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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留下,不就是成為他偌大後宮中的一員嗎?
他現在已經有三個女人,萬國來朝時,還會有更多的異族美女,充斥後宮。
「再過幾天,碩風部的人,就該到京城了。」皇上笑著看唐白:「你上次用這麼大的秘密交換的那位大護法,難道,就不想他平平安安的?」外族人到了他的地界,他有的是辦法。
唐白驚訝的睜大眼睛,這是用大哥的安危,再來威脅她?
「如果皇上這麼做的話,那末,除了現在殺了我,否則,您也等著天下大亂吧。我相信,總有一天忠臣良將,是忠於先帝的,就像我爹那樣……」
互相威脅的結果,是雙方都死死瞪著對方,誰都不肯服輸。
許久,皇上才長長嘆了一口氣:「朕保那位大護法的安全,你,從此閉口不言,如何?」
「好。」唐白也鬆了一口氣。
「朕從不喜歡強迫人,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就什麼時候出去。」皇上有些頭疼的看了唐白一眼:「封號我已經擬好了,嬪位,賜號嬌。」
嬌嬪,他是真真正正想要保護這個孤女,將她呵護於掌心的。
唐白沒料到他竟然是真的拿出了誠意。
沈婉有孕了,才不過一個嬪位,他居然一開始就給了自己。
嬪上面,就是妃。
若說沒有心動,是假的。
可是,顧少鈞。
還有顧少鈞。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她得給他找個說法。
不能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唐白想著,臉上下意識露出一抹鬆動的表情,皇上看在眼裡,暗道,再耐心等一等吧,如今只差些時日了。
自開誠布公談話以後,漸漸有各國使者來朝了。
榮青沒有再關著偏殿的大門,而只是寸步不離的守著。
她可以在宮殿和院子里隨意走動。
但是也不能出宮殿。
內務府送來的吃穿用度,全是按照嬪位的定製給的,有些稀奇的物件兒,如蘇綉,甚至是連沈婉都沒有的。
唐白索性全都給了她。
再有一日,是太后宴請朝廷命婦的日子。
前一晚,唐白在屋裡足足踱了一個時辰,才對榮青道:「你定然有法子聯絡到皇上,請轉告他,我願意。」
榮青啞然,半響才道:「好。」
她喚來一個宮女,將她去昭陽殿。
只是,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她忍不住有些焦慮。
晚上,皇上深夜才來:「本來批奏摺就批得很晚,想了想,只怕你睡了。可到底喜悅,又忍不住來看你。」
這是皇上第一次說出暴露自己真情的話。
唐白即便是沒有動容,也有感激,她深深作揖:「多謝皇上抬愛。」
「你這樣子,真可愛。」皇上瞧著她,笑眯眯的,雖然疲憊,但是精神卻是很好。
「等使者們都到齊了,慶賀的時候,給你也慶典。」皇上道。
「我現在就要。」唐白對著皇上,直言不諱:「明日太後設宴,誥命夫人們都要來。我曾經,差點死去,皆敗於一人之手。這一次,我要狠狠報仇。」
「是誰?朕替你修理她。」皇上輕笑:「沒想到,阿白你還是記仇的人呢。」
「是。」唐白笑:「所以請皇上,今晚就賜給我嬪位。」
「那,你也要侍寢啊。」皇上笑著:「可是真的願意了?朕從來不強迫人的。」
「我……身上不大幹凈。」這也是唐白計算好的。
只要封號,不能侍寢。
皇上有些諷刺的笑了起來:「所以啊,你縱然機靈,卻還是天真,如此巧合的事情,難道我會信?還是等著朕為你舉辦一個風光的封嬪慶典吧。」
唐白愈發心驚。
歷來只有封后和封妃,是有慶典的。其他的位分晉陞,不過是得一套朝服和嘉表而已。
她不過一個小小嬪位,怎麼還值得慶典呢?
皇上對她,竟然抬舉到這種程度?
到底是為什麼?
唐白有些害怕。
「好了,事情定了,你獲得了自由,朕也開心。」皇上笑:「朕其實,很想要了你。朕等不了那麼久了。」
唐白心裡一驚,更加害怕,她有些恐懼的望著皇上。
皇上更是大笑:「沒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時候。放心吧,朕不是那色令智昏的昏君。你無名無分,自然要等到有了名分之後,將你的名字刻在綠頭牌上,朕再來翻你的牌子。」
他朝著唐白,笑得寵溺:「朕還能剋制,你早些休息。」
唐白第一次覺得,扶持大皇子上位,是對的。
他在這段時間,據說拆除了通天台,安撫了那些亡靈的家屬,又派人將宮裡豢養的千名舞姬悉數打發了,願意留下的做宮女,不願意留下的回老家。
蝗災的災民,也已經召集群臣,開始籌集賑災銀兩,因為,國庫完全是空的。
一切的一切,百廢待興,但是又讓人覺得希望無限。
這樣的人,她自覺配不上他,也沒有能力站在他的身側,去仰望,去輔佐,去陪伴。
不必等到萬國來朝封嬪慶典,她所籌謀的,就在明日。
輾轉反側,一夜無眠。
翌日一早,宮裡就開始喜氣洋洋的張羅起來。
沈婉穿著朝服,只是那肚子大的有些拉不下去,她叫了唐白來幫忙。
榮青沒有阻止。
出了宮門,沈婉下意識帶著唐白繼續往前走,榮青上前:「唐姑娘請止步,您就這裡吧。」
沈婉瞧了榮青一眼,又看了一下唐白,笑著道:「是我忘記了。」
她輕輕鬆開唐白的手,讓錦花和鈴鐺扶著她,環佩叮噹的慢悠悠朝青石板路走去。
只是沒幾步,就聽哎呀一聲,她腳下虛浮,磕在地上。
鈴鐺焦急的喊了兩聲:「婉嬪娘娘……」
接著她肚子里翻江倒海,顧不上沈婉,忙捂著肚子就朝宮裡面跑過來。
唐白趕緊並作幾步跑過去,扶起沈婉:「沒事吧。」
榮青過來攔著:「唐姑娘請止步。」
唐白道:「我不走,你扶婉嬪去太后的仁壽宮吧。」
「奴婢跟唐姑娘,是寸步不能離。」榮青牢牢記住自己的職責。
唐白無法:「那總得找個人,來扶婉嬪娘娘去仁壽宮吧。若是遲到了,太后怪罪,婉嬪娘娘豈不是冤枉?」
「那就讓錦花去吧。」榮青認識婉嬪身邊的丫鬟們:「奴婢跟唐姑娘在這裡等候,快去快回。」
錦花問了婉嬪的意思,倒是答應了,一溜煙往回跑,去叫人。
唐白扶著沈婉,榮青扶著她另外一邊,慢慢悠悠的往前走,等待錦花找到人,趕緊換了她們。
誰知道,都要走到仁壽宮了,錦花還是沒有追上來。
「是不是走岔路了?」唐白問道:「如今可怎麼好?」
榮青也有些不知所措。
婉嬪有事,那就是肚子里的皇嗣有事,她死罪難逃。
若是自己回去或者唐白再回去,放任她脫離自己的視線,也是死罪難逃,一時之間,一籌莫展。
只是,她尚且牢牢記住自己的職責:「奴婢不能離開唐姑娘半步。」
「既然如此,那咱們先站在邊上等一下,找個宮婢去催。」唐白這個提議,榮青是贊成的,若是被別人看到唐白,她也是失職的。
三個人找了一個不容易被人看到角落商議。
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宮婢經過,唐白看了榮青一眼,這裡兩位身份都比她尊貴,自然不會紆尊降貴跟一個宮婢說話,自然只能榮青去吩咐。
那宮婢與榮青面對面,唐白攙扶著沈婉站在榮青後面。
「聽懂了?快去快回!」榮青話音剛落,唐白拿出沈婉給她準備好的,浸滿了烈性蒙汗藥帕子,緊緊捂住了榮青的口鼻。
榮青會功夫,還想掙扎,沈婉一把拉住榮青:「你想好了,推倒了我,你是死罪!」
榮青略微一猶豫,那蒙汗藥已經進了口鼻,頓時身子一軟,人事不省。
宮婢是沈婉先安排好的,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此刻也是嚇得不輕,幫忙將榮青扶著斜靠在自己身上,戰戰兢兢的往前走。
「別被人看出來,穩住了!」唐白呵斥道。
那宮婢忙站穩了,扶著榮青。
唐白飛快的換上藏在沈婉肚子間的宮婢服飾,略微等了一等,錦花帶著另外兩名宮婢趕過來,唐白將沈婉交給另外兩名宮婢,跟著錦花低眉順眼的往宮門外面走。
「婉嬪娘娘給您寫了手諭。」錦花將出宮的令牌和手諭給她:「只說去拿安胎的偏方。」
唐白點頭,再一次叮囑:「回去之後,記得一定要否認,說這些都是我偷的,知道嗎?」
錦花點點頭,知道婉嬪不能被拖下水,拖下水后,她們全都完了。
「我不會看錯了吧。」錦花和唐白匆忙走路的時候,一個熟悉的人攔在跟前:「我就瞧著眼熟呢,化成灰我都認識,果真是你!」
張雨薇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唐白面前,寶娟盯著唐白的耳朵看了之後道:「小姐,是唐白,耳朵上的痣還在呢。」
「居然混進宮當了宮女,真有你的。」張雨薇冷笑:「你命還真大啊。正巧,我鞋子髒了,你給我擦一擦吧。」
唐白對張雨薇如今已經是恨之入骨,再也不是當初抱著姑息之心的態度,只是,出宮要緊,少不得又要讓她一回。
她慢慢蹲下身子,拿出隨身帶的帕子,正要去給張雨薇擦上面根本沒有灰塵的繡花鞋。
畢竟,今日要覲見的是太后,怎麼可能穿髒的鞋子來?
「快些,我趕時間呢。」張雨薇見唐白蹲下來,遲遲不動作,催促道。
誰知道,下一秒,唐白忽然站起身來,朝著張雨薇臉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但是沒有落在她臉上:「皇上已經答應封我為嬌嬪,你什麼東西,敢使喚我!」
「你……」張雨薇難以置信,命寶娟打她:「冒充嬪妃,是死罪!你以下犯上,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寶娟跟另外兩個奴婢上前,錦花還想說什麼,張雨薇沖她道:「一個小宮女,別犯傻!」
「我瞧著,是你犯傻才對。」唐白昂首而立,對著寶娟冷笑:「你是英國公世子夫人又怎麼樣?我既然在宮裡,那就是皇上的人,我冒充嬪妃死不死的,也不該你來懲治,自然有宮規。倒是你,在宮裡行兇,該當如何?我豁出這條命不要,也要去太后那裡告你一狀。我想,自打相國大人死後,英國公府的日子,也是不好過吧。」
好過的話,今日就不是張雨薇一個人來了,英國公夫人也會來的。
只怕相國大人倒台,宋書浩就成了大皇子最不肯用的人,英國公府也成了吃閑飯的。
更遑論,如今大皇子登基稱帝,英國公府冷板凳,還要坐的更長久。
唐白的話起了作用,句句扎在心窩上。
若是在宮裡鬧起來,少不得又讓太后對她生氣,對英國公府,從此更沒有好臉色。
但是,平白挨了她的口水和唾棄,這口氣怎麼能消?
「牙尖嘴利,我趕時間,便宜你!」張雨薇冷笑著道:「我也只還你一巴掌,如何?鬧到太后那裡,我也是有道理的。說不定,還能落個寬厚之名呢。」
宮女衝撞了她,她不依不饒,是不給太后臉面。
可她只要求還一巴掌回去,就是識大體。
「可以呀,打了皇上的嬌嬪,看是你死,還是我死!」唐白也冷笑,心裡打定主意,若是張雨薇真的敢動手,拼了今日跑不出去,真的成了皇上的妃子,也要整死她。
雨天里差點被打死的疼痛,她想起來都感覺身上疼的厲害,不會忘記的。
此仇,不共戴天!
從前,兩個人有芥蒂,有齲齒,她可以縱容,可以容忍,可以讓步,可以用一些小伎倆,將這些化為無形。
可是,當對方動了殺機,那就見人殺人,遇佛殺佛!
她的命,就是比別人的都寶貴。
「還敢冒充!」張雨薇冷笑:「看來你是自己找死了。」
「冒充?」唐白笑:「你的好姐妹慕容寶兒,是不是在大皇子府毀容了?她可曾告訴過你,那是我乾的?她怎麼不敢來找我報仇呢?」
唐白忍不住「哈哈」大笑,她提到這件事情,明顯發覺張雨薇瑟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