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攝政王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尖銳的聲音響徹著整個大殿,小皇帝依舊扭動著身子不安分地坐在龍椅上。淑妃坐在珠簾后冰冷的面龐看不清神情。文武百官分列在兩邊,硃紅色的地毯就像是一片鮮紅色的血液。齊朝崇尚黑色、紅色和黃色,正是這種冰冷的色調讓人覺得壓抑和窒息。
新任刑部尚書吳安鳴持著白玉笏板緩緩地行了個禮,略微沙啞的聲音揚聲說道:「臣有本奏。」
「刑部尚書有何事要說。」昨天祁天惜的話讓淑妃心中已經有了底,她還真是想不到他們行動的這麼快,還好自己已經早有準備,淑妃她冷笑著想。
吳安鳴彎著腰,瘦弱的身體讓他看著怎麼也不像是個位至尚書的男子,「臣以為現下朝政混亂,人心惶惶,祖太后薨逝皇上年幼此誠危急臣下覺得。」他的話還沒說完淑妃擺了擺手輕聲笑道:「刑部尚書不必擔憂,哀家早已做了打算,皇上也已經下了旨意。」說完她瞥了眼身旁的太監。
後者捧著一道明黃色的聖旨鄭重地打開,「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天啟元年朕承繼天命登記為帝,然朕年幼失持朝政紛雜,現下此旨意請令三皇子謝丞乾為攝政王代為主持朝政,直至朕加冠成年!欽此!」
淑妃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了,立馬喊道:「這不可能!」她明明下的旨意是鞏固漠北邊境讓謝丞乾不得入境,為何?!這時祁天惜的話像是驚雷般穿過她的腦海「我能將你推上高位,隨時也可以將你拉下來。」
「東太后聖明!」吳安鳴完全忽略她的反應而是平靜地回道。
吳王再也忍不住了沖了出來冷笑道:「刑部尚書這還看不出來嗎?這太后明顯不想。」
「這是皇帝的旨意,與東太后何干?!吳王還是慎言的好。」勇王不動聲色地站了出來,笑得一臉奸詐,「皇上聖明,謝丞乾獨立只是被奸人挑撥並且其未自立為皇,再說民意如此,順之才能昌盛。」
右丞相也向前一步搶先說道:「勇王說的對,臣附議。」說完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還沒等賢王這些王侯說話,手握禁軍的董明浩站了出來冰冷地喊道:「臣附議!」他這一喊他身後的不少武官也一一地喊道:「臣附議!」淑妃猛地站了起來抓著珠簾骨節因為用力過度變得發白。可是一聲聲『臣附議』將她要說的話壓在嗓子里。
「好好!竟然你們都定下來了,哀家又有什麼可說的!」話音一落寶石串聯而成的珠簾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吳安鳴低著頭看一顆晶瑩剔透的紅寶石滾落到自己面前揚聲說道:「皇上聖明!東太后聖明!」附和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淑妃的臉都在抽搐了身旁的太監瞅準時機連忙喊道:「退朝!」
「給我筆。」祁天惜伸出手對著身旁的聖女說道:「你現在發什麼呆?」
聖女才反應過來將一隻狼毫遞給她說道:「現在淑妃估計都快氣死了。也不枉你籌謀了這麼九。」
「不是我,如果謝丞乾不把他的眼線全都交給我,再給我五個月也沒有結果。」祁天惜蘸了蘸墨水在雪白的宣紙上寫著。
聖女斜了她一眼說道:「這個時候你倒是挺賢妻良母。」
「我不知道還能有幾天。」祁天惜用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聖女像是沒有聽明白似的皺著眉頭問道:「你說什麼?」
祁天惜抬了抬頭眼神有些閃爍地說道:「沒事。我是說外面怎麼這麼吵?」經過祁天惜這麼一提聖女這才聽到似乎有吵嚷聲,「我去看看。」說著就要站起來祁天惜順手就將她按住了說道:「應該是淑妃吧,讓她進來吧。」
聖女點了點頭對著身邊的人做了個手勢,示意宮人將外面的人帶進來。「這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祁天惜將桌子上的宣紙小心地摺疊了起來,然後將手抬了起來血言將她扶了起來。祁天惜皺著眉頭身體笨重異常。
「東太后您好歹是齊朝的太后不該雍容華貴,體面動人才對嘛?再說這麼明顯的事還用我親自解釋嗎?」祁天惜看著衣衫有些凌亂的淑妃。
淑妃幾乎需要在徐嬤嬤地攙扶之下才能勉強站立,「你竟然早就能掌握一切又何必再扯上哀家!」祁天惜看著有些歇斯底里的淑妃笑著說道:「布局下棋,不過是該你上場罷了,不過現在就該你退下了。」他們都明白謝丞乾一旦回來這天下局勢就不可能是這樣了。
「好!想不到哀家等了這麼多年都不及你這五個月,你除了能依靠謝丞乾還剩什麼?!你現在如此為他賣命將來他也還會是後宮佳麗,坐擁一切!」她想衝過來但是卻被徐嬤嬤緊緊地抓住。「閉嘴,她還不是你能教訓的。」聖女皺著眉本來只想在一旁聽著現在卻有些忍不下去了。
祁天惜笑著完全沒將她的話放在心裡,「但是現在是我贏了,不是嗎?知道我為什麼放你進來嗎?」
「哼?為什麼?」淑妃笑得凄慘地說,畢竟她籌謀多年接過這是個他人作嫁衣裳。祁天惜對著徐嬤嬤使了個眼神說道:「我是想告訴你,你如果能安穩地當一個富貴閑人那是最好,要是有別的心思。」她的語氣一頓才笑著說:「我不介意殺一個孩子。」
雖然知道她只是在威脅但是聖女還是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徐嬤嬤送你家主子回去!」祁天惜接著勾著嘴角說道。淑妃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身旁的徐嬤嬤微微彎了下身體說道:「是。」這無異於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盯著眼前的老嬤嬤顫抖著說:「竟然連你都是?」眼角竟然還閃過了淚光。
『哭有用嗎?連自己的人都留不住。』祁天惜沒有說出口,只是看著這個要大吵大鬧的女人對著血言使了個手勢,血言心領神會地閃到淑妃身後快速地給了她一肘子,只見她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
「我不想再見到她,還有現在我們去見吳安鳴。」祁天惜看了眼血言輕聲吩咐道。
血言動作一頓有些僵硬地說道:「是。」祁天惜感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是祁天惜還是將眼神收了回來。血言連忙過來攙住祁天惜胳膊。她要見的吳安鳴的地方就是久違的醉歡樓,說來也奇怪兩年前剛在京城的時候明明有很多機會來這裡,但是自己卻沒怎麼來過。最近來的此時倒是很多。
「夫人您來的可真早。」就在祁天惜還有些沉浸在淡淡的回憶中時就聽到吳安鳴戲謔的聲音。祁天惜回過神笑道:「來了,今天做的很好。」吳安鳴現在絲毫沒有朝堂上的儒雅穩重而是順手就摸起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嘎吱一聲就啃了一口。
吳安鳴帶著滿嘴的蘋果就說:「行了,夫人這種東西從你嘴裡說出來很奇怪。」祁天惜看著他這麼野蠻地啃著手中的蘋果,就像是和它有仇似的。祁天惜皺著眉頭說道:「你還是真是當民間小吏當久了,還是這副模樣。」
對面的人卻沒聽進去只是誇張地拱著手說道:「還是多虧了您了將我從一個沒有前程的人變成封疆大吏。」說完還不動聲色地瞄了眼站在祁天惜身後的血言說道:「是不是又有什麼事要吩咐?」
「多謝這種事,你還是留著對血言說吧,沒她你已經被一幫醉漢活活打死了。」祁天惜現在已經不喝茶了改成了喝牛奶,她端著茶杯抿了一口消毒過的奶笑得有些賊。
「得了,我說不過您,您還是有話直說,我是誓死不辭。」吳安鳴害怕祁天惜就這樣就把事情給戳破了,「還有別忘了您答應我的事。」說著他從袖子中掏出一張紙在祁天惜面前搖了搖。祁天惜沒再跟他啰嗦直接說道:「一個月後我要見到謝丞乾從正陽門進入京城。」
吳安鳴消滅了一個蘋果又抓起一個梨嘎嘣嘎嘣地啃著,「這事應該是禮部的事,交給我不會有些驢唇不對馬嘴吧。」吳安鳴倒是知道謝丞乾和禮部的淵源,吳安鳴啃著梨子一邊想一邊說:「得了,我找個理由將他換了,但是您可得讓您手底下的人配合著點。」
祁天惜對於他的回答很滿意,她輕輕地推開木窗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說道:「看來那天我能從這麼多人中看見你也是不錯。」吳安鳴偷瞄著血言,看著她的額頭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便應付著說:「行了,咱還是談正事吧,不是我說夫人您快點將窗子關上吧,這大熱天的。」
血言卻是有些厭惡地看著他低聲說了一句,「放肆。」
祁天惜擺了擺手笑道:「挺好的,懂規矩的人多了像他這麼有用的人卻少。」跟何況還能控制的了。祁天惜笑著將木窗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