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迎接
謝丞乾接到祁天惜的信時已經是深夜,明顯已經黑瘦很多的沈驊溪剛回來就被叫了過來。謝丞乾面色有些陰沉,沈驊溪心中咯噔一下斟酌著開口說道:「殿下,不知又是何事?按時間計算夫人應該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我知道,確實沒有任何問題,但是。」謝丞乾看著手中的信笑著說:「我就是覺得這次她有些心急,不太像她。」不知為何謝丞乾心中有些不安。沈驊溪卻只是點著頭說道:「這幾個月夫人做的確實夠乾脆。殿下不必憂心,夫人向來是有分寸的,您還是早些休息明天就要啟程了。」
謝丞乾這才抬起頭看著更加乾瘦的沈驊溪,眼神一暗聲音沙啞地說:「太后也死了,太便宜她了。」說著他將手邊的一個大瓷瓶想前推了推說道:「這是惜兒送你的。看看吧。」
沈驊溪皺著眉頭他知道謝丞乾叫自己來絕對不是跟他談心,只是這東西是?沈驊溪伸出手將瓷瓶打開,其中灰色的粉末讓沈驊溪一愣,「這是?」似乎還散發著詭異的氣味。骨灰!這兩個字從沈驊溪的腦中一閃而過。
「我說了這是惜兒送你的,這是太后的骨灰。你可以完成你的夙願了。」雖然現在說的輕鬆但是謝丞乾明白能做到這一步祁天惜一定費了不少功夫。這樣想著心裡隱隱的有些刺痛。
「沒有多謝夫人成全。」沈驊溪心中不是沒有恨意,只是時間過去太久了連恨都模糊了,「多謝夫人將太后的屍體挫骨揚灰,這種人不配安葬!」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猙獰,看著瓷瓶木訥地伸出手將它端了起來,「懇請殿下允許屬下離城去辦一件事。」
謝丞乾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微低著頭說道:「好,只要到京城時你能趕上就好。」有些事必須是由沈驊溪親自去完成才好。
聽到謝丞乾的允許沈驊溪也不再停留而是抱著瓷瓶快步離開了,他要到彭城,到陶然死無全屍的地方,讓這個女人為自己的妻子陪葬!黑夜中沈驊溪獨自一人騎著快馬在無垠的草原上疾行。
另一邊祁天惜已經從聖女宮搬了出來,現在就住在醉歡樓這裡的一切都有些熟悉,這種熟悉讓祁天惜的對未來的恐懼減少了幾分。血言從一旁輕輕地為祁天惜扇著蒲扇,夏日炎熱祁天惜有些昏昏欲睡,「東西都該送到了吧。」
「是。」血言的回答還想是以往一般簡單利落,「您是不是該休息了?」血言瞥了眼夜色。祁天惜驢唇不對馬嘴地回答:「你覺得吳安鳴怎麼樣?」今天晚上祁天惜心裡就像是堵了快石頭似的,可能是懷孕的緣故自己格外多愁善感。沈驊溪明明什麼都沒做錯結果卻是這樣的下場。
「主子其實屬下覺得他就是個無賴,不知道主子為什麼要在他身上下那麼大的心思。」血言手中的動作沒停嘴上卻說著。祁天惜被她的話給弄笑了,「換一個無賴能在短短五個月做到我吩咐的事嗎?這個人。」不知為何祁天惜想起了一句話『知識之能臣,亂世之梟雄。』
祁天惜也知道血言看不上他,但是自己好像已經答應了只要等謝丞乾君臨天下之日,她就會將血言送給他,祁天惜瞥了眼血言沒有說話。
「休息吧。」祁天惜過了許久只說出了這一句話。
又過了二十多天終於到了謝丞乾回來的日子,那天清晨祁天惜坐在醉歡樓的閣樓上靜靜地等著,讓她沒想到的是雖然祁天惜已經說過要將這件事辦得妥妥噹噹,但是當她看到手中的東西時還是有些吃驚,「你是說今天的雅間都訂滿了,想不到還有這麼多人想要圍觀。」
「夫人您也知道這些。」掌柜似乎想要辯解什麼祁天惜揮了揮手示意他別說下去了,「行了,生意好是好事,再說。」祁天惜將雕花木窗推開看著街道兩旁慢慢站滿了人群。祁天惜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將木窗又緩緩地合上。
「等著吧。」祁天惜輕輕地敲著實木桌面,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到了隱隱傳來的歡呼聲和馬蹄聲。祁天惜拿起手邊的青瓷茶杯,這只是一個空杯子什麼都沒有,祁天惜再一次掀開了木窗。恰巧祁天惜看到自己對面閣樓上幾個少女擠在一起,用帕子稍微掩飾著面容嬌笑著望著遠處。
祁天惜突然想不起來這些千金小姐都是誰,反正自己也沒在意過。祁天惜把玩著手中的瓷杯看著路旁的人紛紛跪了下來。謝丞乾騎著他那匹血紅色的駿馬,一身玄色朝服讓他看著有些冰冷,那張自己無比熟悉的精緻面龐沒有一絲表情,有些女人甚至在往謝丞乾身上丟荷包或者是手帕。
可是謝丞乾身旁的那些侍衛又不是吃素的,那些東西還沒近謝丞乾的身就被擋了出去。
「還真是無情。」祁天惜嘴角勾起了個笑,謝丞乾在路過醉歡樓時微微停頓了下,祁天惜伸出手將手中的杯子丟了下去,這是跟血言學的不出意外就會砸在謝丞乾身上,謝丞乾又怎麼可能讓祁天惜砸中他迅速地反手一接穩穩噹噹的將那隻青瓷茶杯握在了手中。
謝丞乾抬起頭眉眼含笑明亮如晨星,他手一轉將那個茶杯放到了自己袖子里,祁天惜無奈地笑著看著謝丞乾的唇微動,嘴型好像是在說:「我先入宮,馬上回來。」
這一切當然躲不過注視著謝丞乾的人的眼光,祁天惜幾乎可以聽到竊竊私語。
「那是什麼?有人直接砸攝政王?」
「你看錯了吧,你沒見到這裡的人都沒反應,一定是你眼花了。」周圍的侍衛當然是沒有反應了,畢竟丟東西的是自己主子的夫人他們怎麼可能有反應。祁天惜微笑著看著謝丞乾從自己的眼前慢慢消失。
萬人朝拜,甚至是各種人的欽慕都是謝丞乾應道的,也是齊朝欠他的。明明是祁天惜推動的這一切但是祁天惜心中還有些泛酸,祁天惜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已經隆起的肚子輕聲說道:「今天你就能見到你父親了,開心嗎?」媽媽我很開心。
「主子?主子?」血言打斷了祁天惜的思緒說道:「這裡有些熱,您還是到內房中去休息等等吧。」祁天惜仰著臉笑了笑,面色有些蒼白在血言的攙扶下祁天惜站了起來但是這一站卻讓她一陣眩暈,祁天惜腦子嗡的一聲緩慢地拿起桌面上的茶杯聞了聞,「快,找賀鴻邦,賀靈希!」熟悉的墜痛再次傳來……
大殿前小皇帝被帶到漢白玉雕龍石階上,他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眼睛,娘親告訴他今天要來的是一個可惡的惡鬼,自己卻只能聽他的娘親讓他忍耐,但是他不是皇帝嗎?為什麼還要聽別人的?為什麼還不能法抗?!第一次,他自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恨意。
他小小的拳頭攥得緊緊的,眼睛死死地看著遠處緩緩走來的謝丞乾。玄黑色的朝服上的金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就像是一條要騰飛而起的蛟龍,帶著滿身的煞氣讓小皇帝一顫,真的是害怕他一點都不懷疑這個男人會殺了他。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謝丞乾微微彎了彎腰絲毫沒有將這個傀儡放在心裡,周圍分排站立的大臣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各懷心思。
「皇叔勞苦功高,此番回朝還需您多多為齊朝效力。皇叔請起。」小皇帝說著宮人交給他說的話,謝丞乾站直身子嘴角帶上了微笑,帶著寒意的微笑。
另一邊祁天惜躺在床上,面色有些灰白她微微地靠著被子,「多謝外祖父。」多日不見賀鴻邦倒是面色紅潤看著精神奕奕。不過此刻他面色已經漲成了豬肝色僵硬地坐在木椅上,絲毫不理會祁天惜的話。
賀靈希看著這兩個人尷尬地笑著說:「表姐也不是我說你,這個你肚子里懷的畢竟是攝政王的骨肉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呢。再說了這種事你怎麼能不告訴我們呢?」他還是盡量將語氣放的柔和些,只是現在他還處在換聲期沙啞的公鴨嗓子讓他說話很有喜感。
祁天惜溫柔地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腹部笑著說:「我知道,但是形勢逼人我也只好先瞞下來。」
「你的身體自己還不了解嗎?!別說你現在懷孕是多危險,過去的五個月你的日子是怎麼過的,你不知道隨時有可能一屍兩命嗎?!」賀鴻邦儘力控制著自己的語氣,不想驚動了祁天惜。
祁天惜笑著說:「在漠北調理的許久,惜兒覺得自己的身子已經好多了,再說了這麼多事情這個孩子還是好好的活著,不是很好嗎?」
還沒等賀鴻邦再指責祁天惜只聽嘎吱一聲門開了,血言面色冰冷地走了進來彷彿在空氣中都帶上了血腥味。只見血言輕輕地點了點頭,在告訴祁天惜給她下藥的人已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