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縱橫天下誰可擬(二)
樓心聖界四大堂主之二,聖沨、香濃、原鏡湄幾人齊齊站立,都已待命多時。
其人身後分別站立一支小分隊,其中十至二十人不等。
見庚桑楚蕭冷兒臨近,應龍躬身道:「殿下交代之事,我等已悉數辦妥。」
頷一頷首,庚桑楚道:「武林盟行蹤盡在掌握之中?」
「不出殿下所料。」應龍道,「那扶盟主只怕也猜想咱們要中途截攔,此番武林盟耗損嚴重,想來他不敢冒險,出發前已將武林盟眾高手分成好幾批秘密退散,退散的線路則是連扶盟主也只曉得他自己的那一隊。」昔年泰山之戰,他曾受過扶雪珞恩惠,言語間一向對他頗為敬重。
蕭冷兒笑道:「扶盟主不知道的事,咱們問心殿下一向是都知道的。」
庚桑楚欠一欠身,算是作答。
蕭泆然忍不住問道:「他哪來的神通?莫非有傳說中的千里眼順風耳?」
他此話本作諷刺,豈料蕭冷兒道:「說不得當真便有那千里眼順風耳。」瞟一眼庚桑楚,抿嘴笑道,「昔年尤崇陵之事只怕令你教訓極深,各門各派中想來少不了你的人。」
見原鏡湄連連瞪眼,不待庚桑楚來口蕭冷兒已舉手笑道:「我錯了我錯了,問心又豈是邯鄲學步之人,想來早在那之前已在武林各處安插了自己人。」
蕭佩如不解問道:「以雪……扶盟主的謹慎,難道不是得知聖界眾人已退出平涼地界之後才有此解決?」
蕭冷兒一攤手:「但我們的人確確實實已退出了,負責眼前又豈會只有這幾個人?」
蕭泆然冷哼道:「就算你有本事得知武林盟眾人所行各處,就憑這幾個人,難道竟妄想拿下武林盟大批高手?」
「誰道我要拿下他們?」淡淡一笑,蕭冷兒轉向眾人道,「我日前所授陣法,你們可熟悉了吧?」
場中五六十餘人齊齊應一聲。
面色一凜,蕭泆然不及答話,已聽蕭冷兒續道:「三年前苗疆一行,我與雪珞、問心聖沨幾人險些完敗於樓心月手下眾死士手中。眼前你們所見,便是問心為對抗樓心月私底下培養出的另一批死士。半個月之前,他將其中的一半交由我指揮。」
此事卻連原鏡湄也未曾聽聞,不由多看身後眾人兩眼,嘀咕道:「沒什麼出奇的。」
蕭冷兒瞥她一眼:「若叫你都看出了奇怪,還能瞞得過樓心月?」
原鏡湄氣極,恨恨剜她一眼。
瞟一眼滿臉驚愕的應龍上官雲二人,蕭冷兒笑道:「兩位多年跟隨問心出生入死,問心與我都是信得過兩位的,想必兩位不至令我二人失望。」
短暫愕然後,應龍上官雲躬身應是。
蕭楚二人對視一眼,蕭冷兒面上出現古怪之極的笑意,喃喃道:「拿不下他們,便困死他們好了。」
庚桑楚也正自向眾人吩咐道:「……聖沨帶人前往攔截意圖從西面斷崖后離開的華山派眾人。至於扶雪珞一行人,由本座帶同蕭泆然蕭冷兒兄妹親自前往。」
聖沨香濃幾人一一應是,輪到原鏡湄卻忍不住問道:「是什麼陣法?當真能困得住各派高手?為何事先連我們幾人也全不知情?」
庚桑楚含笑看一眼蕭冷兒。
心中又是一陣不舒服,原鏡湄忍氣道:「縱然咱們都聽你號令,對你的決策也不敢有異,但你只一句叫我們帶人前往,其餘見機行事,這該如何服眾?」
再看一眼蕭冷兒,片刻庚桑楚淡淡道:「蕭家百年來不傳之秘九重天象,這四個字可足以服眾?」
應龍幾人齊聲驚呼,蕭泆然卻在一瞬間僵住。
蕭冷兒緩緩道:「這天下間除了我蕭家人,見識過九重天象的只有問心、扶鶴風、洛文靖、扶雪珞與洛雲嵐五人。而知曉九重天象破解之法的,除了我,天下唯剩蕭泆然一人。」
她一句話清清楚楚說出口,蕭泆然氣得臉都白了。握住他手,蕭冷兒微微一笑:「大哥,不久前我對你說的話,如今可是明白了?」
氣怒揮開她手,蕭泆然恨恨道:「總之你是決不讓我好過就是了。無時無刻不在利用和算計我,蕭冷兒,你好!你好!」
重新執了他手,蕭冷兒也不說話,只低垂了眉目淺笑不已。
她如此放低姿態,蕭泆然一腔怒意反不知該如何發泄了。半晌冷哼一聲,到底不曾甩開她。
那邊廂庚桑楚幾人自沒有閑工夫看他兄妹二人唱大戲,聖沨五人各帶一隊人向著不同方向離開,庚桑楚向蕭冷兒點點頭,兩人抬步欲走,蕭佩如忍不住問道:「咱們去截雪珞等人,難道不是更需要人手?」
庚桑楚反問:「你以為扶雪珞一行人中會有誰?」
想了想蕭佩如道:「雪珞,雲嵐,煙然,暮雲。」
如今狀況可謂兇險之極,洛雲嵐甫受了傷,依暮雲武功又最是低微,他四人必定是不會分開的。
庚桑楚笑道:「他們四個人,我們也四個人,勢均力敵。」
蕭佩如還想說什麼,終究閉口未言。
只有四個人這句話雖屬玩笑,但扶雪珞一行人數卻仍然大出幾人預料。遠遠瞧著茶肆中一人,饒是蕭冷兒也經不住瞠目結舌:「他……他老人家怎會在此?」
人群中不但有扶鶴風洛文靖兩位絕頂高手,當中一人華服美髯,站在一群風塵僕僕的江湖人中頗有鶴立雞群之感,正是幾年來留守江南鮮少現身的江南首富依正豪。
庚桑楚忍不住回過頭看一眼蕭冷兒,她面上為難和無措之色一閃而過。心下也不知怎的,憑地就是一軟,伸手握住她,他低聲道:「若你狠不下心,那我……」話說至此卻驟然清醒。如今形勢已如箭在弦上,若她當真狠不下心,他又當如何?又能如何?
抬頭瞧他,她眼波淡淡,似並未寄希望他能將這句話說得完整,片刻搖頭道:「乾爹……依正豪是江南首富,可說支撐整個武林盟的財力。如今他來到此處,也省了咱們日後再行奔波的功夫。」
早已從依暮雲口中得知昔年蕭冷兒與依家一段緣分,蕭佩如見她神色平淡,十指捏著衣袖卻已捏得發白,難過道:「依先生不但救過你的性命,也是你的乾爹……」
「我連自己的丈夫都算計進去了,乾爹又做得了甚。」蕭冷兒淡淡打斷她話,「要說救助我性命,此間又有誰不曾救過我。」
庚桑楚聞言冷冷看她一眼:「你們始終禮數未成,算得甚夫妻。」語中不悅之意甚明顯。
這才想起眼前之人也算曾為她大鬧禮堂、衝冠一怒的「情種」,蕭冷兒頗有興味笑上一笑。
扶雪珞一行人各個是頂尖的高手,饒是庚桑楚也不敢靠得太近,見幾人在茶寮坐得一陣又起身趕路,便也一手拉了蕭冷兒遠遠綴在其後。至於這其間他們說了些甚,那是一個字也不能聞了。
一路尾隨,眼見扶鶴風帶領幾人所行路途,蕭泆然越瞧越覺心驚,忍不住問道:「冷兒,你和扶老盟主莫非……」
蕭冷兒笑瞥他一眼:「你想說甚?」
「此間地形暗合九重天象五行之勢,與當日在洛陽扶家狀況絕不相同,扶雪珞和洛雲嵐看不懂。但昔年圍堵問心,扶鶴風與洛文靖那是親眼見識過的。」蕭泆然沉聲道,「冷兒,扶鶴風此舉有如自掘墳墓,以他的謀算,若非與你達成任何協議,又怎會如此?」他此時是當真覺出心慌。與扶雪珞相交幾載,他深知扶雪珞一向做看重江湖道義,一腔正義由扶鶴風親授。若扶鶴風當真做出甚反常的舉止,那扶雪珞……
他真是不敢再想下去。
並不答他,蕭冷兒看向庚桑楚道:「你之前允我,無論我作甚,只要能達成目的,你便絕不過問。」
摺扇合在手中,庚桑楚仍是不由自主搖上一搖:「我可曾問過你甚?」
分外滿意,蕭冷兒不再說話。
半晌庚桑楚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怎的,喃喃道:「就算你與人商議是要我的命……那也沒什麼。」
蕭冷兒連眼皮也不曾動一下。
依暮雲武功最是低微,依正豪又全然不會武功。山路難行,走不了幾步依正豪喘息便已十分粗重。依暮雲心疼爹爹,舉手擦一擦額邊細汗抱怨道:「明知這局勢動蕩,咱們免不了時時奔波,你這穿州過省的大老遠跑來,受的是哪門子的罪?」
依正豪掀一掀鬍子瞪她:「我難道是為你?若非心急冷兒那丫頭如今身處絕境孤立無援,我老人家又豈會巴巴趕來吃苦受累?」
依暮雲沒回話。
她抬頭就瞧見了「身處絕境孤立無援」的蕭冷兒。但她既非身處絕境,身邊更站了幾個天仙似的人物。
饒是如此,依暮雲叫一句「冷兒」,眼淚唰唰的就下來。
這麼些時日沒見,她心裡對她的氣對她的惱早已煙消雲散,就想能看到她。但此刻見到了她,她又不滿足了,只想立即就奔過去她身邊。但她身形卻被洛雲嵐死死拽住,她不滿地回頭瞪他,卻發現他面色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瞧瞧他又瞧瞧蕭冷兒,依暮雲愣是沒看出任何異狀。
蕭冷兒沖她笑一笑,便對著依正豪直直下拜:「乾爹在上,受冷兒三拜。」她原本極力屏著呼吸行近眾人,堪堪聽到依正豪那一句話,一瞬間心結百轉之下便岔了氣,索性大大方方走出來。
依正豪待要上前扶她,卻聽她低低道:「乾爹聽冷兒說。乾爹過往的大恩,冷兒無以為報,只算在這幾個響頭裡了。如今乾爹與冷兒立場相悖,天下當前,個人恩德唯有放在一邊。三拜之後,冷兒也只能厚顏向乾爹說一句各不相干了。」
她聲音力持鎮定,卻忍不了其中顫慄。
依正豪急得直吹氣:「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你有甚為難之事只需跟乾爹講,乾爹一定……」
「我要乾爹從此刻起不再出錢幫著武林盟轉而幫我,乾爹肯應允嗎?」
依正豪一怔,不由細細看她兩眼:「丫頭,你當真……」
「我當真降了樓心聖界。」蕭冷兒看一眼離自己兩三步遠一言不發的庚桑楚。
依正豪一時無話。卻是依暮雲跺著腳叫道:「我家裡有數不清的金銀財寶,不需要我爹點頭!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蕭冷兒含笑睨她一眼:「不跟我抬杠了?」
依暮雲道:「我……我這些天無時無刻不擔心你。」只消說個「我」字便已紅了眼眶。
內心裡一陣柔軟,蕭冷兒不由自主放柔了聲音道:「你他日嫁了雲嵐,我可沒嫁妝再還給你。」
「誰要嫁人,誰要你還!」依暮雲又急又氣,已是泫然欲滴,「他……誰要與你作對,誰背叛了咱們昔日成立『匪盟』有難同當的實驗,我絕不嫁給他!」
心軟到無以復加,蕭冷兒柔柔道:「是我先背叛了你們。」
「我不管我不管!」依暮雲使勁搖著頭,淚珠子順著搖頭的動作划滿了一張俏臉。
無奈地看著她,半晌洛雲嵐抿嘴道:「我沒看錯的話,此刻我們幾人已被你陣法所困。」
蕭冷兒頷首不語。
洛雲嵐續道:「世伯和我爹,雪珞和我都曾見識過九重天象,如今我們的人數是你一倍。你應當清楚,這陣法雖絕,未必就困得住我們。」
蕭冷兒淺淺笑道:「我向來不敢輕視了你和雪珞,此陣自然還留有后著。」
洛雲嵐掐一把依暮雲香肩:「你可看看如今是誰在欺負了誰?」
依暮雲垂首抽泣不語。
自他幾人出現便凝神靜思的扶雪珞忽道:「你怎會知曉我幾人行蹤?」
蕭冷兒笑了笑,並不答話。
卻是庚桑楚搖扇笑道:「扶盟主最是大仁大義,我只當此次退回洛陽,扶盟主必定也會多帶些人在一路,以便保護。」
「尤崇陵之事歷歷在目,我豈敢冒險?」扶雪珞凝聲道,「我們這幾人若在此關頭有所差池,只怕武林盟就此不保。」
眼中頗有讚賞之意,庚桑楚目光一閃:「然則扶盟主既料到問心不肯就此罷休,為何還要將眾人分開,入我瓮中?」
「難道我們共同行事,便不在殿下算計之中了?」扶雪珞反問,「如今武林盟人心不穩,勉強湊在一起,眾人互有嫌隙,只會給敵人有機可乘。分開行事,縱有些冒險,好歹各派為保自身安危,能上下一心,加倍謹慎。」
他道:「只怕從玉英門叛變之初,便是殿下導演的一出請君入甕。」
蕭泆然訝然道:「難道玉英門叛變竟是做戲。」
「玉英門叛變是真。」蕭冷兒淡淡笑道,「但樓心月問心鐵血統治之下,幾十年來樓心聖界下屬門派何曾出過叛亂之事?」
那便是有意為之了。看一眼庚桑楚,蕭泆然心中不無感慨。
想起蕭如歌私底下曾與他說過的一句話。問心者,天下無出其右。
他盼一統天下的良將盼了幾十年,誰曾想那良將最終卻出在了樓心聖界。
這句話蕭泆然甚至不曾跟蕭冷兒說過。她為武林奔走,他越相信師傅,就越怕這句話傷到她。
但如今看來,這父女二人卻連眼光也生在了一處。
扶雪珞還在問蕭冷兒:「你們如何得知這條路?」
蕭冷兒反問:「你如此自信這一行人中沒有誰會出賣你?」
扶雪珞凝然不語。
蕭冷兒似無奈又似憐惜望他:「你知道我不願使你更難過。」
「難道這句話不是已在叫我難過?」扶雪珞目不轉瞬回視她,「又或者從這句話開始,我已落入你另一個圈套?」
蕭冷兒笑了笑。
她不知從何時起有了和庚桑楚一模一樣的習慣。沒法子說更多的時候,就笑。久而久之,能想到的表情好像只剩這一種。
扶雪珞淡淡道:「自從你公然向樓心聖界投誠,我已不再相信有什麼是不變的。你放心,接下來無論真相是什麼,我都將坦然面對。」他說完這句話便拔劍。
蕭冷兒四人佔了地利,悄無聲息擺下九重天象陣法。但以蕭冷兒蕭佩如毫無內力,扶雪珞只要拿下其中一人,這陣法便困他們不得。
只是蕭冷兒明知負累,又豈會站在生門之上?扶雪珞與庚桑楚交手不過數招,她的后招便已到了。
腳步聲迅疾如雨點,卻沉穩如悶雷。
彷彿有撼動山河之勢。
秋明玉拼力大叫道:「大家住手!快住手!全部退回來!」
但他很快發現,眾人不是不想退,而是根本不能退。
眼見門下弟子一個接一個斗得力竭倒下,秋明玉面色蒼白,望了外圍形容冷漠卻清美無雙的聖沨顫聲道:「你們究竟使了何種妖法?」
「這不是妖法。」秋若桐一直凝神瞧眾人打鬥,此刻忽然淡淡道,「是陣法。」
「蕭冷兒兩度困問心,詭絕天下的蕭門不傳之秘,九重天象。」
秋明玉駭然回頭。
秋若桐淡淡一笑:「蕭冷兒是鐵了心要幫問心,連這等秘法也傾囊相授。」忽的揚聲叫道,「通通住手,原地坐下閉目調息。無論眼前所見所聞為何,均不可妄動!」
以秋若桐威望,餘下華山弟子全數棄劍而坐。
聖沨始終面無表情看著,既不發言,更不出手。他臨行之前蕭冷兒只說了一個字,困。
示意秋明玉也與眾人一般調息,秋若桐似喃喃自語道:「武林年輕一輩中兩大頂尖人物聯手,身後更有蕭樓兩家威勢,我華山若敗於此,也不算冤枉。」
秋明玉忍不住張開眼睛:「姑姑……」
秋若桐迅速截斷他話:「若想支撐久一刻,多餘的話一個字都不必說。」
隨意晃著手中一根蛇鏈,原鏡湄偏了腦袋笑嘻嘻看場中青城派一對師徒和凌波姣曳兩位美人。
眼見岳凌波咬緊了牙關還要再戰,江若瑜連忙拉住她:「此陣詭譎莫測,咱們毫無應變之法,此時保存實力最為緊要。」
原鏡湄聽得連連點頭:「聽說江*公子曾跟在蕭冷兒那壞丫頭身後閑晃好一陣,今日一見,倒也學了她三分鬼主意去。」
岳凌波看著她明眸中簡直要恨得噴出火:「無恥妖女!」
「我還可以再無恥一點。」原鏡湄仍在笑著,眼神卻已冷下三分,「岳姑娘若不會好好說話,姑奶奶立時可叫你從此再說不出話來。」
江若瑜更緊拉住岳凌波,不動聲色退後三步。
杜雲山沉聲道:「敢問原姑娘,此陣法可是傳聞中天下無人可破的蕭家九重天象?」
「正是正是,還是杜掌門有見識。」原鏡湄頷首笑道,「昔年我的毒陣讓杜掌門逃過一劫,如今當初救了杜掌門的蕭大小姐親自出手,不知杜掌門還有沒有那等好運氣了。」
蓬萊掌門虛姣曳荊釵凌亂,聞言唾道:「蕭冷兒助紂為虐,昔日真是信錯了她!」
辱罵蕭冷兒的話,聽在原鏡湄耳中自然只令她笑容更美。
一生鑽研陣法,杜雲山眼看眼前之局,形容灰白,口中只喃喃道:「無人可破,無人可破……」
「想當年,兩位美人初登擂台,那是何等意氣風發。鏡湄跟在聖君身邊,只看得心馳神往,恨不能當場就向二位討教。」原鏡湄亦真亦假嘆道,「如今終於有了這機會,誰曾想竟是此等破敗情景。」
岳虛二女都已將唇色咬得發白。
從從容容走進陣法之中,原鏡湄揚眉一笑:「咱們來比一場好了,若兩位能勝得了我,說不得便有一線生機。」
*
疾疾後退,扶雪珞面色一變:「四不像!」
他說話聲中一物轉眼已至眾人視線之中,身形龐大,鱗甲如鐵,正是四不像。
蕭冷兒拍一拍手,那四不像只須一竄便已躍至她身邊,尾巴一甩,已輕輕鬆鬆將蕭冷兒托上它背。
撫了它滿身鱗甲,蕭冷兒笑道:「三年前我與風赤霞老前輩一唔,曾向他請教風音素前輩留下的馴獸之法,從中得益不少。這三年來我照著參透出的法子訓練不兒,自覺也有些成效。」
連庚桑楚也忍不住挑了挑眉。
蕭冷兒笑著瞟他一眼:「當年圍困你的若是今日的不兒,只怕你此時早已投了第二胎。」
庚桑楚揚眉不語。他自然知道她這話絕不是說與他聽。
扶雪珞忽的沉聲道:「無論是誰向蕭冷兒透露行蹤,但此時我們被困於此,時間多耽一分,便愈險一分。雲嵐煙然,我有心叫你們置身事外,如今只怕不能了。」
那便是要動手了。
蕭佩如分外自覺地後退幾步。
洛煙然不能攻庚桑楚,洛雲嵐無法對蕭冷兒出手,兄妹二人竟齊齊拔劍向蕭泆然。洛文靖一劍直指庚桑楚,扶雪珞趁扶鶴風纏住四不像,身形竟憑地拔高五尺,直撲蕭冷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