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六大聖地（下）
沒有給君士坦丁太多消化內容的時間，拉普拉斯將手指指向了魔法投影第四層軌道上的浮島，繼續為他講解。
第四號浮島的面積並不大，外表呈現皇冠形，魔法徽記的造型是一本攤開的書，書里放著一隻羽毛筆，書頁上是各種稀奇古怪的字母、符文和圖案。
看到這個十分富有書卷氣息的標識，君士坦丁下意識里聯到了他在皇家學院見過的牛頓、哥白尼、麥克斯韋等人。
他甚至有種預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歐拉極有可能就在這座浮島上。
「那個地方，叫做【奧秘之冠】。」拉普拉斯道。
在拉普拉斯的一番敘述下，君士坦丁獲悉了關於「奧秘之冠」的歷史淵源，果然不出他所料。
「奧秘之冠」是一個學術氣息極為濃郁的知識社區，由中古世紀的大學者們共同創立，它的領袖被尊稱為「大賢者」。
比起煉金壇、元素之心這些歷史同樣悠久組織，「奧秘之冠」的制度相對鬆散，更像是一所開放的學院。
「奧秘之冠的成員都是各個位面里公認知識淵博的學者，或是在某一領域有著深入研究的專業人士，比起其他聖地，『奧秘之冠』更關注純學術層面的理論研究。」拉普拉斯摸了摸下巴，「這是個…很有趣的地方。」
君士坦丁默默腹誹：裡面估計要麼是像歐拉這種能心算微積分的天才，要麼是牛頓或者萊布尼茨這類可以連續做幾個小時魔法代數證明題的怪物，他可不覺得哪裡有趣。
有了在皇家法術學院的「慘痛經歷」，對這些學術之類的東西，身為極端實用主義人士的君士坦丁一向保持敬而遠之的態度。
「而第五層浮島，上面是【不朽王座】。」拉普拉斯伸手向第五層軌道上，上方懸挂著白色王座形印記的浮島點去。「你見過的尤納斯當年本來是【元素之心】的成員，但因為迷戀黑魔法的緣故，半路轉而投奔【不朽王座】。」
「那又是什麼地方？」
「用世俗的話來說，那裡生活著的是，是一群異端魔法師、巫師和術士，他們鑽研的，幾乎都是魔法世界中公認的禁忌領域，比如死靈魔法，活體鍊金術之類的東西，
君士坦丁對黑魔法領域並不太熟悉，但是他也很清楚，光是憑這些聽上去就令人不寒而慄的名字，就足夠讓這些【不朽王座】的法師被送上教會審判所的火刑架幾十次了。
果然是個異端集中營！
君士坦丁今天無語的次數比前幾年加起來還要多，他只能再度感嘆，破曉之城不愧是是個天才和奇葩相映生輝的地方，世界樹議會還真是心胸寬廣，有容乃大。
再想到千年前的浮士德居然能把這些可怕又狂妄的傢伙召集到一起，在同一屋檐下和睦相處，他不由再度對那位似乎無所不能的先祖生出了無盡的崇拜之情。
「不朽王座的主人，被稱為『冥王』，歷任冥王都被公認為是所處時代最危險的黑魔法師。」
拉普拉斯淡淡道，「【不朽王座】研究的內容涉及太多黑魔法的疆域，因為理念不同的緣故，和自居正統魔法組織的【元素之心】數百年來關係一直鬧得很僵。」
君士坦丁從語氣上敏銳地察覺出，身為星見塔主的拉普拉斯似乎對這兩個聖地都沒什麼好感。
「最後一座浮島呢？」君士坦丁的視線落到最後一座浮島上。
那座浮島孤零零地漂浮在破曉之城主峰的高處，看上去傲然不群，與其他聖地不一樣，這是唯一一個沒有任何標記的浮島。
「最後一個浮島的名字，叫做【末日競技場】，而它的主人，被稱之為『執劍人』。」
拉普拉斯緩緩說道。「至於競技場的具體情況，你現在還沒有必要知道，日後自然會知曉。」
君士坦丁內心很是好奇，卻沒有多問。
「以上就是破曉之城的六個組織，也被稱為六大聖地，聖地之間各司其職，各有許可權，不得相互干渉。」
拉普拉斯揮手，關掉了投影模型，「而居於六大聖地之上的，就是世界樹議會，議會的成員除了六大聖地之主外，還有寥寥幾位強大的存在，被稱為守護者。」
「守護者？」
「他們在破曉之城內部擁有很高的許可權，地位還在我們這些聖地主人之上，可以插手和議會有關的任何事務。」
拉普拉斯直言不諱，「不過，守護者很少呆在破曉之城裡，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其他位面，而他們所執行的使命，是完全保密的，你不用問我，因為我也不知道。」
君士坦丁將這些情報暗暗記下，牢牢印在腦海中，然後抬起頭來，認真地問了一句，「大師，我想知道，世界樹議會究竟是怎樣出現的？」
聽到這個問題，拉普拉斯肅然說道，「千年前，無數個位面的先賢共同雲集在一起，組成了議會，創立了六大聖地，只為了實現一個偉大的目的。」
「什麼目的？」
「為了尋找傳說中的世界樹。」拉普拉斯仰頭望向玻璃穹頂外的星空，悠然說道。「那個自諸神黃昏以來，失落了億萬年的事物。」
君士坦丁下意識里握緊了袍子底下的命運懷錶，「那是什麼東西？」
「我想，你應該會比所有人都清楚，不是么？」拉普拉斯依然面帶微笑，可是他的目光卻變得無比犀利，盯著少年的手。
君士坦丁心裡微微一緊。
不過接下來，拉普拉斯卻露出了一貫的寬厚笑容，「不用擔心什麼，只要你自己不說，沒有人會泄露你的秘密。」
拉普拉斯輕輕一揮手，一縷魔力釋放出去，中樞台上，水晶板的光芒閃動了一下。
兩人頭頂處，玻璃穹頂映出的景象不知何時，已經由漫天暮雲變成了無垠的星空。
「這也是投影？」君士坦丁仰視著頭頂的玻璃罩，出神地說。
「你所看到，是距離我們這個大陸的最近的星群，等你的境界達到大魔導師之後，初步理解位面的法則后，你的精神力就能夠繼續延伸，直至抵達位面的深處」
「而等你突破到傳奇之後，你的精神力就能夠突破整個位面的晶壁系，來到更廣闊的空間，感知到更多的星體。」
君士坦丁點了點頭，「那麼，大師，我現在想知道，我該如何修行呢？具體來說，我要如何變強呢？」
這是他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在君士坦丁眼中，任何魔法知識，只有轉變成自己可以真實觸摸的力量，才有意義。
拉普拉斯似乎很理解少年的迫切，他平靜的說道：「不必著急，你的天賦是毋庸置疑的，你目前需要的，只是積累和等待，只有達到魔導師的境界，領悟占星術的真諦，你的蒼藍星域才能夠發揮出足夠強大的力量。」
聽了拉普拉斯的這番話，君士坦丁迅速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老人的話觸到了他最重視的那個問題上。
「蒼藍星域」是君士坦丁目前最大的殺手鐧，無論在面對龍殿巨龍還是光輝，都發揮出了不可思議的作用。
星域由來自萬千星辰的能量組成，問題在於，他目前所能操控的星芒數量還是太少，要想提升自己星域的規模和威力，他必須得儘快提升自己在占星術方面的造詣才行。
「首先，在開始修行之前，請你告訴我，占星術是什麼？」拉普拉斯忽然向問他道。
「所謂占星術，是研究星體的構造、性質和運動規律的魔法流派。」君士坦丁回憶了一下在皇家魔法學院進修期間惡補過的知識，斟酌著用詞說道。「少部分佔星師們認為，星體相對位置的變化和人類的命運有關，不過至今沒有任何證據可以顯示這一點。」
「不錯，中古時代早期的占星師們，關心自身及的命運，並將自己的命運和天上的星辰相聯繫，由此開始觀測星空，記錄星體的位置變化，並積累了最原始的資料。」
「直到後來，隨著精靈時代的到來，越來越多的魔法師們意識到命運的複雜性，用星體來研究命運也成了無稽之談，占星術於是成為了魔法體系中最冷門的分支，幾乎沒有任何用來實踐的價值，至少，你沒法像個元素法師能樣，可以隨時隨地搓個火球出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占星者甚至一度不被視為魔法師，受到無數施法者們的嘲笑，這種情況在現如今依然存在。」
拉普拉斯感慨道。「只有極少數人還能堅定不移的仰視著星空，堅信能從中讀出萬物的至理。」
君士坦丁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憧憬的表情，不過內心卻不以為然，在他看來，缺乏實用價值的占星術被邊緣化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魔法師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飯，除了那些吃飽了撐的傢伙外，誰有精力和時間去研究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不過，占星術發展階段所積累的各種資料和數據卻為其他魔法，比如奧術的興起開闢了嶄新的空間，而過了幾萬年之後，到了中古世紀中期，占星術迎來了新生，歸功於部分極具天賦的占星者，偶然之下發現了命運主星的存在。」
拉普拉斯盯著君士坦丁，「你能看到我的命運主星，對嗎？」
君士坦丁愣了一下，隨後，他的眼眸中似乎多出了一點光芒。
在拉普拉斯的注視下，君士坦丁的瞳孔漸漸染上一抹湛藍色，裡面隱隱可見流動的星光。
一顆湛藍的星辰「出現」在老占星術士的頭頂，無數或明或暗的線條如同飄帶般環繞著命運主星，在那些未知線條所延伸的遠方，籠罩著團團迷霧，在星光下緩緩沉浮升起，顯得無比神秘而深邃。
星霧之中，隱約可見無數景象或隱或現，裡面似乎隱藏著無盡的秘密，代表無窮多的可能性。
看著君士坦丁漸趨深邃的眼睛，拉普拉斯暗暗點頭。
真是了不起的天賦，即便是傳奇占星師，心中也暗暗感嘆，印象中，他自己做到這一步還是四十九歲以後的事情。
而君士坦丁現如今還不到二十歲。
「嗯，我能看到。」君士坦丁伸出手指在半空中比劃著，目光有些茫然，「但是，它們代表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