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爺要上場
「這位……掌柜的,您確定嗎?真的有歙硯?歙縣的歙硯!」
聽完掌柜的話,蘇軾雙眼一亮,上前一步,再次詢問起來。
「沒錯,正是歙縣的歙硯,怎麼,這位大人您也有興趣?」
面對蘇軾,掌柜的依舊畢恭畢敬,誰讓人家是能和文老大人說上話的主呢?
「好啊!真沒想到,一個上元佳節的活動,竟然有商家能拿出歙硯來!我一定要去看看!」
得到了掌柜肯定的回答,蘇軾的興緻一下子就被勾起來了。
高球不明白蘇軾這是怎麼了,見身旁的文彥博也捋著鬍鬚笑了起來,忍不住拉了拉文彥博的衣襟,小聲問道:「老爺爺,你們這是在笑什麼呢?有什麼天大的好事嗎?」
「好事?哈哈!豈止是好事啊!一塊歙硯,放在平時的時候,恐怕你爹爹他都不可能捨得買啊!」
文彥博笑著,想起了蘇軾平時那緊張的生活,忍不住搖了搖頭。
「到底是因為什麼啊?歙硯怎麼了?很貴嗎?」
對於文彥博的話,高球立刻就覺得是這歙硯比較貴,至於說那什麼『你爹爹』的說法,卻是被他自動忽略了。
「歙硯,乃是出自歙縣一帶的龍尾山中,最初開採是唐代開元年間的事情,興盛應該是在南唐,尤其是那南唐的後主李煜,此人對於歙硯的推崇更是無人能比,專門委派了硯務官來製作歙硯,並且將其當做官硯。在我朝,歙硯更是得到了很多文人雅士的喜愛,子瞻就不用說了,就死那歐陽先生,對於歙硯也是十分的喜愛啊!」
站在一邊的劉摯,適時地開口為高球講解起來,他看的出來,文彥博對他身前的這個小孩子,可是喜歡的緊。
「歐陽先生?難不成是歐陽鋒?」
小聲吐了句槽,小眼珠子一轉,發覺沒有人發現自己對『歐陽先生』不敬,高球這才放下了心來。
在北宋,能稱得上是『歐陽先生』的文人雅士,那自然是只有歐陽修一個人了。唐宋八大家的名字,在高球上高中的時候,可是必須要清楚知道的。
這邊高球吐著槽,那邊掌柜的就有些忍不住了,沖著文彥博拱了拱手,掌柜的開口了,「老大人,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您就先在這歇會,我把六兒子留在這,您有什麼事找他就行,外面那邊……」
「知道你忙!你就去吧!」
文彥博自然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老人,揮揮手,示意掌柜的自便就行。
「得!老大人您歇著!」
從夥計的手中接過了裝滿米糕的食盒,掌柜的跟文彥博打了聲招呼,轉身往外面去了。
高球豎起了耳朵,專心聽起外面街道上的聲音,果然除了行人的歡聲笑語之外,還有音樂的聲音傳來,雖然說大多數高球不能分清是什麼樂器,但是古琴、古箏還有琵琶之類的聲音,他還是聽過一些的,此時也就知道了大概的樂器種類。
見掌柜的已經走了,蘇軾也是有些按捺不住了,那喜歡歙硯的人裡面就有他一個,因為屢遭貶責而有些囊中羞澀,平日里買不起歙硯,可是現如今有個免費的機會,哪怕是蘇軾也是蠢蠢欲動了。
「怎麼?子瞻你也有興趣?」
文彥博是多麼聰明的人,一見蘇軾的樣子就知道蘇軾的心中在想什麼。
「那個……老大人,您看……」
有文彥博在這,而且剛才買米的時候顯然有人家幫忙,蘇軾想要離開米店去那個什麼大會的,總也是要跟人家打個招呼的。
「行!都去吧!上元佳節,本就該官民同樂,如此的好事,自然應該去湊個熱鬧,劉摯,你有事情嗎?」
文彥博乾瘦的大手**著高球的小腦瓜,轉過頭去看向了一旁的劉摯。
「呵!老大人您這話問的可就多餘了,本來我就是出來逛花燈的,哪裡有別的事情?剛才那掌柜的說的我也有了興趣,既然老大人您開口了,那不妨大家一起去看看,如何?」
絲毫沒有猶豫,劉摯回應起文彥博來,今天出門就是為了湊熱鬧,有熱鬧他哪有不去看的道理?
「行吧!小夥計,去,再給我裝上幾塊米糕!」
統一了幾人的意見,文彥博自然不再廢話,只不過臨走之前,還讓小夥計拿了幾塊米糕,當然不是文彥博想吃,而是給高球和蘇過裝著的。
幾人出了米店,往街口一走,果然有一個高台矗立在街口,而且看那樣子,顯然今天不是第一天,高台的前面有不少的人,都快要將街口給堵塞了,盛大的場景,從這裡就能看出一絲端倪。
來到了高台的旁邊,早就有米店的掌柜的等在一邊了,聽話聽音,掌柜的自然能想到文彥博他們要過來,畢竟蘇軾都已經有了興趣,而文彥博這一行老的老,小的小,讓他們擠在高台前面顯然是不可能的。米店的掌柜叫過來了幾個夥計,在高台的旁邊騰出來了一塊地方,擺上桌椅,請文彥博幾人落了座。
擠奶則高球等人的,也有幾個人坐著,不過看樣子都是富商一類的人物,像是文彥博、劉摯這樣的高官確實很再也沒有的了。不過這些人中間到時候也有帶著小孩子的,有幾個小女孩瞅著拿著米糕往嘴裡塞的高球,一個個的捂著小嘴直樂,笑的高球一個勁的直翻白眼。
高球對於音樂的興趣是沒有多少,不過高台之上演奏的樂曲倒是挺不錯的,而且聽那歌詞也略微有一些耳熟,仔細一聽,竟然是柳三變的詞,倒是讓高球有了興緻。
雖然說高球對這些東西沒有興趣,但是蘇軾卻是有,尤其是對那歙硯的興趣,更是濃厚。只是聽了一會琴曲之後,眉頭便皺了起來。
「怎麼?子瞻,你覺得他們演奏的不好嗎?」
文彥博注意到了蘇軾的異樣,開口詢問起來,畢竟在琴樂方面,蘇軾可是要比他文彥博要精通。
「那倒不是……」蘇軾搖了搖頭,臉上出現了一絲無奈,「若是論琴技的話,現在台上的這個女子已然是超過我了,就算是我這麼多年見過的彈琴之人,也只有那麼寥寥幾人能夠與之比肩。可是,這樣改以來……歙硯我是拿不到手了啊!」
「啊?哈哈!原來是為這個啊!可是子瞻啊,你不會忘了吧?剛才那米店的掌柜說了,不管是何種樂器,只要演奏的好,那麼便能拿到獎品的,琴技不行,你總可以比些別的吧?」
聽到蘇軾的話之後,劉摯可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蘇軾如此的坦誠,實在是不能不然人愉悅。
「可是……出了琴之外,別的樂器我也不會啊!」
到了現在,蘇軾才隱隱為自己沒有苦修琴技而後悔,如果自己的琴技有自己寫曲一般高明光,自己也就不用如此窘迫了。
「這個……好像也是啊!」
劉摯滿臉的尷尬,忍不住看向了一遍的文彥博。
確實,蘇軾博學多才,無所不好,無所不能。可是這學識廣博,有時候往往就是『不精通』的代名詞,對於彈琴一項來說,蘇軾寫琴曲高明可是有不少人領教過,可是彈琴雖然也不錯,但是終究不能算是遠超常人,而別的樂器就更別說了,只能說是略懂一些,連熟悉都談不上。
「要不……我上去試試?」
吞下了口中的米糕,高球這個時候來了興緻,當然不是對隱約有興趣,而是因為旁邊的小姑娘一直衝著他做鬼臉,讓他來了較勁的興緻。
「這個……你可以嗎?」
對於高球,蘇軾自然是不放心的,可是對於歙硯,蘇軾同樣放不下心來。
「試試唄!反正我就是一個小孩子,怎麼樣也沒關係,萬一有人喜歡我彈奏的樂曲,那不就賺到了嗎?」
這一番話,完全是高球心中所想,畢竟是一個小孩子,誰還會和一個小孩子較真呢?
同樣的,劉摯和文彥博雖然意動,但是完全沒有上台的意思,也是因為這個。都已經一大把年紀了,而且又是身居高位,上了台如果拿了個不錯的名詞那也就罷了,可萬一丟了人,這可就不是鬧著玩的,傳到同僚的耳朵裡面,可是夠他們羞臊一陣的了。
「那好吧!你就上去玩一會,怎麼樣都無礙的。」
蘇軾這個時候也放鬆了下來,畢竟高球怎麼看都不像有優勝可能的樣子,既然如此,讓這個孩子開心一下其實也是件不錯的事情,上元佳節,也該好好玩一下。
「好!那我上去了啊!」
拍了兩下手,將手上站著的米糕渣拍掉,一抹嘴,高球往米店掌柜的那邊跑了過去。
只有蘇過,看著高球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小聲嘀咕起來,「若是姨娘在就好了,以她的琴技,必然可以拿到一塊歙硯的!」
高球不知道身後蘇過在說些什麼,他去找米店的掌柜,自然是說參賽的事情,不然別的不說,只是那高台,以高球這不過一米來高的身材,想要爬上去還不夠費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