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沙暴
夕陽落下，沙暴趴在欄杆上，頭髮微微揚起。城市的那一邊，集結號已經吹響，蕭殺的氣息衝天而起，彷彿一首絢爛的戰歌。
「大哥，你真的決定了？......放棄我們，放棄藍星，放棄藍星上的所有人，只為了......」望著沙暴沒有回頭的背影，戰蠍再也說不下去了。
他本該尊重大哥的選擇，可這一次......
沙暴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抬頭望著天空，彷彿看到了少女明媚的笑容。他這一生可以放棄任何人，包括自己。但唯一不能放棄的，就是她。
「婭......我等你。」
戰爭的號角吹響，星際戰爭瀰漫在太陽系的每一個角落。沙暴在藍星的城牆上等待著，可等來的卻是少女冰涼的屍體。
「大哥......」戰蠍把女孩放在地上，低下了頭。
時間彷彿停止了一樣，沙暴緩緩的抱起少女，像一個普通人一樣顫抖著。這是戰蠍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大哥。在他的記憶中，大哥永遠是那樣的堅強，永遠不會露出脆弱的一面。
可這次......
沙暴牽起少女冰涼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他站在欄杆旁，昔日熱鬧繁華的都市，已經被一片沙塵所淹沒。
他忽然笑了。
戰蠍看著這個笑容，忽然之間感覺有些冷。
「既然你已經不在了，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沙暴緩緩起身，在戰蠍恐懼至極的目光下，輕聲吟唱著古老的咒語。
悲涼的感覺從這個城市為中心而擴散，紮根在每個人的心裡。心若死，身體自然消亡。悲涼的感覺讓每個人都提不起活下去的慾望，所有人在同一刻選擇了自殺。
上古就此消亡，一場絢爛的文明就毀在了一個人的手上。那樣的輕鬆愜意，那樣的極端瘋狂。
......
萬事萬物的中心都是平衡。沙暴當年的滅世之舉，上古藍星無一倖免。但諷刺的是，弒藍星卻有人逃過了一劫。
所以許多年後，在地球再次遇到弒藍人入侵之時，一些人應運而生。他們不再是當年的他們，但命運還是會把他們糾纏在一起。
夜風吹散了中間的火堆，那一抹零星的火丁像花瓣一樣飛上天空，來到了地球外充滿暗物質的宇宙里。
二十二世紀，人類早已有了擁有了可以探索宇宙的尖端科技。但他們忘記了探索從來不是毫無代價，而是伴隨著各種危險。
誰也不知道宇宙中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當人類聯盟的飛船回來的時候，帶來的還有殘忍弒殺的弒藍人。
弒藍人，地球也是藍色的。這樣的巧合，讓不少聯繫到了一些事情。電視台里也開始報道、猜測。所有人都因為地球外人類聯盟研製出的防護罩而沒有感受到危險的氣息。
就像女孩還會因為失戀而醉酒，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沒有感受到他們的上空懸著一把怎樣的利劍。
是的，是大部分人。在弒藍人出現的那段日子，地球上很多人都不一樣了。就如男人突然得到了沙暴，地球上很多的地方都出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和人。
得到沙暴之後，男人就開始做噩夢。他總是夢到一場瀰漫星際的戰爭和一個女孩。女孩的臉他看不清楚，可每次夢到女孩的時候，他心底就會出現一股壓抑不住的悲傷和毀滅一切的瘋狂。
之後，他就去了地球外。彷彿和弒藍人戰鬥，守護地球就是他存在的目的。
後來他意外的發現，還有很多人和他一樣，也同樣去了星空。詢問之下他發現，竟然每個人都做過那場瀰漫星際的戰爭夢。只是，他們的夢裡，沒有那個女孩。
世界變的太快，地球的淪陷就像一場噩夢。男人很早就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只記得沙暴為他兌換了六耳獼猴血脈，他便叫六耳。
「宿主，你現在身體很虛弱，必須開始修復你的血脈之力。」
火堆映著六耳的側臉，忽明忽暗。他望著蜷縮在樹旁的女孩，點了點頭。
在他得到沙暴后，並沒有享受過那種小說主角般的待遇。他發現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有突如其來的奇遇，或是莫名的能力。彷彿全世界的小說主角全部匯聚在了這個世界里，群星璀璨。
「宿主，你的身體太虛弱，承受不起沙暴的修復，必須先想辦法強化一下。沙暴檢測到附近有一處磁場紊亂的地方，你可以去碰碰運氣。」
「嗯，你還有殘留的能量開啟防護罩嗎。」
「能量剩餘2%，不足以開啟防護罩。」
六耳不再說話，看著昏黃的夜色，睜著眼睛，任由夜晚的冷意在四肢百骸里遊動。這一切的一切如同一場噩夢，彷彿一覺醒來，他還是那個在社會上打拚的孤兒。
「小瑾……」
女孩蒼白的臉上劃過一絲痛苦，雙手不停的掙扎著，打破了深夜的寂靜。六耳微微斂眸，撐著身體坐起來，感受著女孩額頭的滾燙。
「宿主，基於你的人身安全，沙暴有必要提醒你。如果你要救這個女孩，就必須回帝都。但現在帝都全部都是弒藍人和他們的先鋒部隊，你的存活率不足百分之一。」
六耳背起女孩，安靜的看著火堆。
「沙暴，你有人類的感情嗎。」他側頭看著頭依在他肩膀上的女孩，目光溫柔的停留在她的臉上。
「在兄弟們死去，地球防護罩被打破的時候，我以為我會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可現在……」
六耳的話沒有說出來，沙暴也格外的安靜。他已經不再是他，失去情感和記憶或許就是對他滅世的懲罰。秋風吹過，冰涼的月光，映著六耳走向帝都的身影。
宮本武藏說過，誰能阻止少年武士赴死，他們聽不到。
「左三步有弒藍人，下個拐角會出現弒藍人養的怪物。」
沙暴的聲音在六耳腦中響起，只有他一個人能夠聽到。十分鐘后，微微喘息的聲音在藥房里響起。看著地上內臟被掏空的屍體，六耳微微斂眸，打開玻璃櫃，取出裡面所有的消炎藥和退燒藥。
「謝謝你沙暴。」
「宿主不要高興的太早，一小隊弒藍人正往這裡前進，目的地就是藥店。」
六耳皺眉，微微握住了拳。
下一秒，沙暴的聲音響起:「之前探測到的磁場就在這附近。」
話音落下，門外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
「來人，給我看好了這個地方。地球人受了傷就會來這裡，你們的任務就是殺！」
望著門口的身影，六耳眉頭緊皺。女孩還在等著他的葯。如果是之前，外面這幾個小嘍啰他用一根手指就解決了，但現在……
「宿主低頭，看你右手邊的椅子。沙暴檢測到的不穩定磁場，就在那本書里。」
男人的目光落在沾染了鮮血的封面上。
過了會兒，他安靜的開口。
「我該怎麼用它恢復血脈。」他的血脈之力已經在之前的大戰中消失殆盡，一點都沒有殘留。而沙暴也不似別的系統，可以自由兌換任何血脈。
在他得到沙暴的那天，就檢測出他適合六耳獼猴的血脈。
「不知道，不過宿主可以嘗試把書打開。沙暴感覺書中有一個……」沙暴的話沒有說完，那本沾染了血跡的書就無風自開。
一股強大的吸力朝著六耳而來。六耳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根本掙脫不了，也就放棄了掙扎。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感覺到了熟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