣,站在哪裡,就可以保護很多人。」籃山聽后很感動,心道:「籃山一定不會讓師父失望的。」又要去磕頭。沈君一把攔著他道:「以後就不要行這麼大禮了,我們該離開這裡了,你還有沒有要辦的事情。」籃山沉思道:「想必溪瑩會今天發生的一切告訴家主,對我好的人,我日後再來報答。」狗娃看了一眼村子,眼神中閃過一絲悲傷,又馬上變的堅強起來道:「沒有了。」說完,便伸手摟住籃山的腰,籃山只感覺身子一下子就漂了起來,然後樹木開始不停的後退。籃山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神奇,心裡激動的不得了,其他的一切都忘記了。
他們兩個奔了一段路,籃山才想起來問道:「師父,我們這是要到哪裡去。」
沈君答道:「到都城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