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靈魂伴侶？肉體伴侶？

吃完晚飯，杜科開車送林佳來到林佳所住地方的樓下。

林佳說：「先生，謝謝你請我吃晚餐，謝謝你聽我說了一整晚的廢話，也謝謝你送我回家。」

杜科說：「如果真要謝我，那就明天早上請我吃早餐吧。」

林佳說：「好啊！那……明天早上見？」

杜科說：「嗯，明早見。」

林佳下車走進了老舊的住宅大樓，杜科趕緊踩下油門。

和林佳吃飯的時候，任明明就已經給杜科打了N個電話，但是杜科借口在應酬沒有接聽任明明的電話，而是給任明明發了條信息說要晚一點回到……眼看現在已經是晚上11點了。11點對應酬來說不晚，對任明明來說卻已經很晚了。

11點……

就連杜科本人也沒有想到他會和林佳吃飯吃到11點。要不是餐廳要打烊了，他們或許還會忘記時間地繼續吃，繼續聊。

他們到底聊了些什麼？

杜科不知道，因為他和林佳之間的聊天基本是沒有主題，沒有內容，沒有重點的。他們會聊生活中的每一件瑣碎事，他們也會交換腦海里的每一個大小想法。杜科從未想過他會在他四十九歲的這一年遇上和他相差二十七年、卻有著和他相似靈魂的林佳。杜科覺得林佳很像年輕時候的他，簡單，單純，有理想，有抱負，成熟，有主見……但是林佳卻比他更多了幾分天真，可愛和熱心。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晚，但是杜科感覺他終於找到了他人生中的靈魂伴侶。

從林佳的家到任明明的家開車只需要五分鐘，停好車后，杜科坐在車裡調整了好幾分鐘之後，才收拾好心情上樓去了。杜科要調整什麼心情？杜科不知道，杜科只覺得他心中有一隻蝴蝶想要振翅飛舞，想要衝出他的身體……這種僅屬於初戀的蝴蝶居然出現在四十九歲的杜科心中？杜科自嘲地笑了笑，然後拿出鑰匙打開了任明明的家門。

這……

客廳的燈光不知何時被換上了紅燈區的專屬紅光，客廳正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杵了一根鋼管，一陣曖昧至極的音樂響起，只穿著性感內衣和漁網絲襪的任明明，繞著鋼管，伴著音樂，披著紅光，妖孽起舞。任明明年輕的曲線如蛇一樣柔軟魅惑，她美麗動人的臉龐上滿是誘惑的媚笑……任明明的嫵媚笑容和林佳的天真淺笑在杜科的眼前無限重疊。

杜科二話不說地，走向任明明。

毫無節制地索取過後，任明明在杜科的耳畔喘著氣，問：「今晚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今早又這麼早就出去了……最近你們公司很忙嗎？」

杜科摩挲著任明明光滑的背，疲憊地說：「嗯，最近公司的事情確實挺多的。」

任明明嘟著性感的唇，不滿地說：「是公司事情多，還是最近你老婆看你看得緊？」

「沒有的事。」杜科繼續撫摸著任明明的肌膚，回想起來，最近張文芳不單隻沒看他看得那麼緊，甚至對他有點過於放任自由了。杜科認為這是好事。

「真的沒有嗎？」任明明倒是不信了，「你給我買了套房子，花了那麼多的錢，你老婆肯定會察覺的，難道她都沒有意見？」張文芳是什麼人？張文芳怎麼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任由杜科在任明明身上花大錢？她任明明又是什麼人？任明明怎麼可能相信張文芳突然之間轉性子？

「她確實是察覺了，還跟我吵了一大架。但是，吵完之後，她又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正常生活。我想，她應該是想通了吧？」雖然杜科對張文芳早就沒有了絲毫的情愛或恩愛，但是張文芳畢竟跟了杜科這麼多年，張文芳畢竟是杜科一雙兒女的媽媽……張文芳指著杜科的鼻子罵的時候，杜科反感得恨不得馬上就跟張文芳離婚。張文芳不吵不鬧放任自由的時候，杜科反而覺得對張文芳有所虧欠。畢竟，杜科現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有張文芳一半的功勞……

「大寶貝，你在發什麼呆呢？你該不會是在我壓著你的時候，想著你家裡那個老婆吧？」任明明不滿地嘟著嘴，撒嬌道。

「說什麼呢，怎麼可能！」杜科略微親了親任明明的臉頰。

「最好不是，不然我會很傷心的……」任明明主動地吻了吻杜科的唇，「大寶貝，你周末要給我買跑車的事情，你老婆知道了嗎？要是她知道了，她會不會不讓你給我啊？」

「她應該還不知道，畢竟錢還沒有花出去。」杜科稍作停頓后，問：「明明，你真的非那台車不要嗎？其實有很多二三十萬的車子也挺不錯的。」

「啊……」任明明扁著嘴，一臉委屈，滿臉失望，「你答應買給我的！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買買買！」杜科用力摟緊任明明的肩膀，用力地安撫道：「我只是說說而已，如果你堅持，那就買吧！」

「我就說我大寶貝對我最好了！」說起就要到手的跑車，任明明又一次精神百倍。然後……任明明興奮非常地再一次挑逗著杜科，幾番遊盪過後，杜科一手握住任明明不安分的手。杜科說：「白天的時候工作很忙，所以現在有點累。」

「啊……」任明明再一次扁著嘴，一臉委屈，滿臉失望，「但是現在才12點，我還睡不著。」

「睡不著，我們就聊聊天吧？」如果杜科沒有記錯，他和任明明之間大多數時間都花在「做運動」上。交心聊天？幾乎沒有。

「你想聊什麼？」任明明明顯興緻缺缺。

「聊你喜歡聊的，或者給我說說你想說的。」

「我今晚和幾個朋友一起吃飯，其中有一個朋友叫果果。果果炫耀她男朋友給她新買的愛馬仕包包，但是那個愛馬仕包包一看就是假貨，和你上次在免稅店給我買的那個簡直沒法比！本來我不想拆穿果果的，但是果果不停地吹噓她那個包包多貴啦，多難買啦，什麼限量版啦，什麼特意買機票飛到國外去買啦，什麼什麼的……我實在聽不下去了，於是我就當堂拆穿她的包包是假貨。沒想到果果居然反咬我一口，說我沒見過世面，不知道真貨長什麼樣子！我就反問她，如果她的包包真的是真貨，那趕緊拿證明什麼的出來看看啊！她說，她把證書什麼的都放在家裡，沒拿出來，回到家可以給我們發照片。我說照片沒用，隨便上網大把大把的可以下載，除非是果果拿著證書發視頻！沒想到果果就這樣惱羞成怒地走了！果果走了之後，另外那幾個朋友才說，原來果果的很多名牌包包鞋子衣服都是假貨來的！就連她男朋友給她買的那台二十萬的車子，她男朋友也只是給了首付而已，果果每個月還要自己掏錢還貸款呢！」原本還興緻缺缺的任明明越說越興奮，「然後我就說，我的大寶貝周末要給我買一台六十幾萬的跑車，而且是一次性付款的！她們可羨慕我了！她們還說要我介紹你的朋友給她們認識，就算是結了婚的都無所謂。她們這樣一說，我就生氣了！因為她們說得好像我和你一起，是為了你的錢似的！所以我很明確地告訴她們，我和你是因為真心相愛才在一起的！大寶貝，你說是不是？」

「是。」嘴上毫不猶豫地說是，杜科的心卻遲疑了。

「我其中一個朋友是做服裝生意的，她說她上個月去巴黎時裝周的時候遇到了好幾個大明星。其中甚至有黃子因，黎琳，夢琪，羅洛什麼的。我那個朋友說啊，這幾個號稱大美女的明星粉底塗得可厚了！而且離開PS之後簡直和路人沒有什麼兩樣。倒是CindyKoo，LisaLee，AmandaD這幾個模特兒還稍微可以看看，但是她們的胸可平了，就像是飛機場一樣。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外國人覺得她們性感……」

「嗯……」

「提芬妮最近做了個韓式半永久紋眉，做的可丑了！我說要美容整容什麼的肯定要直接去韓國做啊！不過……上次麗姿去韓國打玻尿酸和打肉毒桿菌，回來之後臉癱了好久，連笑容都僵了！簡直笑死人了！朱蒂今晚穿了件一字領的雪紡上衣，她的肩膀又肥又壯的居然學人家穿一字領！不過總比西雅好，西雅穿了一條抹胸連衣裙，大牌子，好幾萬的連衣裙，本來還挺好看的！但是，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西雅居然沒有刮乾淨腋毛！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科曼一直喊著說要減肥，但是今晚吃得最多的就是科曼，我好心提醒科曼不要再吃了，她居然還不高興了！科曼真小氣，如果不是因為她是王宮美容院的VIP，她可以直接帶我們進去做美容不用排隊，我早就不要和她玩了……」

杜科後悔了。

杜科不該說他想聽任明明說話的，因為在任明明說的這一大堆話之中，杜科有百分之六十不知所云。就算「知所云」的，杜科也完全沒有興趣。這一刻，杜科清晰地看到了他和任明明之間的代溝。但是，若真要較真，林佳比任明明還小一歲，怎麼林佳說的每一句話，杜科都覺得那麼有趣、那麼有同感呢？

杜科明白了，代溝不存在於年齡之間，而存在於共鳴之間。

有些人適合做靈魂伴侶，有些人只適合做肉體伴侶。

任明明顯然只適合做杜科的肉體伴侶，林佳是杜科的靈魂伴侶，卻不一定只適合做杜科的靈魂伴侶。耳邊，是任明明滔滔不絕的吃喝玩樂、購物八卦；心中，是林佳簡單單純的笑容，笑容和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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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斜的夕陽帶著惆悵的黃，散落大地。繁華城市，也唯有第四街的夕陽還能如此的狙寂靜落寞吧？

唐茜坐在第四者咖啡館里，看著窗外，靜靜地，發著呆。

趙嘉偉又去面試了，面試結果會是如何？

唐茜緊張，害怕，又擔憂。

趙嘉偉有殺人的前科，又有無法消除的案底，趙嘉偉想找一份正當的工作？不容易！真心不容易！雖然當年趙嘉偉是為了唐茜正當防衛，但是世人只看到殺人的結果，沒有人願意聆聽殺人的原因……這些年，唐茜一直覺得虧欠趙嘉偉，因為趙嘉偉這些年承受的一切歧視和不公平，都是唐茜帶給他的。

唐茜重重地嘆了口氣……

突然一份披薩放在唐茜的桌面，唐茜抬起頭，看到穿著一身披薩店工作服的趙嘉偉。

唐茜臉上的愁容頓時一掃而盡，取而代之的，是「僅屬於趙嘉偉」的燦爛笑容。唐茜伸手拉著趙嘉偉的手臂，把趙嘉偉拉坐在她的身旁，趙嘉偉視若無人地摟著唐茜的肩膀，狠狠地在唐茜的唇上印下重重的一吻。一吻過後，唐茜靠在趙嘉偉的肩膀上，笑著問：「親愛的趙嘉偉，請問以後我是不是可以經常吃到披薩了？」

趙嘉偉痞痞地笑著說：「只要你喜歡吃，吃多少都可以。」

「你就是挖空心思想要我把我養成豬！是不是？」唐茜開朗地笑著，問：「給我說說今天面試的經歷吧，可以嗎？」

「本來我也不抱希望的，但是進披薩店之後才發現，那家披薩店居然是我的一個小學同學開的。」

「小學同學？」唐茜眉頭輕皺。趙嘉偉和唐茜都是F市人，現在他們身處G市，居然還能遇到小學同學？這也太巧了吧？

「嗯。本來那家披薩店是小學同學的爸爸開的，但是她爸爸幾年前死了，她媽媽再幾年前就跟男人跑了，所以這家披薩店就歸我那個同學了。」

「你那個小學同學……是女生？」唐茜突然敏感起來。

「是的。」趙嘉偉回答得十分爽快。

「她……叫什麼名字？」

「她的名字可搞笑了！她叫馬萌！以前我們都叫她馬仔。」趙嘉偉咯咯地笑了，唐茜卻找不到這句話中的笑點。

「你和她……很熟嗎？」

「小學的時候是挺熟的，她老喜歡粘著我，但是我最煩她這樣粘著我了……」趙嘉偉突然低下頭，近距離地看著唐茜，「糖糖，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我沒有！」唐茜微微噘著嘴，別過頭，不看趙嘉偉。

「真的沒有嗎？」趙嘉偉再一次近距離直視唐茜躲避的眼眸。

「真的，沒有。」說沒有，那肯定是騙人的。畢竟這些年，趙嘉偉的口中除了唐茜之外，再沒有出現過別的女人。而且這個馬萌比唐茜還更早認識趙嘉偉……想到這裡，唐茜心裡就感到不舒服。此時此刻，唐茜才知道，原來她也是一個善妒的女人。從前不知道，是因為趙嘉偉的身邊從未出現過別的女人。

「糖糖！」趙嘉偉狠狠地吻了吻唐茜的臉頰，「又發什麼呆呢？該不會是真的吃醋了吧？下次有機會，我帶馬仔來見見你。如果你見過她，你就不會吃她的醋了！她啊！全身上下沒有哪一點像女人的！」

「說得好像你看過人家全身上下似的……」唐茜小聲嘀咕著。

「誰要看她啊？我只想看你而已！」趙嘉偉不顧眾目睽睽，貼著唐茜的耳畔說：「怎麼樣？今晚回去讓我看一看，算是幫我慶祝找到新工作？」

「趙嘉偉！」唐茜一手推開趙嘉偉，趙嘉偉卻趁機握緊唐茜的手。趙嘉偉痞痞地笑著說：「怎麼了？挑逗一下自己的老婆都不行啊？糖糖，你說過等我的工作穩定下來之後就嫁給我的，你千萬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你要娶，我就嫁。」唐茜幸福地笑了。

「那我們現在就去民政局登記結婚！」趙嘉偉煞有其事地拉著唐茜的手站起身，唐茜沒好氣地把趙嘉偉重新拉坐在座位上。唐茜說：「現在幾點了？民政局早就下班了！」

「我就是逗你玩的！」趙嘉偉寵溺地捏了捏唐茜的小翹鼻，「我說過，要等我的工作穩定之後再和你結婚的。我也說過，我要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

「我也說過，有你在我的身邊，就是我最好的生活。」

「傻瓜！」趙嘉偉緊緊地握住唐茜的雙手，深情地說：「在我眼中，你是我的世界里最美好的糖糖，我怎麼可以委屈你隨隨便便地嫁給我？就算我給不了你盛大的婚禮，我起碼要給你買一枚像樣的戒指吧？」

「趙嘉偉，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

「真的嗎？」

「真的。」

「確定嗎？」

「確定。」

唐茜感動感觸得幾近落淚，趙嘉偉卻突然痞痞地笑著說：「既然你那麼想『要』我，那我們趕緊回家吧！我馬上『給』你！」

「趙嘉偉！」唐茜用雙手分別用力地捏住趙嘉偉兩頰的厚臉皮，「人家跟你說正經的！」

「難道我說的不正經嗎？」趙嘉偉仍是痞痞地笑著，他用他粗糙的大掌覆蓋住唐茜「行兇」的雙手，「糖糖，我知道你什麼都不想要。但是我想要給你的，還是要給你。這是我自己對自己的承諾。」

「好的，我尊重你。」唐茜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些年，趙嘉偉總在盡他所能給唐茜最好的，唐茜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