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再遇小白臉
我看著跑去收拾衣櫃的王敏，研究起了這稍微有點樣子的房子。
「所以說，昨晚的任務，孟婆的獎勵會是什麼呢？」
「這件事就不必跟孟婆提了。」
房間里，王敏的聲音傳了出來。
「這可不是孟婆給你發的任務，嚴格說來算是你自己找的麻煩。孟婆給你發獎勵是要通過冥府審批的，你以為她會拿自己的東西給你發獎勵？人家也窮的很，不會給你回消息的。」
我呵呵一笑。再次在心裡罵娘。
不過手上信息已經發出去了，就等一下吧。
「冥府的審批沒下來，這次的工作你乾的不錯。我就以我個人的名義給你發件寶貝好了！」
我絕望地看著，接下來她發來的消息。
三個字。
「么么噠」
……
偶的個神！
想象中，那個披著一身破布的老太婆傻笑著給我發這串消息，一面露出了滿嘴的殘牙。然後把手機往胸口一揣，嘿嘿的傻樂……
完了，我要吐了！
手機上，現出了孟婆發來的「文件」。
算了，為了寶貝，忍了！
一抬手，手心裡亮起熟悉的紅圈，東西剛到手，我便以一個帥炸天的姿勢凌空接住。
從手感來看，似乎是一沓鈔票！
哪兒知，等我真的展開手心，卻發現，那竟是一沓薑黃紙封成的小冊子。上面寫的全是我看不懂的符咒。
「啊咧？」
王敏突然冒出來。
「這是孟婆給你的？」
她臉色一紅。
我心裡浮起一絲不祥的預感，這東西，該不會是情書吧？明知道我看不懂你們陰間的文字！
「這是什麼？」
我問了一句。
「這是……」
王敏拿過那冊子，一頁一頁翻閱著，目光在那冊子上飛速掃動。突然開始快速翻動……
「每一頁的內容都是一樣的。這是一個封印冊。」
她如此道。
「天哪，她居然給你送了這麼了不得的東西。葉子偉，我好嫉妒呢……我都沒什麼東西好送你。」
我一下子後退了好幾步，別介啊，嫉妒！？
「別，別介，一個老太婆，沒必要……」
「想哪兒去了，你個小色狼。」王敏一臉鄙視地看著我。「你還以為我真的會嫁給你嗎，簡直可笑之極。我是怕你真的被孟婆籠絡去陰間做事，那陽間我豈不是連個幫手都沒有了？」
「你好無情。」
「那是自然。你還太菜……」
她的眼神里，似是閃過一點黯然。
「我已經再也受不了，失去身邊人的痛苦了。所以，在你強到和我平起平坐的程度之前，我是不會和你進一步交往的，不要想了。我已經開始忍受不了，你被鬼物分食的場面了。」
我去，有過這種事嗎？
還是說，她只是想一想，就……
也就是說，王敏她對我還是有一點，哪怕只有一點……感情吧。
「我會努力的。」
我搶過她手裡的封印冊。
「告訴我吧，這東西到底怎麼用。」
「想怎麼用怎麼用。這東西用途廣泛的很。」王敏如此道：「比如說我如果拿到這樣一個封印冊，我會一頁一頁撕下來當風水陣用。至於你嘛，你有鬼手，還是多學習一下怎麼用這上面現有的符咒改咒來玩吧。」
改咒？
王敏遞給我一支鋼筆。
「用左手。」她囑咐道。
我就這樣，彆扭地用左手拿起了那支筆。卻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下筆。
驀地，她湊了過來，我甚至可以聞見她頭髮上微弱的洗髮水味。說老實話我不喜歡那味道，因為她自己的體香比這味道香多了……
王敏用右手兩指，小心翼翼地捏住了我的左腕，似是在努力避免肌膚相觸。
「你看，記住了，這樣，這樣，在這裡寫一個這個，再把那個標誌劃掉。最後再在這裡點一下……」
我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看著她捏著我的手腕在那符紙上寫著東西，拚命用我的腦仁記憶著。很快，她就把那一頁黃紙撕了下來。
還好，這點內容，我是可以勉強記住的。
我看著她小心地拿著那張符咒，彷彿那是個很危險的東西。然後，將那符咒叼在了唇上，打開窗戶，對著窗外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鼻子使勁一吹。
我看見，一道火光乍現，將這昏暗的小房間整個照亮。火焰直從這窗戶里噴射而出，燎上天空，又落下點點火星。
她力道控制的很好，並沒有傷到附近的建築。但我很清楚，這一下的威力，絕不容小覷。
「今天先記住這個吧，先做到拿著這個東西，起碼有辦法用。不要等山窮水盡的時候，再拿著這寶貝乾瞪眼。」
王敏俏皮地一吹，唇上叼著的殘符飛了出來，燃燒殆盡。我忙點了點頭，又在心裡默默溫習了一遍剛才的符咒畫法……
驚覺，這個果然比尋常東西好記很多，應該是王敏特地加入了可以自動鑽入我大腦的成分吧？
她看了我一眼，又轉過了眼波，不願意再看我。
「你長得，和他真的好像。」只甩了這麼一句，便走開了。
看來，哥哥的死，對她來說確實打擊不小……那天認識王敏，我一看就知道，此人絕對強的一塌糊塗。卻沒有想過，這樣的王敏，居然還有如此脆弱的時候。
我認真把那咒術冊子塞進了兜里。那冊子並不大，我的那褲兜算比較寬敞的，正好可以裝下那冊子。
然後，我開始端詳著王敏在這房間裡布置的陣法。
一陣陰風吹過，將桌邊倒置的一個高腳杯吹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咦！」
「他來了。」王敏如此道：「李茂發現邢志新不在，來查看情況了！」
「那混蛋小白臉！」我攥緊了拳頭，暗下決心。這次，一定要把他殺掉。
我們默默把門鎖好，王敏又在那鎖上默默用手指划拉了幾下。
「是什麼咒術嗎？」我問了一句。
「只是祈禱而已，沒有效果的。」她小聲道：「李茂用的七日囚籠對普通人家來講，是非常強悍的咒術，就算這樣卻還是失手讓邢家一家人逃掉了。他一定也意識到了來者不善。」
「他會帶來什麼更強更可怕的東西嗎？」
「那是必然。」王敏道：「害怕嗎？」
不害怕？怎麼可能？
直到被那幺蛾子的靈車撞翻之前，我還一直只是個普通的工廠工人，簡直平凡的不能再平凡。這才兩天而已，就開始在和陰間各種人打交道，和陽間各種壞人作對……
我從來沒想到，我的生活可以如此刺激。我的小命會如此不值錢，當真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我的一切，包括生命，隨時都會被剝奪。
但是，現在，我多了一個想要守護的人。我們相依為命，在這陽間路上努力活下去，努力為了世間正義奮戰……
我們兩個下了樓，悄悄埋伏在樓門口。
兩雙眼睛，看向了門外。
果然，是李茂那輛黑色的大奔！
一如既往的白西服，銀邊眼鏡，讓人一看就來氣的土豪裝束。這一身都是錢，還都是沾滿了鮮血的髒錢。
我抿了抿嘴，咬了咬牙，悄悄給手裡的短吻鯊充滿了七發子彈。王敏則看了一眼手錶，才晚上九點。
「咦？」
小白臉望著樓上，頂樓他目標的人家，燈還開著。這都是王敏故意布下的疑陣。
「哼。買家也著急了……說什麼找不到人家家人了，非要趕盡殺絕什麼的。看來那來找茬的傢伙也是閑的無聊，收走了幾隻小鬼就滿意地離開了。都不知道交代邢家要搬家什麼的。」
很好，他中計了。
「等他走到兩米之內，一口氣擺平他。」王敏小聲說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和她一起縮回了腦袋。王敏轉而從裙兜里掏出一面小梳妝鏡，用那鏡子上的影子，來觀察那小白臉的行動。
我腳步小心移動，避開腳下一切可能會搞出動靜的東西，拚命避免像電視里那樣越是要小心不出動靜，越是會不小心打翻花盆之類的。
然後，挪到了王敏背後。目光順著她頭頂的頭髮望向了鏡中。
鏡子里，小白臉正在快步往這邊走，毫無防備。完全不知道，他最恐懼的危險，也就是我們，正在不遠處的這邊埋伏著他，隨時準備取他狗命。
沒想到吧，你這個視人命為草芥的人渣，也會有今天！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一面披上一件漆黑的皮大衣，袖間冒出來一把匕首，手上戴著手套。
看來，這次他打算來點簡單粗暴的。對方不過是女人和小孩而已，想直接用匕首解決嗎？真是殘忍至極。
這樣打扮的話，就算被血濺到，也可以很快處理好。這棟樓里沒有其他住戶，就算是他這種非專業的傳統殺手，也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我明白了，這難道說明，他手頭的鬼東西，已經見底了嗎？
我緊盯著他的腳步，連呼吸都不敢呼吸。攥著短吻鯊的手，在微微顫抖，我默默閉上眼睛，以最快速度默念了幾句阿彌陀佛，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沒有那麼多詭異術法的情況下，王敏的力量也就沒什麼用途了。現在，她相當於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我必須拿出點男人的樣子，用最簡單粗暴的打法，好好保護她。
終於，他靠近了。
那條王敏計劃里默默劃出的，那條兩米距離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