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拖武當下水
第二十九章拖武當下水
元順帝至元二年。
整個江湖發生的事情,簡直讓人有種目不暇接之感。
先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謝遜突然遁入空門,歸隱少林,引得不少與這魔頭有著血海深仇的門派,咬牙切齒之下,本打算去少林搞上一波事情。
可隨後,傳說中『號令天下、莫敢不從』的屠龍寶刀,橫空出世。
而作為寶刀持有者的天鷹教,在倉促舉辦了一場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揚刀立威大會』之後,便徹底歸於無聲。
等大多數江湖人士反應過來,找上天鷹教的時候。
天鷹教教主,原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鷹王殷天正,卻是用一手肉掌直接抽得所有人都沒了脾氣。
蓋因那殷天正使出的正是江湖失傳已久的『天下第一掌法』——《降龍十八掌》!
而正當大家在猜測著這是不是就是屠龍刀的真正秘密時,作為武林魁首之一的武當又出事了。
如今江湖上如日中天的武當七子,竟然連折其二,其中老五張翠山更是武當掌教張三丰多年苦心培養的下代繼承人。
於是,一時間整個江湖上的傳言五花八門,紛亂雜陳。
只是在這些傳言中,最聳人聽聞的一條便是,俞岱岩、張翠山兩人是被少林大力金剛指所傷,少林這是為了絕武當苗裔、傳承,使得絕戶手段。
當然,這種事情大抵上信的有,不信的也有。
在當事人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前,一切都只是吃瓜群眾的妄加猜測罷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是將武當、少林這兩大派多年積累下來的齷蹉與矛盾,徹底推到了風口浪尖。
那就是少林方丈空見神僧的親傳弟子,居然在武當山為客時,一朝悟道,幾乎頃刻間便要踏足那傳說中的絕頂境界!
成為數百年內,最年輕的絕頂高手!
可就在這關鍵的時刻,卻被武當掌教張三丰親自出手,封了那少林絕代天驕的天門大道。
絕了那天驕的成道之機!
以二十齣頭的弱冠之年,破障成道?
開什麼玩笑?
這江湖上什麼時候出現這等絕世妖孽了?
而正當所有人腹誹不已,感覺這等傳言簡直荒誕不堪,根本經不起推敲的時候。
面對流言一向八風不動的武道禪宗少林,這一次卻是真的炸鍋了!
據說,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從來都是以慈悲面目示人的空見神僧,當場暴喝一聲『賊道!貧僧與你誓不甘休!』
並且在隨後的時間裡,少林直接亮明了旗號,遣出大批人馬前往武當山要人!
大有一言不合,就擼袖子火併、開乾的架勢。
也是直到這一刻,圍觀的吃瓜群眾這才確定了這事的真實性。
一面為那絕世妖孽,感到惋惜不已。
一面已然搬好了小板凳,準備強勢圍觀一波這武林絕頂大派相爭的風采。
……
然而,就在這多事之秋,處在武當、少林之間風暴中心的丁燁,卻是一臉雲淡風輕的與武當掌教張三丰相坐對飲。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賢侄,當真好心性,」張三丰先是讚歎了一聲。
隨後又苦笑道,「可憐老道我這一把年紀了,還要為你這個小猴子擔這個惡名……」
丁燁聞言,舉茶遙敬了張三丰一杯,不無歉意道。
「真人大恩,小僧銘記於心。」
「這恩不恩的,咱們先不說了,」張三丰見狀,無奈笑道,「只是眼下你少林已經殺上門來了,你待如何?」
「小僧已經去信家師,以及目前在路上的空性師叔,想來很快便能將這場誤會消解無形。」
丁燁這話說著,不無慚愧道,「哎,小僧出門在外,還累得家師憂心,實在是忤逆不孝……」
聽得丁燁已經有了安排,張三丰道了聲『那就好』,接著又道。
「當真不後悔?」
知道張三丰說的是,放棄突破到先天的事,丁燁哂然一笑,渾不在意道。
「小僧年歲尚輕,如果眼下便一步入了絕頂,那餘下的漫長時間,又該如何打發?」
聽著丁燁這般裝逼的話,張三丰卻是深以為然,甚至感同身受。
作為倚天這樣將先天視為終點的位面。
一旦到達了先天的境界,而修鍊者餘生漫長,卻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下去。
這種茫然若失的感覺,當真是這世上一等一折磨人的事。
『或許真如眼前這小猴子一般,不急著一腳踏入終點,反而細細體悟,才是正道吧……』
張三丰心中感慨良多道。
沉吟了許久之後,張三丰才又道。
「賢侄接下來準備如何?」
丁燁聞言,本打算隨便編個理由,藉此便下了武當山了事。
畢竟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而且這《太極拳經》確實有調和自己體內陰、陽兩股真氣屬性的作用。
可這時,丁燁心念一動,頓時想起來一件事來。
那就是在看到這次少林為了自己,竟然能召集起這麼多人馬準備前來武當山。
丁燁好奇之下,這才知道原來像少林這樣的大派,居然都豢養著不少僧兵之類的存在。
而與少林相對的武當,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這些力量平時大多分散在各自的產業中,一來可以用來護衛本宗,二來可以投射本宗在江湖上的影響力。
也是直到這一刻,丁燁才忽然發現難怪古往今來,這江湖上為什麼有那麼多人爭著搶著要當那什麼勞子武林盟主。
『原來這廟堂之外,還隱藏著這麼強的一股力量啊……』
丁燁這般揣度著,同時也想起來了,原劇情中六大派圍攻光明頂時的那一幕。
『就那場面,怕是不下於一場小型城池攻堅戰了吧……』
『而且打這場攻堅戰的,還特碼都是一個個能飛檐走壁的『特種兵』……』
……
腦海中跑了好一陣火車,終於沉下了心思的丁燁,本著雁過拔毛的精神,試探道。
「真人,當真準備封山?」
張三丰聞言,神色一滯,嘆息道,「武當觀小,已經經不起風雨了……」
丁燁聽得張三丰這話,頓時知道他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尋那西域金剛門的麻煩了。
甚至已經提前做好了屠了朝廷走狗爪牙金剛門,而引來朝廷大規模報復的準備了。
丁燁心中一喜,而面色卻是沉重道,「一經封山,武當損失很大吧?這些年攀附武當這顆大樹的藤蔓枝丫可不少,一旦武當封山,怕又是一場不小的風雨啊……」
張三丰聞言,不禁有些意外地看了丁燁一眼,顯然沒想到丁燁這個小猴子能看到這一點。
「的確,」張三丰一手撫須,微微頷首嘆息道,「只是這也是壁虎斷尾的無奈之舉,為了保全本宗,想來余者也會體諒老道這一番拳拳愛徒之心……」
張三丰這話說的極為自私,卻不違本心,不逆道心。
畢竟修道之人修的只是自身,並沒有多少普度眾生的情懷在裡面。
也許在張三丰眼中,這偌大的武當山,或許都抵不過他那七個弟子吧。
想到老三俞岱岩渾身癱瘓,生不如死的樣子。
想到老五張翠山不但渾身癱瘓,整個人更是痴傻得只知道不斷重複『黑玉斷續膏』、『救三哥』、『金剛門』、『小心朝廷』,這幾句讓人聞之揪心的話。
張三丰覺得自己如果不為他們報了這仇,枉為人師!餘生難安!
而在此前提下,任何代價都是可以捨棄的。
……
看著張三丰鶴髮童顏的表相下,暗藏著的滔天殺機。
背地裡丁燁那是菊花一緊,心說『要是這老道知道那痴傻張翠山,只是個西貝貨,真的已經讓自己不小心給殺了……』
那結果……
「賢侄,怎麼?不舒服?」
張三丰見丁燁臉色有漾,關心道。
「沒,」丁燁強笑道。
隨後,便作出一副悲苦的樣子道,「小僧只是在想到兩位師兄的遭遇,感到分外痛心!而且,當時要是小僧能夠及時趕到,翠山師兄也不會遭此厄運了!小僧一念至此,時常悔恨交加,夜不能寐!」
「賢侄,有心了……」張三丰一臉感慨,還不忘勸慰道,「你也不用太自責,這都是老五的命數……哎……」
只是令張三丰沒想到的是,丁燁卻是騰地一聲站起,一臉正色道。
「真人!小僧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真人准之!」
「且先說來,」張三丰不解道。
「沒能救下翠山師兄,是小僧之過!」
「真人傳我太極大道,是真人之恩!」
「如此恩、過相較之下,小僧覺得若是不做些什麼,禪心難安!」
丁燁表情鄭重道,「所以俞、張兩位師兄的仇,小僧願一力擔之!」
張三丰聞言,沉默半晌后,皺眉道,「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知道,」丁燁沉聲應道,「小僧今日去罷,便自逐少林,必不牽連少林和家師!只求用這一腔熱血,還兩位師兄一番公道!」
「賢侄無需如此!無需如此!」
張三丰感動道,「此本是我武當的家事,怎可牽連賢侄和少林?」
……
翌日。
張三丰與一眾武當弟子,目光複雜地看著那一襲月白色的昂然背影。
「哎,空見神僧慈悲之名,江湖皆知,沒想到他的弟子也是這般仁義無雙!」
宋遠橋一臉感慨道。
「是啊,如此我武當虧欠這圓通和少林良多……」
俞蓮舟沉著臉應聲道。
師兄弟幾個彼此低語了一陣。
唯獨張三丰卻是神色莫測,突然轉而對老四張松溪道。
「你跟著他下山吧,武當山下一切資源聽他調用……」
等張松溪似懂非懂的領命離開后,宋遠橋疑惑地走上前道,「師父,這山還封不封了?」
張三丰聞言,卻是搖頭笑道,「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