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李澤淵聯合匈奴
令美人很快就回來了,頭髮微微濕潤,一看就知道沒有顧得上擦乾,她怯生生看一眼李澤淵,見李澤淵面無表情,小心挪過去,正想往李澤淵身上貼,就見李澤淵冷冷看她一眼。
令美人忙停下腳步:「皇.......皇上,臣妾、臣妾洗乾淨了,沒有香味了。」
「就站那兒,別動,將這摺子給朕讀一下。」
令美人愣住了:「皇上,臣妾不敢。」
「讀!」
「諾!」令美人抖著手,小心打開摺子,開始讀:「穹城一仗臣已盡知,臣竊以為應即刻變更作戰方案,棄穹城改攻盧城。」
讀到這兒,令美人明顯遲鈍一下,李澤淵本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看向她,黑漆漆的眸子帶著滲人的光,看得令美人心中一顫,忙低頭,繼續讀:「盧城城主袁隆系江南人,師從言相,言門子弟如今均前程未卜,竊以為可行。」
令美人顫巍巍讀完,「皇.....皇上,讀完了。」
「嗯」,漫不經心的一聲,令美人卻害怕地身子抖了下,李澤淵抬眼看了看她,「出去吧!」
「諾!」
小心退出賬外,令美人有些不安,嘴角扯了幾下,顯出一抹笑意,「公公,皇上這是怎麼了?瞧著不大高興。」
「美人慎言,揣摩聖意可是大罪!」運公公面無表情,令美人訕訕地離開了,她身影剛消失,就見運公公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人悄悄跟在了令美人身後。
令美人心中有事,腳步匆匆,很快趕到了燕夫人的住處,好在她還算有幾分警惕,還知道讓侍女先去自己住處取了針線笸籮,見到她,燕娘眉頭一皺,「不早不晚的,怎的這時候過來了?」
坐在旁邊小口品茶的夢美人抿唇一笑,「不是剛去找皇上去了?怎的,皇上把你攆出來了?」
若是往日,令美人一定會竭力維持自己的面子,此刻,她神色卻有些慌亂,「姐姐,皇上不對勁兒。」
一句話瞬間讓面前兩人收斂了玩笑的神色,燕娘坐直了身子,「怎麼個說法?」
「皇上方才讓我讀摺子」
「就這?」燕娘又慵懶地半躺在椅子上,混不在意,「瞧你那慌張樣兒,又不是第一次讀摺子,他對先生愛而不得,你又和先生有幾分相似,聽你讀個摺子算什麼嘛!」
「睹物思人?不對,睹人思人?」夢美人說著,自己就先笑了。
「那摺子不對勁,上面說要棄虞城改打盧城。」
「誰的摺子?」夢美人放下手中茶杯,表情凝重了幾分,「這可不妙了,盧城那兒也不知道有防備沒有。」
「不對!」燕娘猛地起身,「這不對,到底哪裡不對勁呢?我且想想」,她繞著屋子走了兩圈,突然眼睛一亮,「我曉得了,皇上剛剛在虞城打了敗仗,聽說死了一萬多人呢,而今只剩下不足四萬兵力,還有些傷殘老弱,怎麼可能攻下盧城?」
她眼中顯出不安來,一拍身邊座椅,「令娘,你坐下說。」
令美人坐下,將方才事情說了一遍,就見夢美人臉色煞白,「壞了」,往日嫵媚動人的眼中露出不安和驚恐,,突然拿綉帕就往令美人身上砸,「你個沒腦子的,皇上剛讓你讀了不知真假的摺子,你往我們這兒跑什麼,這下壞了。」
燕娘也變了臉色,「這是懷疑上我們了,也是,吃這麼大個虧,他怎會不起疑心?這可如何是好?」
令美人此刻腦子才剛轉過彎兒來,瞬間眼眶盈淚,「我.....我怎麼這麼笨,這可怎麼辦啊?皇上一定派人盯著我,看我往哪兒去,我害了你們。」
「別急」,燕娘腦子高速飛轉,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在同兩人說話,「皇上疑心有人叛變,將消息傳出去,那就必須得有人背叛她!這個人不能是我們,得找個人出來,找誰呢?誰最有可能背叛他?還要有能力傳出去情報?」
「瑤姬」,夢美人急切道,「她曾是王淼先生薦給皇上的,自打兩位先生離開,皇上就一肚子火氣,懷疑她再正常不過,再者,令娘和她一直交好,不慎說漏嘴倒也合情合理。」
「飛鴿傳書呢?」燕娘眉頭稍稍舒展。
令美人樂了,「這我有法子,她身邊那丫頭,先生於她有大恩,該是她報恩的時候了。」
「好!」燕娘逐漸恢復了平靜,「就這麼辦,你們記住,一旦事情出現變故,不可攀扯出其他人,只要我們還有一人能活下去,我們就還能給先生辦事,若是都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放心吧,這時候,我們拎得清!」
令娘離開燕娘的住處沒多久,瑤姬就有找她來練舞,望著她離開的背影,令美人深深嘆口氣,問身側的小丫頭,「她可應了?」
「美人放心,已經說好了。」
「可惜了。」
「先生曾說,凡大事既成,背後必定有數不清的人犧牲,這一切怪不得美人您,要怪,就怪這世道吧。」
該怪誰呢?令娘苦笑,目光漸漸轉向院落最中央處,怪他!怪他貪心!怪他沒有自知之明!
是夜,瑤姬的婢女送出的飛鴿被早已埋伏的侍衛攔截,看見被制服的婢女,以及出現的李澤淵時,瑤姬神色茫然又慌亂,婢女小九對著主子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主子,小九以後再也不能伺候您了!您多保重!」
說完,小九自己往侍衛的刀上狠狠撞去,當場就死了,瑤姬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李澤淵望著她,目光冰冷,「原來是你背叛了朕!很好!」
「皇上在說什麼呢?妾怎麼聽不明白。」
「還跟朕裝糊塗呢?朕只要召幸誰,第二日你就去找誰,不是探測情報是什麼?好一出美人計!卿本佳人,奈何做一個細作!」
瑤姬又驚又怕,連連搖頭,直呼自己是被冤枉的,李澤淵轉身離開,只留了一句話,「殺了!」
聽到侍女帶來的消息,燕娘等人在房內好一陣心慌,隔了好幾天才又悄悄見面,均是心有餘悸。
「以後可要當心了」
「我們得更謹慎才對!」
「對!皇上可不是往日樓里那些沒腦子的恩客,得小心,姐姐,你說,皇上會不會還懷疑咱們?」
燕娘目光飄向遠方,不知看向何處,「疑心也罷,不疑心也罷,左不過一條賤命,我是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但我還是想盡量多為公子做些事。」
「姐姐說的對,不過賤命一條罷了,今生已酷,但願來世不為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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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澤淵對令娘和燕娘的懷疑真的打消了嗎?並沒有!
只是,他暫時顧不上這兩個卑賤的女人了,在虞城損失大量精銳兵馬的他,如今根本無法攻打盧城,為了獲得精銳軍隊,李澤淵想到了曾經被罷免的吳將軍,卻得知吳將軍已經將一萬精兵交出去。
《魏史》記載:《魏史》記載:大魏康平二年五月,叛軍建業帝聯合匈奴塔克部落,以重金相許,帶匈奴人兩萬並殘餘兵力三萬,大舉進攻冀州。
緊鄰興州的冀州是先帝時廉王封地,而今由世子承襲爵位,冀州州牧聯合王爺向朝堂求救,李澤乾發兵平叛。
但李澤淵來來勢洶洶,根本不考慮百姓死活,凡攻佔城池,必掃蕩所有的糧草,平叛的大軍未至冀州,冀州已被攻下,興州吳王此前還算機敏,求助了季靜梅的商行,將大批百姓撤離,損失倒也不大,但冀州百姓卻是糟了大罪。
消息傳到京都時,季靜梅窩在貴妃榻上,神色凝重,許久,才長嘆一聲,「這下糟糕了!」
「娘娘是擔心那些百姓吧?」緋兒將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塞到毯子下,「放心吧,會有辦法的。」
「昨兒不是讓你回去了嗎?今兒怎麼又來了?」季靜梅抬眼看是她,有些無奈,「都是要做當家太太的人了,這些伺候人的活兒,不合適了!」
「緋兒跟您第一天就說了,這一輩子啊,就是您的丫頭。旁人也便罷了,娘娘最是清楚,我這太太啊,就是個擺件兒。我和方公子都說好了,等他什麼時候想娶妻了,我就挪位置,一日不想,那這太太位置我就占著一日,總還有些好處。」
「你們啊」,季靜梅搖搖頭,嘆息道,「本宮現在後悔了,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也後悔」
「後悔什麼?」李澤乾踏進屋子,就聽到這麼一句話,忍不住道,「你這又瞎想什麼呢。」
「我後悔不該看在姑母面子上放他一馬,當日他逃出宮去,就該兵臨兗州,捉拿他的。」
李澤乾沉默半晌,道:「梅兒,若是再給朕一回選擇,朕依舊會放了他。」
季靜梅蹙眉,就聽面前的男人道,「朕小時候在這宮裡,親近的兄弟不多,若非七哥照拂,朕怕是難活下去。再者」,李澤乾輕輕拍拍她,「當日他所犯罪過無法昭告天下,朕不能讓天下無知人將罪名扣在你身上,走到今日這境況,朕其實也沒有料到。」
「罷了,此時再說這些已經無用,還是說說眼前吧,你打算怎麼辦?」
「匈奴自來都是各部分管,眼下坦克部想從七哥那兒獲利,自然不會輕易退兵。」
「除非坦克部出現了不得不退兵的情況」,季靜梅皺眉,「也不是不可能!」
李澤乾輕輕撫平她額頭,「小心變醜,到時候祚兒可就認不出娘了。」
季靜梅一巴掌將他的手拍下,「少打岔,讓我再想想」
看一眼自己的手,李澤乾有些無奈,「朕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塔克部現任首領正是而立之年,兄弟鬩牆、父子爭位是不可能的。」
「權我動不了,那我就動錢!你找我師兄來!我有主意了!」季靜梅坐起來,推著自己丈夫,「快去!」
「緋兒,你去準備筆墨!」
不多時,端木賜打著哈欠走進了未央宮,「我說師妹,你師兄我是夜貓子,這大白天我睡得正香呢!」
「少廢話!坐下!」季靜梅遞過來一張寫滿字的紙,又讓緋兒將匈奴的地圖拿來,「事關天下百姓,師兄你就忙活忙活,兩件事,第一件,這是我寫的檄文,出宮后你就找人印製發往各處。第二件,這是匈奴的輿圖,如今匈奴勢力四分五裂,眼下想讓坦克部退兵,唯有讓不下三個部落圍攻塔克部,但如此以來,這三個部落將無人看守。」
「那他們肯定不發兵,除非你讓所有部落都無力發兵,只有這幾個有兵力。」
「師兄說的極是,那這事兒就交給你了!這是我在西域的商行章印,西域各國商行隨你操控。」
「我明白了!」端木賜朗聲大笑,「師妹啊,你可真牛,我那會兒讓你建個商業王國,你都給整成世界級商業鏈了!」
「師兄若是不懶,我這徒弟根本比不上你。」
兩人終於說完了,一直在旁聽的李澤乾哀怨道,「你們是不是忘了還有朕在旁邊?」
端木賜尷尬地笑笑,「哎呀,臣想著這不是師妹有急事嗎?」
「你們商量完了,但是你們是不是還忘了,端木賜是平叛的監軍,他走了,誰監軍啊?匈奴和大魏相距甚遠,他只能應對一頭兒。」
「那讓二師兄來吧,我這就給他飛鴿傳書!」季靜梅一邊向端木賜揮手讓他走,一邊拉著李澤乾坐下,「我知你不信任其他人,糧草是大事,現在朝中世家子弟不可信,剛提拔的人各司其職,但我二師兄是寒山公子,他出馬,沒人敢說什麼。」
「你啊」,李澤乾無奈地揉揉她的腦袋,「這些事本該是朕費心的,如今倒累得你也跟著操勞。」
「我傻唄!」季靜梅甜甜一笑,「你是明君,又是我夫君,既然你誠心待我,我自當真心對你,你可小心了,若是你負了我,我今日能對付你七哥,改日就能讓你做亡國之君!」
「又調皮」,李澤乾抬手給她一個爆栗子,「朕就是慣得你,越發無法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