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抵達
秦天望一脈的人手辦事還是不差的，很快秦璐妍一個月前與杜謙方掌柜會面的情報就被送了過來。
還有這位大小姐所訂購的藥材種類與數量，在秦天望的人付出了一定代價之後，杜掌柜便「勉為其難」地告知了對方。加上秦璐妍隨後去秦府的丹房開爐煉丹的經過，事情的前因後果似乎已經一清二楚了。
「這丫頭……還真是讓我覺得有些意外呢。」秦天望端詳著面前的這張藥方，面色陰晴不定。
「蘇先生，您覺得如何？」秦海元客氣地詢問道。
那位文士模樣的老者，就是秦天望的首席謀士蘇青賀，他皺眉思索著道：「老朽已經找府里的煉丹師詢問過了，據他們分析判斷，這藥方確實有提升修為的效果，價格也不是很貴，只是所用藥材的毒副作用太大，正常情況下會對經脈臟腑造成極大的損傷，調養恢復起來非常困難。」
秦天望點點頭：「既然是這樣，可以確定那丫頭的確是用了這葯，嘿！看起來她還有幾分頭腦嘛，以前倒是有些低估她了。」
能夠甘冒損傷修鍊根基的風險，可見秦璐妍也是預料到了自己將來面臨的凄慘結局，因此才下定決心死中求活搏一把。用這種毒副作用極大的丹藥強行提升修為，只要能夠成為璇靈宮的弟子，將來自然可以想辦法慢慢彌補。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秦海元皺眉問道。
如果秦璐妍真的如願以償，那他們的所有圖謀都有可能會落空了。苦心經營布局多年卻換來這麼個結果，任憑誰都不會甘心。
蘇青賀不以為意地笑道：「少爺無需擔憂，這種強行提升的修為根本就不穩固，戰力更是差的一塌糊塗，如果沒有上品丹藥來彌補修復身體損傷，基本斷絕了更進一步的可能性，璇靈宮可不會接受這種近乎於廢品的弟子。」
「到時候接引使者蒞臨，我們只要將她的真實情況告知，她必然免不了被淘汰的命運。」
「嗯，也是這個道理。」秦天望臉色重新轉晴。只要局面依舊在掌握中，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他看了看自己兒子，想想道：「明天為父就給你去購一顆清靈血元丹來，無論怎樣，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你早日突破，我們才能夠安心。」
縱然知道了完整的藥方，他也是不可能讓自家兒子採用同樣辦法的，清靈血元丹就沒有這樣的副作用，無非是多花些銀子而已。
「全憑父親大人安排。」秦海元恭謹地道。
不過這消息是掩蓋不住的，沒多久整個秦府的人都獲悉了此事，那些近支旁系的家族子弟們頓時紛紛心動，絡繹不絕地前往杜掌柜處拜訪。
這很好理解，他們自身的天賦能力多數都不甚出眾，又不像秦海元這樣有著一個當實權長老的父親為他提供資源，可供選擇的餘地實在是太小了。
因此這藥方在他們看來就是非常難得的好東西，可以讓原本難以突破的自己獲得那麼一絲改變命運的機會，何況大小姐都敢用，想來這毒副作用應該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重才對。
因此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時間裡，秦府各房熱鬧異常，數以百計的近支旁系子弟都紛紛服用了「奪元補心丹」，差不多都提升了一重小境界，只有少數幾個倒霉鬼因為根基太差，承受不住霸道剛猛的藥力，經脈斷裂走火入魔送了性命。
唯一的獲益者便是杜謙方大掌柜了，他根據秦璐妍的囑咐事先囤積了一大批藥材，一個多月下來很是賺了一筆，到後來連潭州城裡的某些灰色勢力組織都派人上門詢問並採購了一些。
秦璐妍對這樣的結果並不覺得意外，這幫傢伙反正都不是嫡房的子弟，相當多的人都是親近秦天望那一脈的，自己才不用在乎他們的死活。
有了神秘銅鼎的助力，她在璇靈宮接引使者蒞臨前一個月，順利突破到了鍊氣境五重的境界，達到了入門弟子的門檻要求。
尤其是虞總管雖然放棄了為她收購清靈血元丹的想法，但是涵元丹以及各種高級食材卻是大量供應，因此當那決定命運的一天到來時，她的修為已經衝到了五重中階的層次。
接引使者抵達之日，天還沒亮，秦璐妍就被丫鬟叫醒。
「這麼早，其實可以再睡會的嘛。」
花團錦簇、帶著精美鸞鳳綉紋的溫暖錦被裡，秦大小姐含糊不清地說著，翻了個身繼續睡。
「大小姐，虞總管已經派人過來問過兩回啦，今天可是非常重要的日子，怠慢不得。」翠芸無奈地道。
「嗯……好吧。」
秦璐妍不情不願地嘀咕幾句，從被窩裡懶洋洋地探出臻首坐了起來。被子隨著她的動作自圓潤雪白的香肩滑落，露出了月白色的單薄褻衣，鼓脹飽滿的前胸，誘人的春光若隱若現。
翠芸招呼兩個小丫鬟過來替她梳洗，由於今天要去璇靈宮，因此打扮相對簡單，一身純白如雪的裙裳，麗顏不施粉黛，所有的首飾一律封存。
等她收拾完畢走出綉樓，虞總管已經帶著一群人匆匆迎了過來，見她出來，眼中露出欣喜的笑意：「大小姐好了嗎？那就一起去前廳等候使者駕臨吧。」
「虞叔，府中大小事務都要靠你拿主意，沒必要親自過來吧。」秦璐妍笑道。
虞總管搖搖頭：「小心些總沒壞處，那幫傢伙最近都很不安分，或許就等著今天藉機生事呢，所以我已經將能夠調動的人手全部派出來了。」
秦璐妍心裡泛起一絲感動，在這最後的關頭，秦天望等人確實有可能整出些下作手段來，所以這位忠心的總管才親自來接她，以免節外生枝。
出了自己居住的院落，府中喧囂熱鬧的氣氛撲面而來，數以千計的僕役一起出動，打掃路面，清理雜物，搬運各種禮品貨物之類。見到大小姐過來都會客氣地問候。
穿過幾重院落，繞過蔥翠秀奇的假山，沿著游廊石徑一路來到寬敞的前廳，各房的子弟多數都已到齊，東一群西一堆的坐著閑談，眾多的僕人丫鬟忙前忙后，小心伺候著。
眾人談論的主要話題自然是這次的璇靈宮考核，並猜測著會有幾位子弟能夠被選中，氣氛極為熱烈。
大陸上強者為尊，如璇靈宮這樣傳承漫長歲月的頂級宗派，其門下正式弟子的地位無疑是極高的，就連那些皇朝的龍子鳳孫與千年世家的嫡系子弟，都以進入這樣的宗門為榮。
秦璐妍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關注，除了幾個親近嫡房的族人過來問候了一聲，大多數人都坐著沒動，對這位大小姐視而不見。
如今嫡房血脈單薄，一個註定要失勢外嫁的嫡女，已經根本不值得他們費心巴結討好了。
她也不以為意，在丫鬟們的陪同下單獨坐了一處上席，自顧自地品嘗起瓜果點心來。接引使者不知什麼時候抵達，抓緊時間吃飽肚子才是首要任務。
十幾步開外，虞總管深沉的目光冷冷地掃過那些近支族老，默不作聲地打了幾個手勢，數十個護衛遠近不一地站開，隱隱拱衛在秦璐妍四周。
今天是關鍵時刻，他可不允許這些心懷歹意的傢伙們有傷害到大小姐的機會。
沒過多久，秦天望在大群族人的前呼後擁下到來，頓時全場九成的族老紛紛起身離座，爭相上前問候搭訕，倒好像迎接家主一般。
秦天望笑容滿面地一一回應，神態矜持高傲，言談舉止間儼然開始以秦府的主人自居。
「……這一次我秦府突破五重境界的子弟有六人，想必都有機會被選中，真是可喜可賀啊！」一位族老討好地道。
「嗯，確實如此，以前璇靈宮每次大開山門，我秦府能夠入選的都只有一兩人，這次確實是超出往年了。」另一位族老道。
「這意味著我們秦府是越來越興旺了。」
「可惜嫡房那丫頭不爭氣，不然或許這次入選的弟子又會多出一個才是。」
「呵呵，一個克父母的丫頭，偏偏還不知自省，德性憊懶、耽於享樂，怎麼能夠擔當重任？早點嫁出府去才是正理。」
「說的是，留著她在秦府真是丟我們族人的臉……」
「……」
這種惡意滿滿的低語詛咒，對於如今實力精進的秦璐妍自不是什麼隱秘，很容易就聽了個一清二楚。不過她也沒有什麼表示，搖了搖手中的桃花仕女團扇，神色淡然地東張西望。
時間緩慢流逝，眼看著旭日東升，眾人的談興漸減，眼神紛紛望向了空中。
小半個時辰之後，高空中出現了一個小黑點，在秦璐妍的視野中快速變大，到了近前發現那是一艘長約百餘米、造型優美修長的乳白色飛舟，一圈薄薄的青色光幕籠罩，將猛烈的高空罡風與酷寒盡數擋在外面。
臨近秦府上空，飛舟輕盈地減速，光幕隱去，然後在前廳外的廣場上冉冉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