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次相見
「回閣老,確有此事,而且這個假李將軍就在軍營里。」趙文翙說道。
「噢?你知道這個將軍是假的?」狄公問。
「不瞞閣老,此人一來末將便知他是假李將軍,當時情況危急,而他有李將軍的鏈子刀,武功很是了得,而且足智多謀,末將便未拆穿他的身份,也幸虧了這位假李將軍,不但奪回糧草,而且擊敗了耶律齊的六萬大軍,才使我軍轉敗為勝。」趙文翙頭答道。
「噢,果真有這樣的人。」狄公說。
「當時,末將的副將黃忠也在那位將軍旁邊,就請他為閣老詳細地把經過講一遍。」趙文翙說道。
「也好。」狄公說道。
「有請黃副將。」趙文翙說道。
黃忠此時就在帳外候命,聽見趙將軍召喚,便進得營帳內,向狄公問過之後,便在趙文翙的示意下講起了那次的戰事。
那黃副將果然有些說書人的天賦,便說道:
那天晚上,他們將糧草搶奪回來以後,李將軍便讓眾將士在前方敵軍必經之路上設置了多處陷阱,果然不出所料,敵人中計,但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最重要的是李將軍擺的陣型起了最大的作用,原來我們的陣型敵軍好像早已知曉,不論我們擺什麼陣,都被他們識破,這次李將軍擺的是諸葛孔明的八卦陣,但又和八卦陣又略有不同,那耶律齊雖然勇猛,連殺我六員大將,但也摸不清是什麼套路,只要他們進得這陣來,便無一人能逃出這陣型,最奇的是,以前耶律齊出兵都會用一個叫李淳風的道士,那李淳風很是有些道行,我們每次出兵打仗都是慘敗而歸,跟他在場有著極大的關係,可那道士那晚並沒有前來,他如果敢來,我們定能將他拿住,一解弟兄們受的窩囊氣。狄公和元芳眾人聽完都感到驚奇,想不到世上還有諸葛孔明再世的人,雖然元芳他們已猜出大半這人是誰,但聽到黃忠所說的事情,還是不由得吃了一驚。
狄公說道:「趙將軍,能不能讓我等見一見這位奇人?」
「當然可以,黃副將,那位李將軍在哪裡?」趙文翙問黃忠。
黃忠回道:「稟將軍,李將軍正在練兵。」
「快去傳將軍前來見當朝宰相狄閣老。」趙文吩咐道。
「趙將軍,不用了,這位李將軍我們可能也認識,還是讓我們親自去會會這位故人吧。」狄公說道。
「那既是這樣,那我和黃副將一同陪閣老前往。」趙文翙說道。
「也好。」狄公答道。
一行人便隨同趙文翙來到訓練兵士的場地。
見一名武官身著將軍服,很是英姿颯爽,正在那裡教士兵如何防守,如何攻擊。
趙文翙正待要喊,狄公阻止了他。
只聽狄公喊了一聲「雪兒」,那武官聽到了,略微愣了一下,轉過身,見是久別的先生,便興高采烈地跑過來,拉著狄公就說:「先生,您怎麼來了?雪兒好想您呀?」
眾兵士見雪兒剛剛還是威風凜凜的將軍,一下子就變得如女兒家一般,都是面面相覷。
狄公也非常開心,憐愛地說道:「雪兒,你受苦了。」
「雪兒不苦,只是很想您老人家。」雪兒說完,向身後看了一眼,除了另一名女子外,都是熟人。
「如燕姐,狄春、李白兄杜甫兄你們都來了。」雪兒高興地喊道。當最後一眼落在元芳身上時,她有些莫名的感動,但一想起他說那句「我再也不想見你時」這感動便一閃而過。
話也不說,一轉身,騎上一匹馬便揚鞭而去。
狄公說道:「元芳,還不去追。」
元芳應了一聲,也騎上一匹馬追隨而去。
在一旁的如燕心裡卻是百味陳雜。錦娘和雲姑也都有些莫名奇妙,不知這二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雪兒一路的快馬加鞭,那淚水也一滴一滴的滴落了下來。後面的元芳喊道:「雪兒,等等我,是我誤會你了,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雪兒氣惱,一句話就沒事了嗎?一揮手將一顆暗器打將了出去,卻聽身後的元芳一聲慘叫,落下馬來。
雪兒聽見元芳的慘叫聲,趕忙下馬去看,見元芳從馬上摔落下來,也顧不得多想,忙上前查看,見自己的飛鏢打好打在元芳的肩上,好像他沒有接住,手還放在鏢上呢?
雪兒急得大哭:「元芳,你怎麼樣了?你說話呀,我是隨便打出去的,沒想到就打中你了,元芳你醒醒啊?你不要這樣,你死了,我怎麼向如燕姐交待呀?你快些醒醒?」情急之下也不叫元芳哥哥,哭得極是傷心。
那淚一滴滴打在元芳的臉上,元芳眯起一條眼縫看到雪兒哭得很是傷心,便輕輕的哼了一聲,雪兒急忙道:「元芳,你還活著嗎?」元芳忍不住一笑,睜開眼來,說道:「雪兒,我沒事。」
雪兒見他是裝的,破涕為笑,終於沒事了,可是他又拿她尋開心,便又生氣地說:「你耍我。」就要走開。
元芳拉住她說:「雪兒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還說出那麼重的話來,真的對不起。」
雪兒見他一臉的真誠,心下一軟,其實她早就不生他的氣了,只是女兒家的面子重要,她不想就在眾人面前輕饒他就是了,哪裡還生氣呢,只不過見他一臉的認真,便想逗他一番,便說道:「要我饒了你也可以,只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才行。」
「什麼事?只要雪兒不生氣,李元芳什麼事都可以做。」元芳一臉的誠懇。
「那好,我喜歡聽人念詩給我聽,我限你在三日之內幫我做一首詩出來,但是不許請教李白和杜甫二人,你看怎麼樣?」雪兒調皮道。
元芳有些為難,說道:「你知道我殺敵還行,只是這做詩,我……」
雪兒假裝生氣,說:「哼,那好,你就永遠也別想讓我原諒你。」說完,扭身便走。
李元芳急忙說道:「那好,只要雪兒能原諒我,李元芳就為雪兒做詩一首。」
雪兒說道:「那自是好,只是這三天之內你做不出詩就不許見我。」
「好」。
二人便下山去見狄公他們。
這三天時間,二人還真是不曾相見。
三日後,又是山頂。
雪兒問道:「你做好詩了嗎?」
元芳答道:「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雪兒,你看這詩可好?」
雪兒聽他吟得動情,也不免落下淚來,只重複吟著最後一句「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其實她早就不恨了,可是,為什麼聽到這兩句時仍然傷心呢?
她抑著淚,說道:「元芳,這是你做的么?」
元芳笑而不答。他可不會告訴她這是李白做的,當雪兒給他三天時間,而他只剩下最後一天時,他還連一個開頭的詩句都沒想好,而那晚李白和杜甫故意在他的營帳外不停地走來走去,那李白對杜甫說道:「哎呀,杜兄,不知怎麼回事,我又想到了一首好詩。」那杜甫便說:「不知道小白又有什麼好詩,不如念來聽聽。」那李白便大吟特吟這首詩,目的不言而明,他自是懂得李白杜甫二人的良苦用心,豈有不效納之禮。
不曾想到,這李白的詩做得相當不錯,看雪兒的表情就知道了,這次帶他們來還真是對了。
雪兒還在詩的情景中不能自已。
元芳上前將她輕擁入懷,輕喃道:「雪兒呀,雪兒,你可知你走的這些日子我有多想念你嗎?我後悔自己的言語過重,後悔自己的感情用事,讓你受這麼多的委屈,可你卻一直用我的名號立下了那麼多功勞,讓世人稱頌,雪兒呵,你知道嗎?其實我……」
雪兒用手擋住了他的唇,輕語道:「別說了,我知道的,其實我一直都當自己是個闖入者,如燕才是你最好的歸宿,她受了那麼多苦,她應該幸福,而你,則是她最好的歸宿,我不能讓自己成為你們的障礙,我始終是,是要離開的。」說到最後一句,雪兒已有些哽咽。
元芳將她擁得更緊,而她則輕靠在他懷中,就讓她享受這片刻的懷抱吧,也許不久以後,她再也不能這樣擁有他的懷抱了。
元芳說道:「雪兒,我對如燕其實也是一直說不清楚的,我與她是生死之交,共同患難,而更多的時候我們更是夥伴,我對她實在是虧欠的太多。」
「元芳,別說了,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你和如燕,你應該讓她幸福,知道嗎?只要看到你們幸福我也會感覺很幸福的,我對你別無他求,只求你別忘了有雪兒這個人就行了,別忘了我們在一起的日子,這就是雪兒今生最大的幸福了。」雪兒低語。
「雪兒呀雪兒。」元芳無語。
二人就這樣相擁著,感受著屬於他們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