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1 (像天神一般降臨)英雄天降芳心動
「趙淵!」王襄急痛哭出聲來,如果趙淵真地有什麼事,自己難辭其咎,明明看了那地圖山勢,這裡分明不可能有瀑布的。
鄭凱一時忘記鬆開林文溪,待林文溪微微掙扎才想起,慌忙鬆了他,兩人從岸邊匍匐爬過去,瀑布約有十米落差,竹排已經扎入水中,順流而下,很快不見蹤影,而瀑布下一汪深潭,安靜得可怕。
林文溪不由得從瀑布上想爬下去,被鄭凱連拖帶拽地提上岸,只痴痴地看著下面的一潭水,著了魔怔一般。
「禁止攀爬!」喇叭聲響,很快被咆哮的轟鳴聲淹沒,一架直升飛機凌空而至,盤旋在不遠處的空中,一列雲梯垂下,兩名全副武裝的警衛熟稔爬下,半空直直躍入水中。岸邊三人松下一口氣,趴著看救援情況,同時也明白,這場野外拉練尚才開始,於趙淵而言,恐怕是結束了,只要人沒事,這是三人共同的念想。王襄更是想起趙淵開學以來種種,憂心得雙淚直流。
警衛從水中浮起,正要再次扎進去,不遠處一個濕漉漉的身影匆忙爬出水面,跌跌撞撞撲倒在岸上,嘴上還硬氣地喊著:「不是你們救我的,我還沒輸,還沒輸!」
王襄抱住鄭凱喜極而泣,鄭凱激動得兩眼微微泛紅,口中猶不忘說:「你個死玻璃,別抱著老子。」王襄捂著臉扭動身體:「老子就斷袖了,老子就喜歡上趙淵了。」鄭凱和林文溪相顧無言,卻見林文溪,一行清淚,已然滑落。
趙淵像是從天而降的英雄,自直升飛機上下來,幾個警衛隊員指著他們身後七八個貼著紅字的警示牌,厲聲訓斥。四人扭頭,看見那些竟是牌子上全寫上:「前有瀑布,禁行。」誰知道幾個人正在逗趣,全然為發覺。好在對於趙淵來說,他還是沒有被淘汰,警衛隊記錄時寫上:「趙淵同學依照自身本事逃離水潭,雖搭乘直升飛機,只當友情援助。四人雖然無視警示牌,念在初犯,不予扣分。」
他們才明白,原來野炊不熄火,隨地丟垃圾,一旦被發現,是要被扣除一定學分的。忙把開始拉練到現在的大小事情回憶一遍,除了鄭凱對溪水吐過一口痰,抓住一隻麻雀,把口香糖黏在它的身上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過錯。保衛處也不含糊,拿樹枝給四人指指路,拉了幾條鐵鏈,去封鎖這處溪流,以防再有不測。
大難逃生,王襄一路抱著趙淵哭個不停。鄭凱吼過,罵過,全不能阻止王襄本性畢露,最後想了想,沉聲說:「你他媽的是在哭自己看錯了地圖吧,本事是有,就是什麼都不精!老子們都沒怪你了!」這番話說得果然十分到位,王襄止住哭,一路嬉皮笑臉逗笑。鄭凱才晦氣明白,王襄感情是在耍苦肉計,一路想著不順暢,就把王襄捉來揍幾拳,王襄竟樂呵呵認了。
趙淵和林文溪對鄭凱的話頗以為然,王襄確實像個全才,會詩文,會寫作,會天文地理,甚至會素描作畫,歌也唱得好聽,只是沒一項是能精通過人的。比如詩文寫作,其實就林文溪剛才的隨機應變,王襄就已經差遠了,論天文,丟三落四時會把北斗七星誤認成金牛座,因金牛座最亮的畢宿五,五車五,昂宿六等七顆星星共同組成Y狀,有些近似漏斗,他卻忘記金牛座素來只在冬季的天空出現,論地理,剛才驚險一著,叫人也無法繼續相信。
趙淵方在水中掙扎茫然而不知方向時,除了那個尚在病中的老父親,偶或腦海里閃現的,竟是林文溪的微微一笑。此間見林文溪秀眼蒙蒙澀澀,欲淚還休,自抑於心,雖行止得當,實則心有旁念,香腮若雪,步態盈盈,整個兒似小時見到的畫中人,忍不住心中微微一動。
「文溪,有沒有擔心我呀?」趙淵嘻嘻一笑,拍著林文溪的肩膀。
林文溪目視他片刻,緩緩地說:「你能不能正常點?」
趙淵愣了一下,不禁摩擦著下巴:「我怎麼不正常了?」
林文溪只說了一半的話,便撂下趙淵不理,趙淵一時想不分明,又被王襄聒噪嘰喳,終是不作他念。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216舍全體是第一個抵達的小隊。
據說製作竹排順流而下,曾有數個學長乃至學姐都嘗試過,或是漂得不遠,或是險象環生,或是竹筏製作時間太長而放棄,均不若他們,既能如此迅速地定位溪流,亦從竹筏製作,操作上,極為成熟。他們幾人的名字被鏤刻得黃金閃閃,貼在第一補給站的光榮榜上。
趙淵,鄭凱,林文溪,王襄,第一次伸出手緊緊握住,領了補給朝第二個補給站出發。
陳婉馨一行人走到補給站,望著光榮榜上的鎏金大字愣會神,得出結論:「真愛能引領人克服一切困難。」決心從此黏住這一寢室的人,所以未作休息,匆忙奔赴下一站。
顯然,男生的體力優勢凸顯,四五個小時的領先足以讓他們見不著蹤影,舒小曼情急之下,操起路上偶遇的張東的大喇叭,朝天破吼一聲:「鄭凱,你聽著,陳婉馨暈倒了,速回第一補給站!」喊完將陳婉馨微微推向目瞪口呆的張東。
陳婉馨蓮步微挪,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將喇叭遞還給張東,張東張嘴欲說什麼,陳婉馨目光朦朧,輕抬玉手,併攏食指和中指,放在唇邊示意噤聲,眉頭朝上微挑。
張東正義凜然:「你們涉嫌違反紀律,原地候時三小時。」
陳婉馨一張俏臉一會黑,一會紅,嘴巴直直嘟囔:「這還是個男人嗎。」
說話間,張東接著拿起喇叭就喊:「216寢室,剛才有女生違反紀律,已被處罰,目前一切安全,請迅速前往下一地點。」
本來幾個女生絕不認為依那些男生的本事,數個小時內還在喇叭的傳音範圍,不過是存心取鬧玩笑罷了。卻不知張東實則本次拉練的安保負責人之一,他的這個喇叭,連通所有安保人員,216的男生又豈能不知道。
鄭凱聽到這話,丟下行囊,輕裝上陣返回,王襄聽得舒小曼的聲音,知張安安定是和她一起,違反紀律,可大可小,他一時著急,亦正要丟下行囊,趙淵略一思索,說:「一起吧。」拉著林文溪要一起回,林文溪卻不肯。
「我們四個只有互相幫忙,才能一馬當先,你信我,我們是最佳組合!」趙淵悄悄對林文溪耳語,又玩笑地說:「當然,目前你可沒起啥作用。」
林文溪立在原地,微微漲紅了臉,說:「我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不敢拖累你們。」
「別呀,你在一起,樂趣多,士氣旺呀!」趙淵笑吟吟地說。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是吧?」林文溪冷冷一笑。
趙淵覺得這氣息不對,可又想不清楚錯在哪裡,執意要去拖拽林文溪。林文溪用力甩開他:「我本來也只想一個人好好獃著。」
「你別被兔子咬死,被老鼠抓去!」趙淵忍不住微微生氣。
「那也不關你的事!」林文溪擲地有聲地說,自往別處而去,趙淵想追回他,王襄已然朝後跑遠了,趙淵猛一跺腳,追王襄而去。林文溪微微回過頭,忽覺鼻子微酸。
三名女生被張東留下作為看守的一名教官,看管了一個多小時,三個氣喘吁吁的身影從遠處趕回來。一應學生十分好奇地看著這幾個逆行回來的人,大是不解。三女生更是驚訝得張不攏嘴來:「這你們都能聽得見?」舒小曼同時補充:「林文溪呢?」
「張教的通訊器連通所有教官!不止你被罰,他也要被罰!你們回去吧,這幾名女生違反紀律,故意誤導你們回來。」年輕的教官蹙眉說。
「王襄,我得呆在原地三個小時哦。」張安安嘟起嘴巴。
陳婉馨比出三根指頭,笑吟吟地看著趙淵。鄭凱頓時瞪眼怒目,推了趙淵一把。
舒小曼一味地問:「文溪呢?」
趙淵只得說:「拋棄我們了。」
舒小曼一時無語。
趙淵沉聲說:「恩?我們是自己回來要增添補給的,我們估算,要走七天的路,但是,走得太匆忙,手電筒沒帶全,水也沒備夠。」說罷兩手微攤,作無奈狀。
「噢,每個人的分配都是一樣的,既然這樣,和我一起去查登記記錄吧。」教官笑著說。
「教官,其實我們回來,就算不是這個理由,那也是我們的自由,既然沒造成什麼影響,時間緊,任務重,兄弟您活絡一面。而且,這麼些時間的懲罰,也足夠了哇,三個年輕的大妹子,也是首犯,而且懲罰這種事,起到效果就好,懲罰是手段,不是目的,兄弟您說對吧?」趙淵一席話說著,陳婉馨冰雪聰穎,馬上會意,開口說:「是的,我們真地知錯了,再也不會犯了!您也有過我們這樣的年紀,誰不會犯一些小錯誤呢!」張安安和舒小曼柔弱無骨地一併配合。
那教官的臉色漸漸緩和下來。
「而且我們都是張教官親自帶的學生,我們也希望爭取點好名字,他臉上也有光,您作為下屬,也大有好處!合作共贏,不是這次越野拉練的宗旨嗎?」趙淵認真地說。
那教官大手一揮:「行了,認錯態度很好,不過,下不為例!」
幾個女生圍著他嘰嘰喳喳笑個不停,那教官開懷一笑,也自去了。
陳婉馨望著趙淵的神色,多了一分溫柔,同時,她一想鄭凱,真是肌肉發達,頭腦簡單,心下不由得多了三分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