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後來我跑了,做賊心虛
謝子商今晚只碰了一點酒,自然沒有醉。
他又不是紀遇深,很確定剛才看到的不是幻覺!
所以,剛才那個女人……
「剛才那個走過去的女人是誰?」
她剛才和梁情道別,梁情一定認識。謝子商扣住梁情的手腕,眉宇緊蹙,那種緊迫感,倒是梁情第一次看到他這樣。
「我……我朋友啊。」
「她叫什麼名字?」
「嘶……」
梁情手腕有些痛,可見這廝用了多大的力道,對上謝子商突然凜色的眸子,她心一緊,這才緩緩掀唇——
「葉笙歌。」
葉笙歌,傅念笙……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相同容貌的人么。
你相信,死而復生這四個字么。
……
紀遇深沒有驅車離去,而是點了支煙,青白色的煙霧在眼前瀠繞著,迷離之中,像是透過這樣的迷霧,能看到那張熟悉的容顏。
以前她在的時候,歡喜時會整個身子骨蜷在他懷裡,擺擺手哼鬧著:
——紀遇深,抽煙對肺不好,你想早死讓我守寡么,美得你!
他在等,等眼前那個幻覺消失。
可是,青煙散去,不遠處那道倩影卻未消失。
葉笙歌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凌晨兩點了,梁情的家離這裡挺近的,還是走回去吧。
這一路上也不算太安靜,來來往往的男女也很多,走了幾分鐘后,路上就安靜了,路燈下,還能看到自己被拉長的影子。
她一直走,沒有停下。
而他的車子也一直在跟著,沒有停下。
保持著一個距離,她看不到他,他眼中卻全是她的背影。
漸漸地,笙歌借著地上的影子,注意到有車子在跟著她?
她快,那車影就快。
她慢,那車影就慢。
倒像是她的另一道影子那般,她止步,那車子也停了。
古人有雲,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但這溫情的時刻,不屬於現實。
淡淡的月光與霓虹燈光下,笙歌看清了開車的男人,盈眸中帶著的迷惘,想上前問他,有什麼事嗎。
可想想,卻又打消了這樣的想法。
而對方,手臂擔在車窗上,手指之間夾著的煙灰落在地上,狹長深諳的黑眸中,凝了薄涼。
紀遇深沒有想到,不僅是背影,連這張臉都長得那麼像,那麼像。
這次藥劑的時間未免太久了,久到他已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幻境。
葉笙歌遲疑幾秒,還是轉身選擇快步離去。
這個男人的眼睛,太過深邃幽暗,就好像……
曾經在哪裡見過,可是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
謝子商電話打來時,紀遇深已經看不到那女人的身影了,再一次消失了,原來又是幻覺。
「紀遇深,剛才我……」卻是不等謝子商開口說話,男人輕笑的嗓音帶著沉暗的微涼傳來——
「念笙又消失了。」
一次次,已經成為了習慣。
電話那邊謝子商沉默了片刻,而後的每一個字,堅定如許——
「傅念笙,我看到她了,不是幻覺。」
從頭到尾,出現幻覺的,只有那個每晚給自己注射迷.幻藥劑的男人才會有。
而謝子商一直都很清醒,那個五年前懷著身孕死在牢獄大火的傅念笙,也許回來了。葉笙歌早起煮好了粥后,梁情就下班回來了。
「給你盛了一碗粥,你喝了再睡。」
剩餘的就是裝入了保溫杯中,帶去醫院給幺幺。
梁情看著那可口的粥,舔了舔唇,這一年多來自己生活習慣亂糟糟的,現在好了有笙歌在,只怕胃都能養好了。
就在笙歌要出門時,梁情想到什麼,叫住了她——
「對了,你認識謝子商嗎?」
謝子商?
葉笙歌蹙眉,而梁情翻一白眼,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我一定是太困了怎麼會問你這種問題。」
葉笙歌,一個對過去人生完全空白的女人,除了一個女兒還真是沒有其他。
不過謝子商在看到笙歌的反應,的確有些奇怪。
……
葉笙歌到了醫院,夜裡只睡了三個小時不到就起來煮粥了,睏乏得低著頭,揉了揉眼睛。
沒看到迎面朝她走來,身穿白衣大褂的男人。
顧淮南手中拿著的是巡房的病例,劍眉蹙起,翻看著那些病例,那女人撞上來時,只聽到身後護士的聲音——
「顧醫生!」
然,已經晚了。
保溫杯里的粥撒了一些出來,弄在了那白色的衣服上。
笙歌猛的驚醒,糟糕,她……
「對不起對不起!」
眼前這個低頭連連道歉的女人,讓顧淮南驀地暗了眸色,有力的大掌扣住了她的手腕,笙歌抬起頭,正對上這醫生棕黑色瞳孔中的震驚。
剎那,他震了眸,她失了聲。
手腕上的疼痛傳來,笙歌皺眉咬唇,卻又想著自己怕是惹上了麻煩,把醫生的白衣給弄髒了。
卻是不等她開口說話,顧淮南緊扣她的手鬆開,緩緩移到她的臉上。
笙歌愣住,不知他要做什麼,就感覺到臉頰上一暖,是這人掌心傳來的溫度。
女人眸中都是驚慌,想要閃躲,卻聽到這男人暗啞至極的聲音傳來——
「念笙,是你么……你回來了。」
顧淮南一直都相信著,她沒死。
大火燒了整整一夜,監獄抬出來的那些屍體里,沒有她。
有人說,還有些罪犯被燒成灰燼了,連骨灰都找不到。
可顧淮南不信,沒有見到傅念笙的屍體,他就不信人死了。
而此刻,他掌心傳來的,是她臉頰上的溫度,真真實實。
「顧醫生……」
身後的護士難免有所驚訝,這還是顧醫生第一次在醫院裡,對一個女人……
葉笙歌伸手推開男人的手,腳步往後退了兩步,沒有搞錯吧,這還是醫生么,竟然在醫院這樣的場合對她……
「你摸夠了吧!」
她不就是弄髒了他的工作服么,她洗她賠就是了,犯不著這麼動手動腳的吧。
「念笙……」
念笙?
這人是在,叫她?
好像周圍也沒別的人,除了那個護士。
見他又要靠近,笙歌哪裡還敢繼續站著不動,這次連著退了好幾步——
「這位醫生,請你自重!」
她說完,快步就朝病房走去,心想著這繁華帝都醫院裡的醫生,都是這樣的登徒子么?
顧淮南也沒有遲疑,快步跟上女人,就見她轉進了一間病房裡。
抬眸看了眼病房上的標籤,是給患有骨癌的兒童住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