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塞恩湖邊的小屋

一路上，凱爾算是怕了阿爾法這個沒完沒了的女人，嘰嘰喳喳地向他打探著紅蓮的消息。

「喂，小鬼頭，到底那個紅蓮是怎麼樣的人啊？說點她的事給我們聽聽？」阿爾法一手搭著凱爾的肩膀，

凱爾能從手臂上感受到阿爾法那胸前的偉大以及柔軟，本來一本正經的臉上多了一些紅暈，他輕輕推了推著纏人的女人，有些羞赧地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靠近我，會很熱的！」

「是嗎？那姐姐幫你吹吹！」阿爾法看到了凱爾害羞的樣子，心裡覺得有趣，便湊到凱爾耳邊輕輕吹了一口。

「喂！你做什麼？」凱爾用力一掙，連忙從阿爾法的勾搭中逃了出來，右手護著耳朵，有些羞怒地看著阿爾法。

阿爾法大笑起來，「哈哈哈，你這小鬼頭這麼敏感啊！」

「好了，阿爾法，你就別再捉弄凱爾先生了！」連漢娜都對阿爾法的調戲看不下去，偷偷扯了扯阿爾法的手。

凱爾總算是逃脫了這可惡的女人的糾纏，對漢娜的印象又好了許多，這可愛的少女不止長得漂亮，就算性格也這麼溫順。

下午，三點十七分。

凱爾帶著漢娜和阿爾法來到了龍心帝國郊外有名的科莫斯山，從地圖上只要翻過了科莫斯山脈就能到達塞恩湖，但眼前的科莫斯山脈目測都有數千米高，要想翻過這麼高聳的山脈，沒有兩三天的時間怕是不行的。

「喂，小鬼頭，你確定你沒有帶錯路？」阿爾法叉著腰仰視著科莫斯山脈，根本不相信凱爾能夠在今晚把她們帶到塞恩湖。

「凱爾先生，不會真的帶錯了路吧？」漢娜似乎很著急，可愛的小臉傷心的快要哭了起來。

「沒有，相信我，我們今天一定能到塞恩湖的！」凱爾對漢娜這樣的美少女沒什麼抵抗力，見她眼淚都快要出來了，趕緊安慰著。

「你們等會儘管跟著我走，我以我凱爾-伊凡的名義保證，今晚六點鐘前我一定能帶你們到塞恩湖，所以請寬心！」

凱爾再三保證，漢娜和阿爾法才將信將疑地跟著凱爾繼續前進。

走了一段路后，凱爾見到了一棵巨大的橡樹，立時高興地跑了過去，漢娜和阿爾法不知發生了什麼，只好跟了上來。

走近后兩人發現，凱爾正在把橡樹根下的一塊大石頭挪出來，不知所措的兩個人很快驚訝的發現，那塊大石頭下竟然有一個兩人寬的地洞。

「你們兩個，先鑽進去吧，我順便把洞口堵上。」凱爾對漢娜和阿爾法說。

阿爾法攔住漢娜，說：「漢娜你等會在下去，我在下面接住你！」

劍士的反應一向都比魔法師的要敏捷的多，漢娜也沒有堅持，看著阿爾法靈活地跳入洞中，幾秒種后，就聽到阿爾法的聲音從洞下傳來：「漢娜，下來吧！」

漢娜聽到阿爾法的回應，對凱爾點了點頭，就跳下了洞口，凱爾倒沒想到漢娜看著很嬌弱，但還是挺乾脆的，凱爾對這樣的女生可是討厭不起來。

等漢娜也完全跳下洞口后，凱爾小心的撐在洞口上，把大石頭拖過來，重新蓋上洞口之後，便跳了下去。

下方的空間是一條長長地隧道，蓋上唯一的洞口之後，就再也沒有一絲光線射入隧道，四處黑漆漆的，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

還好阿爾法的背包里有魔法燈，這種魔法燈是靠著魔法石提供能量，點燃之後除非聽著其中的魔法陣運行，否則就算扔在水裡也照樣能發亮。

淡雅地藍色光芒將隧道照亮，漢娜和阿爾法總算是看清楚了隧道的模樣，這隧道有五六米寬，但四周都已經擠滿灰塵，看來已經荒廢了很久了，除了眼前這個銀髮少年外，應該是不會有人來這地方了。

「這難道是第三次大陸戰爭挖出來的補給線吧！」漢娜把魔法燈湊到隧道牆壁上，看到上面有些文字，驚訝地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漢娜，沒想到你挺厲害的嘛，居然看一眼就知道這條隧道的來歷。」凱爾心裡對漢娜有種讚許，沒想到這條隧道荒廢了一百三十年了，居然還有人記得它。

「這沒什麼，主要是上面寫了隧道的標記，它應該是第三次大陸戰爭中，龍心帝國劍士派系希望能從王城快速補給前線所挖出來的補給隧道，但是才剛剛竣工，就遇到了雷恩哈特把神魔封印打破，看來應該就是因為失去了作用，加上龍心帝國上上任過往路易斯十七世擔心別的帝國會通過這條隧道來侵略，就讓鍊金術師將隧道炸毀。可是為什麼，凱爾先生，你能夠找到它？」漢娜似乎對過去數百年的歷史都非常熟悉，稍微考察就把這條隧道的來歷完全推測了出來。

「這個嘛，秘密！」凱爾故做神秘的說。

「嘿嘿，我看應該是小鬼頭不小心掉進來才發現這條隨到的吧？」阿爾法惡意地推想了一下。

凱爾心虛地笑了笑，說：「啊，既然知道這條隧道的來歷了，我們繼續趕路吧，快點吧，要不然就要天黑了！」

「哦，我們的小凱爾還真讓我給說中了？真的是掉進洞里才發現的啊？」阿爾法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拍著凱爾的肩膀，大聲笑了起來，就連漢娜也捂嘴偷笑。

凱爾小臉漲紅，「這有什麼好笑的！」

就這樣，在阿爾法的大笑之中，凱爾黑著臉領著這兩個女人穿越這條曾經的補給線，隧道中還不停的迴響著阿爾法得意的笑聲。

——

若是選擇翻越科莫斯山脈的話，至少要花上兩三天的時間，然而現在，只是兩個小時后，當凱爾帶著漢娜和阿爾法鑽出隧道時，他們都能看到山谷底下巨大的湖泊，遙遙望去，湖面平靜得像一面天然的巨大鏡子，將昏黃的天空都清晰地照映出來。不用凱爾說明，漢娜和阿爾法都知道，那一定就是塞恩湖了。

「真沒想到真的這麼一條捷徑！」阿爾法見真的一天就從龍心帝國王城趕到塞恩湖，高興地拍著凱爾的肩膀，稱讚著這個少年的神奇。

對於阿爾法的讚美，凱爾顯得很高興，不過阿爾法後面一句話卻又讓他又氣又急，「還好小凱爾摔得好，居然摔出這麼個好地方。」

從隧道出來，離凱爾說的塞恩湖邊的小屋也就不遠了，凱爾綳著臉帶漢娜兩人下了山谷，穿過一片小樹林，就看到一座紅色屋頂的木屋，此刻屋頂上伸出的煙囪正黑色的煙霧正徐徐冒出。

這座木屋做工很精緻，能看到搭建所用的木頭都被削的平平整整，基座是使用了大量的石塊，把木屋拔高了兩米。走上木屋門口延伸出來的上下樓梯，還能看到木屋背後有個小型的碼頭，一條墨綠色的小船安靜地躺在水裡。

隧道出口的位置往山谷底下看，很難發現居然會有一座這麼精緻的屋子存在，周圍都是十多米高的樹木，把屋子和碼頭藏得嚴嚴實實。

漢娜從凱爾口中了解到，這間屋子的主人叫歐文，是一個退休的老傭兵，靠著從凱爾的每次「生意」里抽成，生活過的很滋潤。

凱爾走到門口，在門口屋檐下吊著的一根大鐵條上敲了兩下，然後又偷偷地從木門的縫隙里細聲說了一句，他的聲音很小，漢娜和阿爾法都沒有挺清楚。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了，從裡面彈出一顆花白蓬鬆的大腦袋。

「嘿，凱爾，又有生意啦！」

「啊——」

咋一看那突然冒出來的臉孔，膽子本來就不大的漢娜可算是被嚇了一跳，那是一張多麼恐怖的臉孔啊！上面的刀劍傷痕就足夠嚇人了，左邊臉還被火燒去了一部分，再加上也許他本人就長得十分兇惡，看著簡直就像是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魔鬼。

——

木屋裡還算寬敞，加上木屋的主人歐文，一共四人坐在了一塊。

漢娜忐忑地看向歐文，抱歉地說：「對不起，歐文先生，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只是，只是——」再看到歐文深沉的臉龐，漢娜心裡更加害怕了。

歐文呵呵笑了，「沒關係，沒關係，你不是第一個看到我的臉會尖叫的人，不過像漢娜小姑娘你這麼漂亮的，還算是第一個。」

「漢娜，你可不要小看歐文大叔，他以前在傭兵團的時候可是個談判專家，所有的僱主可是一看到他的臉就答應合作了。」凱爾有些自豪地對兩人介紹著，歐文卻突然臉色沉重，轉起身走入了廚房。

臨走前，他回頭用餘光看了一眼漢娜，臉龐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好像在說「小心我把你卸掉十塊八塊」的樣子，但他只是說了一句：「我給你們沖茶去！」

「漢娜，歐文很高興啊，看來他挺喜歡你的！」凱爾高興地對漢娜說。

但是漢娜腦海里卻忍不住顫慄，那真的是高興嗎，真的是喜歡我，難道不是因為遇到了獵物才這麼高興的嗎？難道不是因為獵物挺對胃口才這麼高興地嗎？

越想越害怕的漢娜臉色蒼白地扯了扯阿爾法的衣角，小聲地說：「阿爾法，你說過會保護我的吧？真的會保護我嗎？絕對不能說謊喔，絕對要說到做到喔！」

阿爾法對著凱爾偷偷做了個鬼臉，很明顯知道漢娜在害怕歐文，於是又開始作弄漢娜，做出一副絕望的樣子，說：「漢娜啊，你覺得人類怎麼可能戰勝得了惡魔呢？對不起了，我——我答應你，就算是一個人，我也會把你的那份活得更加精彩的！」

「啊，不要啊，阿爾法！」漢娜抱住阿爾法，可愛的小臉蹭著阿爾法的肩膀，眼角濕潤地哀求著：「阿爾法，不要放棄漢娜啊！」

「哈哈，漢娜，你真的好好玩啊！」阿爾法往漢娜的臉上使勁蹭了蹭，「放心好了，就算惡魔也好，我也會保護你的啦。」

凱爾有些無奈地看著漢娜，沒想到漢娜居然這麼膽小，不過歐文的臉確實很嚇人，那可是蟬聯了六屆王城最恐怖之人第一名的男人。

這個時候，歐文端著茶壺從廚房走出，給三人都到了紅茶，同時還給了漢娜一個自認溫柔的笑容，說：「請品嘗一下我泡的紅茶，很美味的哦！」

如果忽視臉的話，歐文的舉止還是很得體的，但加上這副臉孔之後，漢娜的視覺聽覺上都出了問題，一個舔著舌頭的惡魔從地獄里伸出手，為她倒上紅茶，嘴裡還說著「一杯就送你下地獄哦」的恐怖宣言，可憐的漢娜最後終於發出一聲可能是她一輩子最高昂的慘叫。

「啊——」

——

用過一頓算不上豐盛的晚餐后，快要暈過去的漢娜被阿爾法拖著去休息了，就剩下廚房裡正在洗刷碗碟的歐文和咬著牙籤的凱爾。

想到漢娜對歐文那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凱爾就覺得好笑，但看到歐文在身旁，也就忍住了笑聲。

「你要笑就笑吧，反正我也習慣了！」歐文輕巧地把兩隻碟子放回櫥櫃里，眼角掃了凱爾一眼。

凱爾拍了拍歐文的肩膀，他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子拍著比他高兩個頭的壯漢，怎麼看都覺得好笑，他還一臉正經地安慰歐文說：「大叔，你都這麼老了，還有美少女會因為見到你尖叫，你應該高興才對！」

「凱爾，你這個玩笑真的不好笑！」

「要你管！」

話題沉默下來后，凱爾終於認真起來，說：「歐文，明天我想借用一下『湖光一號』。」

歐文從口袋裡摸索了好久，才掏出一條黑乎乎的鑰匙，扔給凱爾，「『湖光一號』最近被我修理過，大致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湖光一號』的速度很快，要是控制不好，很容易翻船的！」

「我知道，『湖光一號』的話，我用的時間比你多得多。」

「算了，你自己給我注意點，別把『湖光一號』弄的太傷，回來要是再掉一塊木板我就把你綁了扔進湖裡餵魚！」歐文氣哼哼地罵了一聲，然後走出廚房，他今晚有的忙了。

夜晚的塞恩湖很美麗，月亮剛剛升起，天上的雲也很單薄，能看到漫天的星星，從碼頭往塞恩湖看去，平靜的湖面彷彿蘊含了另一片世界，同樣是夜空晴朗，滿天繁星，一直延伸到天際線，讓人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地。

「很漂亮啊，這個地方！」阿爾法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身旁，可能是凱爾看星星發獃的時候吧，此刻她很安靜地看著塞恩湖，突然湖裡吹來一陣涼風，把阿爾法的一頭火紅長發拉著胡亂飛舞，水面上粼光閃閃，她的長發就飄飄搖搖。

這時候的阿爾法還是挺漂亮的嘛！凱爾偷偷地多看了幾眼。

「歐文大叔為什麼在這裡做個房子？」阿爾法突然問了起來。

「你為什麼這麼問？」凱爾有些奇怪，他沒想到阿爾法居然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阿爾法想了想，說：「我在想，歐文大叔既然選擇在這麼漂亮的地方住下，背後應該也會有一個同樣美麗的故事存在吧？」

雖然凱爾不知道阿爾法的腦迴路是怎麼產生這樣奇怪的推理，但這次真的被這個女人猜中了。

「大叔從前其實是個傭兵團里的會計，也不是什麼厲害的傭兵！聽說他的臉是為了一個女人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很多老一輩的傭兵都說是大叔替一個厲害的女劍士出頭，然後去挑戰一個大劍師。雖然不知道故事的原本，但我只知道故事裡的女主角七年前在塞恩湖去世了，去世的時候她還很開心地笑著，因為她躺在大叔的懷裡看完了最後的塞恩湖！」

「那以後歐文大叔就在這裡住下了？真是個浪漫的故事啊！」阿爾法有些嚮往地看著塞恩湖。

「也不算是，我有時也會到王城裡喝酒什麼的，每年就那麼幾個月在這裡而已！」歐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輕鬆的笑著說。

「等會，你不應該在這裡守護那個女劍士一輩子的嗎？」

歐文大叔眉頭挑動，「你聽誰說我是這麼痴情的男人了，我可是個會算賬的人，心裡該怎麼算賬可不是你們能夠隨便亂猜的！」

「好了，你們趕緊去休息吧，我還要去看看船準備的怎樣呢！」歐文瀟洒地轉身走回木屋，只留下思維有些混亂的阿爾法。

阿爾法拉住凱爾，問：「凱爾，歐文大叔不是應該在這裡守護那個女主角一生一世的嗎？」

凱爾低著頭，嘴角輕輕勾起，轉身對阿爾法就是咧嘴一笑，「恭喜你，阿爾法，你上當了。」

扔給阿爾法這麼一句話后，他就刷刷刷地一路小跑溜走了。

稍微一想，阿爾法就明白過來了，凱爾剛才說的根本就是謊話，沒想到這個小鬼居然會說謊。

「可惡的小鬼頭，我真是眼睛瞎了，才會相信你這小鬼頭的胡言亂語，給我去死！」阿爾法向凱爾追了過去，兇悍地連劍都拔出來了。

「你這個混蛋，把我的感動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