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2 (我用嘴巴打你)隻言片語戲趙淵
這一路果然比第一站難走很多,因幾個女生時而捻花惹草,走走停停,耽擱不少時間,趙淵卻顯得有些焦急,將行囊托給王襄,先輕裝往前跑去。
一路電話偏是打不通。前幾天,張東便囑咐過,山中信號十分不穩定,要一眾同學組隊行動,此刻趙淵深悔方才沒有把林文溪留下來。只是林文溪這性子,話往往只有一半,剩下的任誰都猜不透啊!
趙淵跑到方才和林文溪分開的地方,又分別從兩個不同的方向追了十來分鐘,均未見人,不免有些焦急,扯開嗓門四處喊,這孩子不至於明知團隊不能分開,非要一意孤行吧,可他又不像是王襄那樣,能在一邊藏起來,玩個躲貓貓遊戲的。
「別喊了,下來!」趙淵聽見張東的聲音,尋聲而去,才發現他正在一個離地五米左右的坑凹中,半跪在那裡,使勁掐著林文溪的人中。林文溪躺在那裡,紫脹著臉,雙目緊閉。
「得做一下人工呼吸。快點下來!」張東一聲呼喝,趙淵爬到離地三米時,鬆手直接跳下來,半蹲著落地。張東只略誇了一句,便指示趙淵做人工呼吸:「捏住鼻子,往嘴裡吹起,肺部有起伏,再鬆開鼻子。」
「都多久啦!你怎麼自己不給他做!」趙淵極為憤慨,林文溪顯然是失足跌落,摔得背氣了,這般人命關天時刻,張東本不是扭捏之人,更不應此刻尚在猶豫。
「剛發現,你趕緊別廢話!」張東厲聲呵斥。
趙淵深深呼吸,毫不猶豫地貼嘴下去,分毫不差地按照張東的指示去做。幾番下來,林文溪的臉色果真漸漸緩和下去。趙淵總算放下心來,吸足了氣,正要重複,眼瞅著林文溪忽然睜開眼睛,正待興奮喊出來,只聽得一聲脆響,臉上火辣辣地疼。林文溪躺在地上,眼睛一瞪,雙足一蹬,氣得剛喘過氣來,旋即又背過氣去。
「你來,我不來了!」趙淵自幼便是同學里的老大,明暗兩道皆通,況從小深得乃父器重,何曾記憶中便不曾捱過誰的巴掌,這番努力救人,自己一口氣都未及喘好,竟活生生遭了林文溪不識好人心的報復。
張東狠狠搖著頭,不,我不配,不配!
「快點!你一個人做人工呼吸自然坦蕩,輪換著做,那不是真地玷污他了!」張東不免疾言厲色,指著林文溪:「你趙淵當真要見死不救?」
趙淵一個箭步上前,每每注入一口呼吸下去,便觀察一番林文溪是否有醒來的跡象,以防再被偷襲。片刻后,林文溪長呼一聲,終是悠悠醒轉,趙淵卻微微嘆息,如此這般,林文溪等於是被淘汰了。
張東卻拔腿就走,一溜騰挪跳動,藉助陡坡上的藤條,石塊等,很順當地爬上去,大步而去。
「教官!你讓我怎麼解釋!」趙淵忙呼喊。
「你不想他繼續比賽,就再大聲點。」張東只留下這話,旋即對肩口的傳呼機說:「C區一切正常,繼續巡邏,坐標。。。」
趙淵如夢初醒,林文溪顯然是被迫求助了張東。。。只是張東這偏袒,實在不能做得再明顯了。
林文溪兩眼朦朧地看著趙淵,有些清醒過來,方才自己獨自前行,走了許久,又兜回原地,如此反覆,早已過去多時。他腆著臉跟著其中一個隊伍走了片刻,被人發覺,便再拉不下臉來,另闢蹊徑,按這地圖不常用的標識去走,熟料一腳踏空,便不省人事。
好在這個坑窪尚不算高,且下面有灌木叢亦有一些軟泥,方只得摔得背過氣,暈了過去。他第一次醒來只覺得唇部冰涼,有個人正貼著自己的嘴巴親吻,混亂之下,用足了殘餘的氣力一巴掌甩過去。第二次醒來,再怎樣,也知道方才攻擊的人,正是救自己的,只是他不意,這人,卻是趙淵。
趙淵冷冷地看著林文溪,不時用手指刮一下尚且生疼生疼的臉,搜出一支煙,愀然不樂地吞雲吐霧。
林文溪休息了片刻,望著趙淵,面色如常,十分平靜。
趙淵冷眼瞥了瞥林文溪,見他臉上殊無愧意,不由得重新在心中稱量林文溪的臉皮。
良久,林文溪說:「煙頭記得撲滅哦,不然要扣分的。」
趙淵正等著林文溪如何腆下臉來道歉,並暗暗準備了一番大度凜然的話,卻又要讓林文溪吃些小虧,比如幫他洗衣服,幫他揉一揉肩膀之類的事,不成想,林文溪說出這番話來。他狠狠踩滅煙頭,惡意地說:「你不應該跪下來道歉嗎?或者乾脆自我了斷,以解慚愧!」
「那你救我做什麼?」林文溪緩緩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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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淵抓狂地說:「那道歉總要有吧!」他已經放棄了方才的想法,只得退而求其次。
「救命這樣的大恩,只能大恩不言謝了。」林文溪說。
「我不要你道謝,你打了我一巴掌,你總該道歉!」趙淵氣勢洶洶地說,頗以為林文溪好歹會被嚇一嚇。
「既然你不要道謝,那我們就公平論一論。你親了我,我扇了你,不是兩清了嗎?」林文溪頗為疑惑地說。
「你!」趙淵一時如鯁在喉,無言以對。
「林文溪,我前世欠你的!」趙淵忍不住用力跺腳。
「我也覺得。」林文溪似笑非笑地說。
「你閉嘴不說話的時候,比你今天說這麼多可愛多了。」
「我本來就不可愛,也不想可愛,那我還是多說些吧。」
「你閉嘴!」
「天晴朗,那花兒朵朵綻放。。。」林文溪張嘴便唱。
趙淵:「。。。」
趙淵苦惱地捂著腦袋:「林文溪,你。。。還是變正常回來吧,其他人要是知道你這樣子,會被嚇死。。。」
「你求我呀。」
「我求你了!」
「跪下來求我呀。」
、
「你不要太過分!」
「你打我呀。」
「你不要逼我!」
「來,臉在這裡,你打呀!」林文溪湊過臉去。
趙淵一怒之下,一嘴親過去,說:「你沒規定不用什麼工具吧,我用嘴巴打,還要不要。」
林文溪立在原地,羞紅了臉,指著趙淵:「你。。。你這流氓!」
「我高興,還要不要?」趙淵得意極了。
「我不和你吵,這裡,怎麼爬上去?」林文溪指著五米高的將近七十度的陡坡,一時沒了主意。
「我肯定上的去,你求我呀。」趙淵說。
林文溪抿著嘴,坐下來一動不動。
「快點呀!」趙淵探身上前,又說。
林文溪尋思這般再吵下去,無休無止。方才他亦有些慌亂,竟突生頑皮心思,一口氣說這麼多話。林文溪素信奉「沉默是金」,自小在父親的嚴厲要求下,幾近殘喘度日,是以寡言少語。這些話,從前,便是不可能說的。他見趙淵並無停戰的想法,且這陡坡自己委實是無能為力,按著太陽穴,身子陡然朝後倒退幾步,跌坐在地。
趙淵忙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