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不應該存在的地方

第六十七章 不應該存在的地方

「嫣。。。?!」

刑的眼中閃過一瞬光彩,隨即卻又再次沉寂了下去。

誰都看得出此時漂浮在半空中的司嫣已成虛像,她已不屬於這個世間了,可誰無從得知她即將去往何處。

「魔猙已被打入九幽,我也該走了。」

「你。。。」

刑的目光複雜而專註,一個你字落地卻是千言萬語皆哽與喉,司嫣微微一笑,笑容明媚透著釋然和輕鬆,似乎聽懂了他沒能說出口的愧疚和歉意。

「我的時間不多了,臨走之前終於能夠把那些早就該告訴你的事情說出來了。」

刑心頭一跳,神情也凝重起來,司律卻猛地握緊了手中的劍,可是一想到司嫣如今的狀況又頹然放下了手。

司嫣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語氣一頓沒有急於說下去,反而微垂下眼帘若有所指的扔下了一句話。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他如果得知了真相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嗎?」

刑微微皺起了眉頭,直覺司嫣口中的真相也許並不是他願意聽到的東西,可他又必須得聽下去。

司律低低的輕笑了一聲,再開口時卻有些感慨無奈的味道。

「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樣?你以為他會就此改變心意順應天命么?」

「我已經試過不惜一切逼他改變心意,可我終究還是沒能做到。可是現在。。。比起讓他改變心意,我更希望能結束這場劫難讓一切重回正軌。」

司律聽到這便微微搖了搖頭乾脆垂下了頭不再理會,看似已經放棄了阻止又或者是自知無力阻止也就無意再說些什麼,反倒是刑,聽完這二人云里霧裡故弄玄虛一般的對話已然緊緊皺起了眉頭。

可是司嫣話鋒一轉,不再給他多想的世間便將那些令人猝不及防的真相放在了他的面前。

「我想你應當早有懷疑,明明身處人世卻又有著只該存在於神界的東西。」

司嫣話音未落,刑的神情便已經變了,全神貫注的望著司嫣,隱約感到那個困擾了他許久的天大的秘密終於要揭開了,可與此同時他心裡又止不住的越來越沉重,彷彿已經預見了這個秘密背後的痛苦。

「人世與神界互不干涉,神界之物不容於世,人世也絕不可能參與神界爭鬥,這是自天地初成便已定下的鐵律便是天父也不可違逆。可是這裡卻彷彿融合了人世與神界,凡人的力量和認知遠遠超出了人世的界限,天神的力量卻反而受到了壓制幾近凡人。若說是幻境這一切也未免太真實了些,可若不是幻境又怎麼可能存在這樣一個地方。」

「它自然不是幻境,否則又怎麼能瞞過你的眼睛,但它的確是個不應該存在的地方。」

「把話說清楚!」

漂浮在半空中的虛像正變得越來越模糊,司嫣神色一頓,抬眼望了一眼已開始向上升起的白色光芒,櫻唇輕啟飛快的扔下了一段話。

「這是個不應該存在的地方卻又逃過天地鐵律留存了下來,因為它根本就不存在九霄三界之中。你一直想知道當年你墜海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和司律卻一直沒有告訴你,皆因受咒誓所縛,只要我們仍屬其間便無法把真相說出來,你的力量也正是受其壓制才無法恢復,而如今我即將隨佛光而去,已然不屬於此間中人,這才得以擺脫咒誓的束縛。」

「荒謬!天神凡人魔族,誰有這個本事憑一個咒誓創出這麼一個獨立於九霄三界之外的地方而且還將我們也束縛其中?」

司嫣語氣一頓,眼神卻下意識的飄向了殞,刑隨之望了過去,馬上皺起了眉頭。

「不可能!憑他一個未得天地認可的十世帝脈傳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憑一個未得天地認可的十世帝脈傳人的確沒有這個本事,可若是押上整整十世帝脈,以帝之一脈的斷絕為代價呢?」

原本一直低頭不語的司律突然睜開了眼睛,突然灼亮的目光漠然無情卻又彷彿隱藏著莫大的悲憫。

「不可能!他是不是瘋了?!竟然以帝之一脈的斷絕為代價來入咒,他究竟想幹什麼?!」

刑愣了一瞬,滿臉震驚和不可置信,下意識的否定脫口而出,可話音未落他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再也說不下去,反而望向了另一個人。

司律淡淡的瞟了一眼他的目光所向之處,只一眼的停頓又收回了目光,可那一眼之中究竟包含了多少情感卻是千言萬語也不足道哉。

「他是瘋了,連帶著我們也不得不跟著他一起瘋下去。」

刑的目光久久的定在鉞的身上,司律的話飄過耳畔卻已無法激起他的任何反應。司嫣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看了看頭頂幾乎快要看不見的白色光芒,她的身影幾乎已經完全透明、

她已經沒有時間了,可他的目光卻依然望著別人。倒不如說,她明明一直在他的心裡,只是他給她的位置從來都不是她想要的位置。

一滴晶瑩的淚突然劃過她的眼角,飄然幻化成粒粒細碎的微光散落空中,刑彷彿突然感覺到了什麼,猛地回頭卻正好瞧見司嫣的身影如那滴淚一般漸漸幻化成無數閃耀的光點,朝著佛光的方向飄然飛遠。

「若是終有一日重逢,就當做從未相識的陌生人擦肩而過吧,不要告訴我曾經的一切,也不必再心存愧疚。陌憶陌憶,終成陌憶,原來老天早已替我們安排好了結局,終究還是逃不過。」

一句逃不掉宛如重鎚一般狠狠擊中了刑的心房,他下意識的伸出手似乎想抓住飄然遠去的光點,卻如同流沙一般漏過指間。

「你留不住她,你同樣也逃不過你們的天命,可是你依然不會改變決定,是么?」

刑默然望著指縫間飛逝的光點,千年的點點滴滴,司嫣的一顰一笑從未如此清晰,可這一切終於都成了陌憶。

哪怕重逢,也寧願做相見不識的陌生人。

「你又如何呢?」

「什麼?」

司律怔了一瞬,並未聽懂刑的意思,刑緩緩收回目光望向了他,望向他的目光之中卻夾雜著同情。

「你看了這麼多別人的天命,又可曾想過你自己的終點會落在何處?」

司律神情一頓,下意識的避開了刑的目光,嘴角牽出一抹微笑,可那笑意卻著實有些牽強。

「司命大神官可以預見所有人的天命,偏偏瞧不見自己的命,強行偷窺可是要遭天譴的。」

「天譴又如何?從你承了這司命大神官開始,都已經多少年了,恐怕連你自己都記不清了,可這麼些年,你心裡除了天命二字還有過什麼?我也好,司嫣也罷,我們將你當做了摯友親朋,可我們又何曾真正入了你的心?你可曾想過,這賊老天當真值得你捨棄一切只以它為一切么?」

司律猛地抬眼迎上了刑的目光,毫不避讓的與他對視了半晌這才緩緩的開了口。

「那你怎麼不問問他,不惜以帝之一脈的斷絕為代價就為了換一次和那個女人重新開始的機會值不值得?你又怎麼不問問你自己,當初為了你的天下和信念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去死,如今又要為了那個女人不惜堵上了整個天下,值不值得?」

司律原本以為刑至少會心生猶豫難以作答,可刑幾乎在他話音落地的同時便擲地有聲的吐出了兩個字。

「值得!」

司律望著他堅定不移的雙眼,片刻后緩緩的笑了出來。

「那你的天下又怎麼辦?」

「天下,我一定會守住。她,我也絕不會放手。」

「呵,若是我現在告訴你,天命早已註定這天下和她你都將守不住呢?」

「那又如何?你願追隨這賊老天那是你的選擇,我改變不了你卻也絕不會因此而放棄,否則這曜日戰神四個字豈不是枉存於世。」

「是啊,我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所以從一開始便已註定我們再也無法同路而行了。」

司律的語氣有些悵然,刑收回手中的諸天,不再多言反而毫不遲疑的走向了一旁的鉞,司律突然握緊了手中的劍,卻又因為刑的一句話不得不鬆開了手。

「你要帶走帝殞,我不攔你,可若是想連鉞也一起帶走,那可就休怪我連帝殞也一起留下了。」

司律手中的劍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終於還是頹然放了下來,眼見刑已然解開了方才所下的結界,殞所帶來的軍士和暗衛一見殞如此慘狀立馬圍了上來,全都圍在周圍嚴陣以待的望著刑。

「是你叫他們讓開,還是要我親自動手?」

刑已經抱起了鉞,血炎更是帶著剩下的一行人緊緊跟在了刑的身後,刑瞟了一眼緊緊圍住整個客棧不下數百的軍士和暗衛卻連眉毛也沒皺上一下,只徑直往門口的方向走,他每走一步人群便往後退上一分卻是誰也不敢動手,直到外圍的人退無可退死死抵在了門上,他若想繼續往前走便不得不出手的時候,才頭也不回的扔下了一句話。

司律沉默了半晌,既是不甘又是無奈,最後還是只得揮了揮手,吩咐包圍圈散了開去。眼看著刑的身影已經出了客棧大門,他卻又不死心的朝著他的背影吐出了一句話。

「你就當真不想知道我所看見的天命究竟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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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隨我出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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