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末日來臨
酒水打濕了她的衣襟,晶瑩剔透的液體從她的鎖骨滑落。平日里溫柔平凡的樣子,也不由在鎂光燈的映射下起了幾分嫵媚。
女孩不是天鵝,她是都市中最平凡的那一類人。她溫柔,她善良,她給了迷失在旅途中的人心靈的港灣。
那一天,她從學校畢業。暗戀了四年的男生,在畢業晚會上和另一個女生告白,走到了一起。在那熱鬧的環境里,聽著周圍祝福的歡呼聲,她一杯一杯的喝著酒,卻依舊是那樣的不起眼。
同一天,都市外的沙漠里,天降沙塵,將整片天空映成了末日的昏黃。不久,沙塵過去,一個男人低頭跪在地上,身上似乎還殘留著大戰的血腥味。
「沙暴,兌換,送我回去!」
嘶啞的聲音在男人的喉嚨中發出,誰也不知道他在和誰說話。
「宿主,沙暴必須提醒你,系統所給的兌換幣已經全部被你消耗一空。如果現在你要強行進入宇宙戰鬥,只有燃燒你之前兌換過的六耳獼猴血脈。」
「並且我有責任告訴你,燃燒了血脈的你會變成普通人,不要說戰鬥,只要進入宇宙就會因為缺氧致死。何況你在擁有六耳獼猴血脈的時候都不是弒藍戰艦的對手,現在更不行了。」
「改變不了又怎樣?......我兄弟還在前線廝殺,我就算成了普通人,就算剛進入宇宙就會死,也要死在戰場上,死在他們的身邊!」
「兌換!」
恍惚中,女孩睜眼,看見了純白色的天花板。她坐起來,感受著嘴裡洗胃留下的異味,扭頭看向窗外。
外面的陽光真暖和。
那是......
純藍色的光從天空中落下,彷彿童話中的場景一樣,化作藍色花瓣,散落在地球各處。
「緊急通知,地球的防護罩被弒藍戰艦打破,一直在地球外和戰艦戰鬥的幾大神秘強者全部隕落。地球現在陷入末日危機,請廣大市民......」
話音沒有落下,女孩就看到一雙染血的爪子從主持人的喉嚨處伸出來。那爪子上沾滿了鮮血,青筋暴露。
「小婭,快跑!」
女孩聞聲扭頭,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被一雙青筋暴起的爪子撕裂了身體。她目眥欲裂的同時,驚恐的不能自己。
「婭......去出租屋......那有......」
「小瑾!」
小瑾最後的話語沒有說完,就閉上了眼睛。蒼白的臉上殘留著恐懼,失去溫度的雙手還緊緊的拉著怪物的手臂。女孩目眥欲裂的要衝過去,卻被一雙冰涼異常的手給拉住。
「你想讓她白死嗎!」嘶啞的聲音帶著一絲血腥味,「跟我走,那是弒藍的先頭部隊,弒藍人很快就會到。」
「你是誰,你放開我,放開我!小瑾,我要去找小瑾!」女孩拚命的掙扎著,嘴裡洗胃殘留下的異味衝擊著她的大腦,讓她額頭上泛起了細密的汗珠。
啪!
女孩怔然的看著打了她一巴掌后,嘴角溢血的男人。秋風帶著血腥味,男人眼底泛起了血絲,極力控制著身體的輕微抽搐。
「親眼看著自己的朋友被怪物殺死、吃掉,痛苦嗎。」雙手扳住女孩的肩膀,帶著血絲的眸子看著女孩,「你要記住,這全部都是弒藍人的罪孽,這是我們身為地球人永遠要背負的責任。」
「弒藍人......」
「換個地方,我和你細說。」
男人拉走了女孩。女孩被男人拉著,扭頭看著怪物一點點啃噬小瑾的屍體,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濺起了心間的塵埃。
看著女孩悲傷的雙眸,想起在地球外那一戰,男人微顫著,斂眸,嘶啞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我把送到地球上暫時還安全的地域。那是地球防護罩破碎時罩住的地方,暫時不會有危險。第二,跟著我,永遠帶著仇恨活著、復仇。」
女孩低著頭,不說話。男人抬頭,微微詫異的看著她,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你是怎麼認識阿瑾的。她死前對我說......讓我去出租屋……是不是去找你。」
男人望著女孩那雙平凡卻又純粹的眼睛,沉默了一下,安靜道:「是她救了我。我告訴她,這裡馬上會出現很多怪物,之後......」
「之後......之後阿瑾就來救我了。」淚水模糊了女孩的視線,她哭的泣不成聲。往日的畫面,走馬觀花的出現在她的世界里。
淚水,止不住的滑落,卻擋不住那心傷的源泉。
男人靜靜的看著,他見多了悲歡離合。但不知為何,在這個平凡的女孩傷心的時候,他胸口的位置也會沉悶。很多年後,他明白了這一點。原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愛上了她。
「為什麼,為什麼不救她!」女孩猛地抬起頭,那目光投在男人的身上,讓他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你知道的那麼多,一定很厲害!為什麼,為什麼不救阿瑾!」女孩的哭訴,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尖刀,將男人的心剜成了一片又一片。
他何嘗不想救,可兄弟們一個個喋血星空,血戰而亡。從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一個人活著。在沒有徹底消滅弒藍人之前,他沒有資格去死。
「她救了我,我救了你,很公平。」冷漠的說著冷漠的話,強行壓制住對女孩的好感。
他是一個罪人,有什麼資格享受愛情和溫暖。就讓所有人都來恨我吧。在這一刻,男人已經決定把女孩送往地球防護罩破碎后的地域。
很多年後,有人問男人,當年為什麼會那麼殘酷的對待女孩,還不斷的欺騙她,讓她認為你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男人沒有說話。只有他自己明白,當時的自己不敢對女孩有好感,也不讓女孩對他有好感。其一是因為他的兄弟都已經死了,他身為罪人,有什麼資格是享受幸福。其二,他不能......也給不了女孩安定的生活。
當天晚上,男人沒有再提讓女孩留在他身邊的話。而女孩,也一直低著頭,沒有再看男人一眼。
夜風吹過火堆,他們的命運就如同那燃起的火星,不知飛往何方,落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