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這個兇手!
葉笙歌沉氣,不過倒杯酒而已,不然倒是讓梁情為難了。
剛想回頭時,又聽到那人冷不丁的一個字傳來——
「滾。」
葉笙歌心想,這人該不會是神經病吧。
讓她倒酒的是他,讓她滾的也是他。
真想回頭看看這男人長什麼樣,畫個圈圈詛咒他!
梁情見狀,立刻起身,帶著笙歌就匆匆離開了包廂。
那包廂門合上時,男人一雙深瞳盯著那道消失的背影。
就在剛才,一個普通的賣酒女,有那麼一瞬間,他竟覺得背影像極了她。
尤其是當那女人轉身要離開時,記憶深處,就會想起那個熟悉的身影。
所以紀遇深想,這麼像的背影,不知道長得又像不像呢。
但像又如何,不像又如何,始終不是她。
不是她,傅念笙。
……
「剛才嚇死我了,還以為那人要為難你。」
梁情這夜色也混了一年多了,今晚還是第一次這麼心慌。
「那人是誰?」
「很少見過他來,但我想,我知道是誰。」
紀遇深的大名,錦城繁華之地,無人不知。
不過真正見過他人的,卻沒幾個。
「紀遇深,紀氏集團總裁。」
紀遇深……
葉笙歌在聽到這個名字時,眉目不由得蹙了蹙。
這個名字,好熟悉,可是卻又……很陌生。
「怎麼,認識嗎?」
梁情碰了碰笙歌的手臂,看她蹙眉的模樣,問了一句。
葉笙歌遲疑了兩秒,隨即搖頭——
「應該……不認識。」
「我看啊,就是認識你也忘了。」
梁情說的倒是另一個事實,她認識笙歌的時候,笙歌就不記得過去了。
只知道自己出了一場車禍,丈夫死了,剩下她一個人在醫院醒來,保住了命和孩子,可是卻失憶了。
忘,葉笙歌頜了頜首,其實忘了過去也沒什麼不好啊。
她對自己死去的丈夫沒有記憶,所以不會傷心難過,現在一顆心只在孩子身上。
兩個小時后,葉笙歌有些熬不住了。
梁情看得出她是真的困,畢竟第一天熬夜班,還不習慣。
「我看經理也下班了,後半夜應該沒人會查,你先回去睡吧。」
「可……」
「好了,明早不是還要去醫院看幺幺么,快回去睡吧。」
葉笙歌想了想,點點頭,就去工作室換了衣服。
……
夜色外,還在痴痴纏纏的男女,擁吻親密。
送走了喬董,謝子商勾著譏誚的笑意:
「這老傢伙還真是會做買賣,遲早弄垮他。」
紀遇深暗著眸色,上了車。
「不走?」
「我等小情人下班送她回去。」
謝子商知道紀遇深這傢伙對這種地方不感興趣,對女人……那就更沒興趣了。
和這樣無趣的人做兄弟,遲早自己有天也會變得這般無趣。
謝子商回了夜色,就去找他的小情人,葉笙歌出來時,正面和這個男人迎上。
燈紅酒綠的壞境下,男人本噙著的壞笑驀地僵住。
「到家給我來個簡訊。」
「好的。」
笙歌對梁情說著,抬眸看了眼眼前盯著她,目光不曾一轉的男人。
頜了頜首,就快步離開了這嘈雜的地方。
而謝子商睨著女人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回神。
「謝先生,有事嗎?」
梁情見這謝痞子盯著笙歌離開,難不成動了色.念不成。
「傅念笙……」
三個字,謝子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提到的名字,從他唇間溢出。謝子商今晚只碰了一點酒,自然沒有醉。
他又不是紀遇深,很確定剛才看到的不是幻覺!
所以,剛才那個女人……
「剛才那個走過去的女人是誰?」
她剛才和梁情道別,梁情一定認識。謝子商扣住梁情的手腕,眉宇緊蹙,那種緊迫感,倒是梁情第一次看到他這樣。
「我……我朋友啊。」
「她叫什麼名字?」
「嘶……」
梁情手腕有些痛,可見這廝用了多大的力道,對上謝子商突然凜色的眸子,她心一緊,這才緩緩掀唇——
「葉笙歌。」
葉笙歌,傅念笙……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相同容貌的人么。
你相信,死而復生這四個字么。
……
紀遇深沒有驅車離去,而是點了支煙,青白色的煙霧在眼前瀠繞著,迷離之中,像是透過這樣的迷霧,能看到那張熟悉的容顏。
以前她在的時候,歡喜時會整個身子骨蜷在他懷裡,擺擺手哼鬧著:
——紀遇深,抽煙對肺不好,你想早死讓我守寡么,美得你!
他在等,等眼前那個幻覺消失。
可是,青煙散去,不遠處那道倩影卻未消失。
葉笙歌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凌晨兩點了,梁情的家離這裡挺近的,還是走回去吧。
這一路上也不算太安靜,來來往往的男女也很多,走了幾分鐘后,路上就安靜了,路燈下,還能看到自己被拉長的影子。
她一直走,沒有停下。
而他的車子也一直在跟著,沒有停下。
保持著一個距離,她看不到他,他眼中卻全是她的背影。
漸漸地,笙歌借著地上的影子,注意到有車子在跟著她?
她快,那車影就快。
她慢,那車影就慢。
倒像是她的另一道影子那般,她止步,那車子也停了。
古人有雲,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但這溫情的時刻,不屬於現實。
淡淡的月光與霓虹燈光下,笙歌看清了開車的男人,盈眸中帶著的迷惘,想上前問他,有什麼事嗎。
可想想,卻又打消了這樣的想法。
而對方,手臂擔在車窗上,手指之間夾著的煙灰落在地上,狹長深諳的黑眸中,凝了薄涼。
紀遇深沒有想到,不僅是背影,連這張臉都長得那麼像,那麼像。
這次藥劑的時間未免太久了,久到他已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幻境。
葉笙歌遲疑幾秒,還是轉身選擇快步離去。
這個男人的眼睛,太過深邃幽暗,就好像……
曾經在哪裡見過,可是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
謝子商電話打來時,紀遇深已經看不到那女人的身影了,再一次消失了,原來又是幻覺。
「紀遇深,剛才我……」卻是不等謝子商開口說話,男人輕笑的嗓音帶著沉暗的微涼傳來——
「念笙又消失了。」
一次次,已經成為了習慣。
電話那邊謝子商沉默了片刻,而後的每一個字,堅定如許——
「傅念笙,我看到她了,不是幻覺。」
從頭到尾,出現幻覺的,只有那個每晚給自己注射迷.幻藥劑的男人才會有。
而謝子商一直都很清醒,那個五年前懷著身孕死在牢獄大火的傅念笙,也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