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都是感情惹的禍
突然,大門嘩啦一聲開了,尤一手手握土槍立在了院子里,大聲喝問道:「誰呀這是?你找死呀!」
柳葉梅豁出去了,毫不示弱,喊道:「你真聾呀?還是裝聾呢?我喊了半宿了,你就沒聽到?」
尤一手這才收了槍,嘰嘰咕咕說:「死熊娘們兒,不知道老子喝高了嗎?鬧騰個吊呀?」
柳葉梅氣呼呼地責問他:「你說,為什麼要抓宋紅軍?」
尤一手噴著酒氣道:「你還用得著問我了?心裡還不明鏡似的。」
「是跟明鏡似的,可你為什麼不問青紅皂白就抓人呢?」
「狗日的,他來村裡搞女人,我能不抓他?」
「他搞哪家女人了?抓姦抓雙,你抓到人家了嗎?」柳葉梅聲音高亢,毫不示弱。
「我操,簡直是不要臉了!」尤一手罵道。
「你說,他搞誰家女人了?」
「你這個熊女人,還要我說出來嗎?」
「好,你說把,我聽著呢。」
「中!行!你都不要臉了,我還在意啥?」尤一手剛想說啥,身後有女人喊了起來,「老不死的,你發啥酒瘋啊,是柳葉梅吧?你快進屋……快進屋來。」
柳葉梅聽得出來,是尤一手老婆走了出來,就低下聲音來,說:「嬸兒,對不住了,我跟村長在談工作呢。」
「那就進屋談吧,你叔喝多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說著扯起了柳葉梅的手,硬是拽進了屋裡。
進屋后,尤一手老婆問她:「剛才你說紅軍他怎麼了?」
柳葉梅這才想起,那個宋紅軍正是眼前這個老女人的娘家侄子,心裡便有了譜,故意激將說:「別提了,村裡有人急著用車,托我幫著聯繫了一下,誰知道,尤村長他竟然二話不說就把人家給打了,還把人家關在了車庫裡。」
說完嘆了口氣。
尤一手老婆一聽,質疑道:「柳葉梅,你說的是真的?」
「這還假的了,不信你問村長,我知道他是你家親戚,就急著過來找村長了,讓他趕緊把人給放了。」
村長站在門口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別說是親戚,就是天皇老子都不行,犯了事,照樣抓。」
村長老婆返身撲了過去,扯著男人的衣襟就撒起潑來:「你這個熊人,憑啥抓我侄子呀,你這個沒心沒肺的,讓我以後怎麼見娘家人啊……」說著說著,就放聲哭了起來。
深更半夜的這麼一鬧騰,尤一手急了,掙脫開來,握著槍嚇唬道:「彪子養的,你再鬧試試,看我不一槍崩了你。」
女人果然就不再喊了,一屁股坐了下來,無聲哽咽著。
柳葉梅走過來,對著村長說:「你把槍放下,我跟你說實話。」
「哼,柳葉梅,我真是想不到,你竟然還長著一肚子花花腸子。」尤一手依然舉著槍。
「村長,你別把人往壞處想好不好?」
「你怎麼叫我往好處想?你以為我啥都不知道是不?」
柳葉梅說:「你是不是想把事情鬧大?想著搞出點驚天動地的動靜來才舒服?那好,咱別驚動了嬸子,有話去村委說去。」
尤一手說:「還用得著說了,你心裡比誰都亮堂。」
柳葉梅想了想,瞄了一眼他手中亮錚錚的槍,說:「那好吧,你既然連槍都拿出來了,看來是想往死里鬧了,那好,我還是報警吧。」說著,從褲兜中弄出了手機。
「別……別……你敢報警試試,可別怪我無情。」話聽上去兇巴巴,但明顯軟了許多。
「不報也好,那你把槍放下,我把實底全盤抖落給你。」
「好,你先說。」
無奈之下,柳葉梅你說把讓宋紅軍幫著偷回奶奶骨灰的事情說了一遍,還一再解釋說自己跟宋紅軍之間純粹是雇傭關係,半點齷齪之事都沒有,讓他急著趕過來,就是想趁著夜黑風高去行動。
尤一手一聽,軟了下來,收起槍,罵道:「熊娘們,幹嘛要瞞著我?」
柳葉梅說:「你整天價忙得屁不在腚里,村裡村外的事情已經夠你受了,我們家的私事,怎麼好再麻煩你呢。」
這時候,尤一手老婆也止住了哭聲,就問起了事情的緣由。
聽柳葉梅簡單說明后,她走過來,摩挲著柳葉梅的手說:「這事可馬虎不得,要是跟前邊的男人合了葬,那你們家以後可就沒了好,趕緊了……趕緊了……一天都拖不得,蔡疙瘩那個死熊貨,心眼咋就那麼壞呢?」
柳葉梅感嘆道:「誰說不是來,人心隔肚皮呀。」
尤一手悶著頭想了一會兒,然後對著柳葉梅說:「走,你跟我走。」
「去哪兒?」
「去找宋紅軍,咱們一塊去,去把你奶奶請回來。」
柳葉梅一聽急了,本來自己只是在敷衍他,奶奶的骨灰埋在哪兒都不知道呢,怎麼去「請」,就說:「算了吧,今夜裡不能去了,還是改日吧。」
「為什麼?」
「你把人家宋紅軍打成那樣,又關了半宿,還不知道弄出個啥好歹來呢,能開得了車嗎?」
尤一手垂下頭,沒了話說。
倒是老女人又來了能耐,罵道:「尤一手你這個老驢草的,我侄子要是有個好歹,看我不殺了你。」
「行了!」尤一手吼一聲,說,「你別噴糞了,趕緊炒菜去。」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讓嬸子炒菜呀?是不是又上酒癮了?」柳葉梅終於緩下了聲音,玩笑著問他。
尤一手進屋藏了槍,折回來說:「不是我上酒癮了,我是想給紅軍壓壓驚,也好跟他解釋解釋今晚的事情。」
柳葉梅說:「你都喝成這樣了,還是早些睡吧,我過去解釋一下就行了,對了,他那車還停在村口呢,扔在那兒,萬一丟了咋辦?」
「哦,這倒也是,那還是趕緊讓他開走吧。」
柳葉梅說:「能不能開還是個問題呢,我過去看一下,實在不行,就讓他住在村裡吧。」
尤一手一瞪眼,問:「你想讓他住哪兒?」
「要不……要不……讓他住你家吧?」
尤一手老婆應道:「中……中……就住我家吧。」
柳葉梅說:「我看情況吧,他要是還能開車的話,就讓他直接陪我去蔡疙瘩老家,辦正事兒,實在不行,就讓他在村委會將就一宿吧。」
看上去尤一手還是不放心,就說:「算了,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吧。」說完,回屋披了件衣服,晃晃悠悠出了門。
「俺也一起去,你們等等,等等我。」尤一手老婆跟在後頭追了出來。
「滾,臭娘們兒,你摻合個吊啊!死一邊去!」尤一手頭也不回地罵道。
柳葉梅只得把她推了回去,說:「嬸子,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沒事的,一個大小夥子,身體棒著呢,不就是挨了兩巴掌嘛,村長也就是嚇唬嚇唬他,又沒動真格的。」
「唉,這個死熊男人!」老女人無奈地止住了腳步,站在了夜色里。
到了村委會,尤一手直奔了車庫那邊,拿起鑰匙,朝著鎖孔里插了進去,聽到柳葉梅神神道道地說道:「叔……叔……是不是出事了?」
「出啥事了?」
「裡面咋沒動靜呢?」
「不會吧,就扯他幾個耳刮子呀,還能死人了不成?」
「不是說直接把人給打死了,怕的是他想不開,在裡面尋短見了。」柳葉梅這話一來是嚇唬尤一手的,二來是說給宋紅軍聽的,暗示他裝出怨大仇深的模樣來,要好將尤一手一軍。
果然,打開門時,裡面竟然鴉雀無聲,也不見有人影晃動,尤一手就喊:「宋紅軍……宋紅軍……你狗日的睡著了吧?」
裡面依然沒有動靜。
尤一手倒吸了一口涼氣,嘰咕道:「不對呀,進來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呢,不至於吧。」說著話,對著門口站崗的人喊,「大柱子,你過來一下。」
大柱子跑過來,問村長:「怎麼了?」
村長說:「打開手電筒,看看裡面人怎麼樣了。」
大柱子推開電門,朝著車庫裡面一照,只見宋紅軍一動不動蜷縮在牆根處,沒有半點聲息。
尤一手直眼了,借著酒勁沖了進去,蹲下身,晃動著宋紅軍,不迭聲地喊:「宋紅軍,大侄子,你沒事吧?沒事吧……」
晃了一大會兒,宋紅軍才哎喲一聲,微微睜開了眼睛,傻了一般,喃喃地問:「我這是在哪兒呢?」
尤一手這才鬆了一口氣,問他:「你真是忘記在哪兒了?」
「是啊,是不是已經死了,你是誰?」
「我是你姑父呀,尤一手,看清我了不?」
宋紅軍搖了搖頭。
一看這陣勢,尤一手慌了神,站起來,對著柳葉梅說:「還真是麻煩了,看上去咋像個傻子呢?」
柳葉梅添油加醋地說:「是啊,好好的一個人咋就成這個樣子了呢?是不是……是不是你下手狠了,傷著腦子了?」
「這話可不敢亂說呀,我不就是輕輕打了他兩下嘛,根本就沒用多大力氣,不信……不信你問問他們。」看上去尤一手被嚇得不輕,轉身朝著身後胡亂指了指。
大柱子倒也認真,說:「我當時不在現場,可啥也不知道。」
「那……那他們那些人呢?」
「都去巡邏了。」
「趕緊讓他們回來,回來給我做個證明,要不然我就說不清了。」尤一手走出了,推著大柱子說。
大柱子往前邁了幾步,卻被柳葉梅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