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壓力大

「嗯，」林心優點點頭，「這次的設計展轟動國內外，陣仗不容小覷，由咱們傾城之心承辦，我壓力還真的有點大。」

「我相信心姐。」姜莉甜甜地笑著。

「我也覺得沒有多大問題，更何況現在你回來了，過段時間Aaron也會回來幫忙，」林心優笑了笑，隨即又不悅了起來，「唯一讓我彆扭的是我們要跟慕容氏練手合作完成這次設計展。」

「我覺得組委會這麼打算也是合情合理的，咱們工作室的設計實力的確過得去，但是論財力和影響力，跟慕容氏當然沒有辦法比，人家這麼安排也沒錯。」

「莉莉，」林心優詫異地看著她，「我覺得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居然一眼就能看透，而且還這麼客觀理性。」

「之所以理性，是因為沒有顧忌，你討厭慕容浩，所以你覺得彆扭，」姜莉淡淡笑著，「我沒有，他對我來說，連陌生人都不如，所以從工作角度上，我對他不存在偏見。」

林心優聽著她的話，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些下來，「那你現在可以正式回歸工作室了嗎？」

「遵命，但是先說好了，上班時間歸你管，下了班不許管我，」姜莉調皮地眨了眨眼，「心姐，你相信我，再給我一點時間，到時我會把所有事都解釋給你聽的。」

「好。」林心優會心地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現在已經是最好的一幕了，她又回來了，活生生地回來了，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

……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姜莉每天都忙著設計展的事，白天去傾城之心上班，晚上回到慕容宅陪慕容老夫人吃晚飯，大家對過去的事情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姜莉有時會恍惚地以為，這五年是不是真的不曾存在。

只有姜莉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知道自己每天都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在心裡建好阻隔慕容浩的城牆，然後才有勇氣去面對他。

日子又平平淡淡地過了幾天，這一天的晚飯時間，慕容老夫人沒有下樓吃飯，姜莉剛想上樓去請，就見吳媽走到餐桌前，彎腰行禮后恭敬地開口：「少爺，少夫人，老夫人有點不舒服，就不下來吃飯了，明天是周末，她想問你們有沒有時間，陪她去西山寺祈福。」

慕容浩轉頭，望向了姜莉：「老婆……」

姜莉抬眸看了他一眼，很快別開了視線，沖吳媽淡淡笑了笑：「奶奶高興就好，我沒問題。」

吳媽高興地點點頭，「是，少夫人。」又轉頭望向慕容浩：「那少爺……」

慕容浩輕輕點了一下頭，表示同意，吳媽難掩欣喜，「我現在就去跟老夫人說。」話落轉身上了樓。

姜莉看著一桌子的菜，既然慕容老夫人不下來吃，就沒有必要讓自己多面對慕容浩，站起身說了句「你慢用」，便上樓去了自己的小工作室。

慕容浩看著她的快步離開的背影，唇角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

原來，奶奶不在的時候，她連一秒鐘，都不願意和自己多待啊。

每天晚上他嘗試著的求歡，她沒有拒絕，但卻總要把燈全部關掉，在一片黑暗中進行，原來，她是不想見到他。

原來，她真的很討厭他，而她不拒絕他，也許只是不想生出其他事端打擾到奶奶吧。

慕容浩緊緊閉上了雙眼，內心的一抹疼，逐漸蔓延到了臉上，迅速龜裂開來。

……

姜莉在小工作室忙到晚上九點多，才揉了揉眉心停了下來，瞥見電腦的時候忽然想起了Alice，便點開了郵箱，果然收到了她的回信。

「青，謝天謝地，你終於回來了，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擔心你？我怕你永遠都不會再回復我的郵件，永遠從我生命中消失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告訴我你的微信或者電話號碼嗎？我們可以發簡訊，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的，我只是不想再也找不到你了。Alice」

姜莉臉上揚起一抹舒心的笑容，雖然她從來沒有見過Alice，但Alice真的很關心她，姜莉覺得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心與心之間的隔空交流，卻讓她感覺莫名地安心。

她敲擊著鍵盤，很快回復了她。

「Alice，抱歉，看來我真的是一個很不負責任的朋友，我們是朋友，你怎麼會打擾到我呢？我現在的號碼是13XXXXXXXXX，但是我不確定能用多久，你可以加我微信XXXXX，我的英文還不錯，你想聊天的話我隨時奉陪。青」

回復完郵件，姜莉才關上了電腦，整理好桌上的設計稿，起身回到了卧室，慕容浩並沒有在卧室，姜莉猜他應該在書房，她拿了睡衣去浴室洗了澡，出來準備刷個朋友圈再睡覺的時候，驚訝地發現微信有新的好友申請，備註著的是Alice，她通過了請求，很快對方便發來消息：「你好，我是Alice，我用翻譯軟體給你發的中文，你也可以用中文回復我。」

姜莉止不住笑了笑，雖然她現在的英語水平還算合格，但怎麼也沒有用中文來得順暢，很快便按下了手機給她回復道：「謝謝Alice這麼貼心，你現在在美國嗎？」

Alice：【是的。】

書房內的慕容浩，此時為了不露出破綻，正掐指算著時差，很快又回復了一句【我這邊是上午，你那邊應該是晚上了吧？你要睡覺了嗎？】

姜莉：【是，正準備睡。】

Alice：【真羨慕你，有家真好，有丈夫疼一定很幸福。】

慕容浩看著手機上遲遲沒有收到回復的簡訊，漸漸後悔了，或許他不應該這麼急著試探她，哪怕是以Alice的名義，也顯得有點著急了。

他正想著該怎麼圓場的時候，手機傳來了微信提示聲。

姜莉：【沒有家了，我離婚了……】

Alice：【怎麼這麼突然？為什麼會離婚呢？】

姜莉獃獃地看著手機屏幕，這些年她從來都學不會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傾訴，就是因為不懂得傾訴，她才會過得比別人辛苦，可此刻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很想跟這位素未謀面的朋友聊聊，聊聊那些她心內心深處不敢觸碰的傷口。

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思索了幾秒鐘，點擊著手機回復了她。

姜莉：【不突然，離婚很多年了，因為他，我失去了最親的人，所以沒有辦法繼續一起生活了。】

Alice：【你捨得離開他嗎？】

姜莉：【不捨得，很痛，痛不欲生，所以我死過一次，後來活過來了。】

Alice：【既然痛不欲生也要離開他，那你一定很恨他吧？】

姜莉：【恨，我有多愛他，就有多恨他，可是我沒有辦法恨他，因為我愛他；我也沒有辦法繼續愛他，因為我恨他。】

姜莉笑了笑，又回復道：【是不是被我繞暈了，翻譯軟體能翻譯清楚嗎？總之我和他之間，唯一的一條路就是遺忘，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最好的懲罰，是原諒和遺忘。】

慕容浩拿著手機的手，止不住輕輕顫抖了起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把鋒利的刀，直插在他的心上，疼得他透不過氣來，他緊緊握住了手機，泛白的指節發出「咯咯」的聲音。

最好的懲罰，是原諒和遺忘。

呵！

她說的沒錯，這的確是對他最好的懲罰，生不如死的懲罰！

慕容浩痛苦地緊閉上了雙眼，許久，才被手機傳來的聲音拉回了思緒。

姜莉：【我要睡覺了，有時間再聊，祝你今天工作順利。】

Alice：【晚安，好夢。】

姜莉放下手機，關上了卧室的燈，想起慕容浩還沒回來，便留下了一盞睡眠燈，然後躺在了床上。

剛剛在發微信聊到那些不敢觸碰的回憶的時候，胸口的確傳來一陣陣煩悶，導致她像以往一樣特別想抽煙，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等全部說出來之後，心裡突然順暢了很多，這會竟然已經沒有了起來抽煙的衝動。

姜莉緩緩閉上了雙眼，自從搬回慕容宅之後，今晚是她內心最平靜的一晚，她貪婪地享受著此刻的寧靜，很快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慕容浩在書房靜坐了一個小時，才將內心的情緒盡數收起，打開手機退出了微信，起身走出了書房。

卧室內，那張讓他魂牽夢繞的小臉，安靜地睡著，慕容浩站在床邊，借著昏暗的燈光凝視了她許久，才起身走向了浴室。

等他再回到床上的時候，無意中的一眼，讓他的心再次刺痛了起來，小東西熟睡的臉上，浮起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淡淡的笑意。

從她回來到現在，從來沒有在睡夢中出現過笑容，有的盡數都是不安，那今天，是因為她跟Alice聊過天，將心底的話說出來，然後放鬆下來了嗎？

這是不是說明，她真的做到了，原諒和遺忘……

慕容浩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遙遠，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拉開距離，明明她就躺在他身旁，可是中間，卻彷彿隔了無數條銀河，他抓不住她，握不緊她。

這樣的感覺，讓他恐慌了起來，不顧一切地想要佔有她。

現在！

立刻！

要她！

慕容浩一個翻身，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白皙的臉龐，深深地凝視了好一會兒，才俯身輕輕吻著她的額頭，她的鼻子，她的臉頰。

睡夢中的人兒很快被酥酥痒痒的感覺惹得動了動眼睛，沒有睡醒的嗓音糯糯地囈語了一句：「寶貝……別鬧……」

慕容浩親吻她的動作，僵在了她的臉頰，連呼吸都變得錯亂了起來，胸口在劇烈地起伏著。

她剛剛的笑容，是以為那個男人在她的身邊，她的潛意識裡，親吻她的是那個男人！

許是被臉上傳來的溫熱喚醒，姜莉緩緩睜開眼，才看見趴在她身上的慕容浩。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許久，才移開了視線，別過臉淡淡說了句：「慕容浩，我今天有點累，不想做……」

慕容浩抬手轉過她的臉，緊緊盯著她，漆黑如墨的雙眸里翻湧著驚濤駭浪，這幾天以來，這是她第一次開口主動跟他說話。

「那你前幾天為什麼願意跟我做？嗯？」他低沉的嗓音透著止不住的寒意，「你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跟我說，為什麼還願意跟我做？」

五年了，真的夠了，現在她好不容易回來了，她可以生氣任性，可以鬧脾氣，但是她絕對不能愛上別人，她怎麼可以愛上別人？怎麼可以把他忘記？他絕不允許！

「老婆，你是我的，永遠都只能是我的，我永遠都不會放開你！」

慕容浩一把掀開被子，「嘶啦」一聲，姜莉身上的絲綢睡裙被撕成碎片，他俯身吻住了她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