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了恩怨

第十五章了恩怨

「你敢傷我師，我就擰了你的腦袋！」

話語間那股濃郁的煞氣，甚至讓早已化身江湖凶神的謝遜，也不禁神色一滯。

「胡鬧！」

空見聽得丁燁話里的殺意，頓時怒道，「禪宗之內，佛祖當前，這話是一個出家人該說的嗎？」

丁燁見空見中氣十足的樣子，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才對空見笑道，「師父你先回去休息，這裡我來處理……」

而顯然余怒未削的空見，卻是再次呵斥道。

「此事與你無關！」

「你入門尚淺，為師一向由著你的性子，但沒想到為師這般放縱之下，竟讓你今日說出殺性如此之重的話來！」

空見第一次對丁燁如此嚴厲道，「明日自己去戒律院領罰！再去證道院參禪三年！不得我的允許，不許私自出證道院半步！」

眼看著空見怕是被露出本性的自己給嚇到了，丁燁不禁下意識抹了把光潔溜溜地頭頂，苦笑連連。

要知道丁燁本打算在空見這老和尚面前，將那乖寶寶的形象一直維持下去。

可剛剛情急之下，卻也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沒控制住情緒，居然當著空見的面就發起飆來。

「看來這俗話說，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也不能免俗啊……」

丁燁心中感慨道。

其實早在成昆回來之後，丁燁便將之前那架原以為沒用的無人機，埋在了空見院子的角落裡。

好在那無人機在沒有衛星定位的前提下，當做短距離無線攝像頭還是極為稱職的。

所以，在得到小白的提醒后，已經睡下的丁燁，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因為那一刻，丁燁忽然發現自己很害怕空見這老和尚，會跟原劇情一樣被謝遜……

……

「師父，你看這樣可好……這罰不罰的，咱們明日再說，咱們先把眼下的事解決了，可好？」

眼看著空見的嚴詞厲色，丁燁訕笑著求饒道。

「回去！」空見不為所動。

丁燁苦笑，片刻之後，才道，「我不回去。」

「孽徒！你連師父的話，也不聽了嗎！」空見氣道。

丁燁不予置否，轉而看向了另一邊臉色陰晴不定的謝遜來。

「謝居士，」丁燁禮了個佛禮。

然而謝遜卻是怒哼一聲，撇開這一禮。

也不知是不屑，還是對於丁燁剛剛來時的話，而羞惱憤怒。

丁燁也不在意，含笑繼續道，「小僧敢問謝居士，居士與我師兄的仇怨，可否化解？」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謝遜怨氣衝天地怒聲道。

而聽著謝遜這般不給面子的話，丁燁不但不以為杵，甚至生出幾分贊同之意。

畢竟身上發生了那般慘事，估計除了丁燁那個位面那些聖母心爆表的鍵盤俠，任誰也會癲狂、也會失去理智的。

如此換位思考之下，丁燁不禁擊節贊道，「獅王，果然熱血好男兒……」

這話出口，不但空見神色一怔，就連謝遜本人都是好一陣沒反應過來。

而這時，卻聽丁燁又道，「如果我那師兄來了，你待如何？」

聽到丁燁再次提到成昆，謝遜陡然清醒過來，臉色猙獰地咬牙道。

「必殺之而後快！」

「圓通！休得妄言！」空見聽著丁燁話里，似乎是在火上澆油的意思，不由急道，「如此恩怨，豈是你一個弱冠之年，能夠……」

只是空見這話說著，卻被丁燁這個『孽徒』無禮打斷。

「然後呢？」面對謝遜的滿腔怨氣與仇恨，丁燁再問，「我是說……報仇之後，你待如何？」

謝遜神色閃過一絲茫然，這麼些年下來，每一個日日夜夜，每一分心思，他都將它投入了報仇中！

卻從來沒想過，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的報了仇，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待我報得大仇，日後再說！」

謝遜有些暴躁地道，說完，為避開丁燁那個問題，轉而對空見道，「老和尚！謝某隻問你咱倆的賭約，還做不做數！」

空見雙手合十，剛要作答，只是卻再次被丁燁攔住。

「你要報仇？」丁燁呵呵一笑，「容易！」

「容易？」謝遜癲狂一笑道，「黃口小兒！大放厥詞！」

想他謝遜這些年下來，為了逼成昆現身，雙手不惜沾滿血腥！如今更是仇敵遍布江湖！

一個弱冠小子，竟然當著他的面說容易？

「是不是厥詞，一會兒便知……」

丁燁笑道。

說著，雙手合十，習慣性念了聲『阿彌陀佛』，便道，「師兄，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進來吧……」

話音剛落，一道身著素白僧袍的中年僧人垂首而入。

等走到幾人面前時，先是沖空見拜道，「圓真一身罪孽，連累師父了……」

空見怔神片刻，等到圓真轉身，才神色複雜地呢喃自語道，「出來也好，出來也好……早該如此……」

圓真對著身形瞬間僵硬不動的謝遜道，「徒兒，經年不見，別來無恙？」

而此時的謝遜，看著圓真，也就是成昆那熟悉到骨子裡的臉，似乎一如當年他納自己入門時，那般溫暖那般和煦。

只是片刻之後，謝遜身形漸漸變得顫抖起來，甚至臉色都有些發白。

「狗……賊！成昆你這狗賊！」謝遜癲狂笑道，「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

「哈哈哈——」

謝遜聲若驚雷地笑道。

只是這般笑著，這堂堂七尺漢子，卻是淚眼婆娑於雨下。

「你要殺我……那便殺吧……」成昆面容平靜，雙手合十，閉目待死道，「為師今日正為了解恩怨而來……」

「休稱我師！我師成昆已死！」謝遜身形顫抖不止道，「你這狗賊納命來！」

說著，一式霸道無匹的七傷拳便向成昆轟殺過去。

砰——

成昆身形瞬間橫飛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後的院牆上。

只是仍舊未死的成昆，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再次走到謝遜面前。

「我殺你全家一十三口，希望能受得住你一十三拳……」

聽著成昆這一心求死的話，謝遜神色越發癲狂，再次一拳轟去。

「為什麼！」

「為什麼要殺我全家！」

砰——

成昆口氣平淡道，「第二拳了……」

砰——

「為什麼！」

謝遜聲若泣血地質問道，「我那嬌妻何辜？」

砰——

「第三拳。」

噗——

成昆張口吐出一口熱血。

……

「我那襁褓中幼子何辜？」

謝遜雙目赤紅如血，「他若不死，如今他以能喚你一聲師爺爺！你這畜生，怎生下得去手！」

砰——

「第四拳。」

……

「我那老父母，又有何辜？」

謝遜廝聲道，「他們從來視你上賓！從來不敢怠慢你！你怎麼下得去手！你這個畜生！」

砰——

「第……第五拳……」

……

「畜生！」

砰——

「畜生！」

砰——

……

「我要你的命！」

眼看著成昆口中不時吐出片片破碎的內臟，謝遜瘋魔一般，生生用口從成昆脖頸撕下一片血肉！

咕咕——

渾身抽搐的成昆，口中的血沫宛如不要錢一般噴涌而出。

「為什麼！為什麼啊！你是我最敬重的師父！怎麼可以這般對我！」

滿口血漿的謝遜仰天長嘯道。

……

而這時聽得這邊動靜，而匆匆趕來的寺中高聲，眼看著眼前這一血腥殘暴的一幕，盡皆色變。

「好賊子！竟然在本寺行兇！」

說著，便有人便上去將謝遜拿下。

只是卻被丁燁攔下了。

「圓通，你瘋了！這賊子在本寺這般行兇，若是傳出去，本寺清譽如何保全！」

丁燁聞言，幽幽道，「佛魔一念間，沒準兒日後，這還能為本寺新添一護法金剛呢？明教的四大法王啊……傳出去，多有面子？」

眾僧頓時怪異地看了丁燁一眼，默然不語。

……

「為……為師這輩子欠……你的，只能下輩子還了……」

氣若遊絲的成昆，在彌留之際掙扎著說完這一句，便咽了氣。

而此時整個人有如虛脫了一般的謝遜，口中猶自呢喃道。

「直到最後，你也不肯給我一個解釋嗎？」

「解釋？他給不了你，我可以給你……」

丁燁面色肅然道，「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