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無極通玄
第二日午時之後，李凌像往常一樣來到雲山之巔，不過手中卻拎著兩壺酒。剛踏上山巔，李凌便看到在昨日的巨石上，灰衣道人早已等的不耐煩了，一見到李凌前來，便激動的喊了起來。
「喂喂喂，小酒鬼，你今日怎麼來的這麼晚啊？我都快憋死了，快快，給我把酒扔過來。」
李凌見狀，無奈一笑，然後把其中一壺酒扔了過去。灰衣道人接過酒壺，便如惡狗見了骨頭一般，一通狂飲。
「道長，你慢些喝！喝完了還有！」
「廢話，老子這次都一年沒喝過酒了，若不是你昨日那壺酒，我就真的要憋死了！不過這次也真奇怪，師兄每次逼我戒酒都不會超過三天，可是這次，居然將我關進密室，讓我潛心修鍊，這一關就是一年啊！而這一年期間，師兄從來都不看我，每日只會派一個記名弟子來送飯，若不是昨日那個送飯弟子疏忽大意，老子還不知道要被關到猴年馬月了？」
「那是因為你的師兄心疼你，畢竟喝酒傷身、傷心，還是少喝為妙！」
「你少在那裡說風涼話，若是將你關起來，一個月不給你酒喝，你會怎樣？」
「不用一個月，估計我活不過三天！」李凌笑道。
「我就說嘛！只有酒鬼才能理解酒鬼！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小子，你是在藏經閣抄書的記名弟子，對吧？」
「對啊！」
「那你的字一定寫的不錯了？」
「馬馬虎虎吧，只要不喝酒，還能湊合著看！」
「好，那就行，我這裡有本經書，需要筆錄整理一下，你可以做到嗎？」
「當然了，這是我的老本行，當然沒問題了。」
「好，那就行。不過我這幾天有點事，需要下山一趟，所以你必須在我回來的時候整理完。我現在就開始讀，你記，回去之後默寫成冊，七日之後，還是在這裡給我，可以嗎？」
「可以，請吧！」說罷，李凌便拿起酒壺開始狂飲起來。
而灰衣道人並沒有因為李凌在喝酒就停下來，口中不停誦出一篇篇深奧的經文。
「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太虛之初，廓然無象，天地未開，混沌未分，陰陽無形，動靜無始，元氣混而歸一，莫為其名，故稱無極。無極有生天育地之能，包羅萬象之義。空空洞洞、混混沌沌、無色無相、無聲無臭、無端無形，無一物而包萬物……」
說到這裡，灰衣人斜眼看看旁邊的李凌，李凌依舊在大口飲酒，似聽非聽。
「小子，你在聽嗎？我說的經文，你可不能錯寫一字啊！若是你做不到，我可以找別人代筆。」灰衣道人不悅道。
李凌聞言，淡淡一笑，隨後便開始默誦起來。
「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太虛之初，廓然無象，天地未開，混沌未分，陰陽無形，動靜無始，元氣混而歸一，莫為其名，故稱無極。無極有生天育地之能，包羅萬象之義。空空洞洞、混混沌沌、無色無相、無聲無臭、無端無形，無一物而包萬物。道長，我可有背錯一字？」
「沒……沒有……你背的很好！你記性很好，這我就放心了！」說罷，灰衣道人便繼續誦讀。
「無極似屬於靜，一字似屬於動。無極其體，一字其用也。無極一動萬物生，靜而不動為真空，動而能生為非空。或靜或動，真空非空，無在非無極。亦無在非一，統以一字名之亦無不可。故一為萬物之根源，又為萬物之主宰。萬物生於一，萬物不離乎一。大而宇宙有一為之主，小而一物亦有一為之主。凡物皆由一而生，亦皆本乎一而成。一即無極之真先天之妙，至神至明，亦名之曰理。此理雖視之弗見，聽之弗聞，即是物而不可遺也。因此理貫徹天地萬物，天地萬物各具此理……」
半個時辰后，灰衣道人終於停了下來，而李凌也慢慢睜開了雙眼。
「怎麼，記清楚了嗎？」灰衣道人問道。
「嗯，記住了！七日之後，還在此地，我將整理好的書冊給你！對了，這段經文似乎是一種高深玄妙的修道法門……不知……」
「是啊，這段經文的確是我的一些修行感悟，也是我自創的一種修行法門，你在抄錄整理的同時，也可以細細感悟其中道理，若是得窺其中奧妙，對你也是好處多多。」
「算了吧，我只負責抄錄整理，其餘的，一概不管。」李凌淡淡笑道。
「好吧，隨你！」灰衣道人隨意道。
「嗯，我明白！七日之後，還在此地，我將整理好的書冊給你。好了，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要不然可心又要發飆了，道長，再會了。」說罷，李凌收起酒壺，便匆匆離開了雲山之巔。
等李凌下山之後，灰衣道人卻是眼露狡黠之色，自言自語道：「哼！老子我一生從不欠人，喝了你的酒，我就要付酒錢，免得以後你來找我麻煩。你既然不要，我只能強行給你了！你不是不愛學武嗎？哼，我偏偏要你學！我自創的神通？哼，就我這德行，能創出個屁！師兄曾今嚴令呵斥我，不準將本門絕學神通隨意傳授他人，可是我傳給你的可不是本宗的心法，嘿嘿！這無極玄一神功乃是師兄年輕時修習的神通心法，正所謂無極通玄、法用萬物，到時候，就算你不想學，也由不得你了。」
「這無極玄一神功最妙的地方便是能無師自通，要學此門神通，最重個人悟性，我看剛才那個臭小子頗有慧根、悟性也不差，通過抄錄心經，定能領悟其中精髓奧妙所在，到時候，就算你不想學也不行了。」說罷，灰衣道人滿意的點點頭，隨後便大步離開了雲山之巔。
……
接下來的幾日，李凌除了每天去藏經樓抄書之外，然後便是替灰衣道人整理經書。可是，李凌越是整理、越是琢磨，就越是發現，灰衣道人讓他整理的經書博大精深、奧妙無窮。起初的時候，李凌只是負責整理，可是到了後來，李凌便開始主動研習其中的心法，探究經書中的奧妙所在，到最後，李凌簡直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這一日，雲可心來到柴房門外，怒沖沖對屋裡大吼起來。
「李凌，你這個大懶鬼！你都憋在屋裡三天了，若是你再不出來，我就進去要你好看了。本來我還以為你是個勤快人，怎麼這才過了幾天，你的本來面目就都暴露出來了。整日除了喝酒，就是睡覺，我看啊，你不只是個懶鬼，還是個十足的酒鬼！李凌，你聽到了嗎？快給我滾出來！」
正在雲可心叫罵之時，柴房的門忽然打開，李凌慢慢走了出來。
見到雲可心著急的樣子，李凌不禁一笑，道：「好了好了，心兒，我沒事的！只不過這兩天都在趕著幫別人整理經書，所以……現在沒事了，經書已經整理完了！」說著，李凌從懷中取出一本厚厚的藍皮冊子。
雲可心看看李凌手中的書冊，不悅道：「哼！抄書就抄書嘛，幹嘛神神秘秘的，跟做賊似的！好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管你了，我的事情還多著呢。」
說完之後，雲可心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袋扔給李凌，然後便大步離開了。
等雲可心走遠之後，李凌打開油紙袋，裡面裝的竟然是三個熱騰騰的饅頭。看著袋子中的饅頭，李凌的眼眶有些濕潤了。自從南平被滅，國破家亡之後，這還是李凌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家的感覺，雲可心雖然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的美女，甚至可以說她的容顏是有缺憾的，可是她善良、單純、可愛，就如一縷溫暖的陽光，撫慰了李凌那顆早已冰冷的心。此時此刻，李凌甚至有種衝動，就算這輩子一直留在雲山，那又如何！佳人相伴，美酒相陪，日出日落，平平淡淡，這或許就是李凌一直追尋的東西吧。
想到這裡，李凌便收起饅頭，獨自一人往雲山之巔而去。
雲山之巔的巨石旁，李凌一等就是三個時辰，直到深夜才回家，可是灰衣道人一直都沒有出現。
第二日，李凌再次踏上雲山之巔，可是灰衣道人依舊沒有蹤影。
就這樣，日復一日。到了第七日的時候，李凌心中疑惑起來。「這幾天是怎麼回事？距離我和那位道長相約的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七日了，難道他不來了嗎？可是經書已經整理成冊了，難道他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嗎？或是又被他的師兄關起來戒酒了。哎，無奈啊……」
想了半天，李凌實在想不出原因，所以此事也只能作罷了。等回到住處之後，李凌將整理好的書冊放好，打算日後有緣再見，在將它還給灰衣道人。
之後，李凌的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每日去藏經樓抄書，下午看日落、飲酒，晚上和雲可心一起聊天。
可是別人不知道的是，每日忙完之後，深夜無人之時，李凌便會依照灰衣道人傳授的經書，自行修鍊。
可是隨著李凌修鍊日深，越是修鍊，就越是上癮，就如美食對饞鬼、美酒對酒鬼的誘惑一般，讓人不能自拔。而且，隨著修為一點點增進，李凌就越是發現經書中種種法門的奇妙，久而久之，修鍊便成了李凌一日中的習慣，就如吃飯喝水一般，一天都不能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