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安容沒有繼續追問,蕭湛的性子她清楚,若是願意回答,他就不會不說,可是不回答問題則罷,有必要動手動腳的嗎?!她紅著臉,氣呼呼的瞪著他,「十二個月不許你碰我!」
蕭湛聽了一愣,「十二個月?」
「你沒聽錯,就是十二個月!」安容忍著發麻的背脊道。懷胎十月,加上坐月子休養,十二個月都不夠。
「為什麽?」蕭湛聲音有些壓抑,十二個時辰都夠他忍的了,十二個月,是要逼瘋人嗎?就算他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故意讓她咬了一下,至於這麽報復他嗎?
蕭湛不同意,但是他不同意沒用,安容將他的手從腰間拉到肚子上,蕭湛的手緩緩握緊,呼吸急促起來。
安容一巴掌拍了上去,「別亂動,我懷了身孕。」她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子幸災樂禍。
話音剛落,安容便從蕭湛的眸底看到了喜悅,但是很快的,喜悅褪去,換成了震驚。
安容很興奮,這回,換她理直氣壯的在蕭湛心口畫圈圈了——讓你撩撥我,不就是撩撥人嗎,我也會!
蕭湛感覺快要崩潰了,尤其是在他心口使壞的手,讓他有種身子要炸開的緊繃感。
看著安容的壞笑,他有一種感覺,他被騙了。
「不許和我開這樣的玩笑。」他握著安容的手,忍著發癢沙啞的嗓子道。
蕭湛當安容是在說笑,哪有那麽幸運,兩人婚前只有一回,還是陰錯陽差之下,她便有了身孕?他望著安容,也不知道該期盼安容說的是真的,還是期望安容是騙他的,他覺得騙他的可能性更大,若是安容知道自己懷了身孕,那昨兒洞房花燭,他們不是依然行了周公之禮,雖然她到一半就消失了,可從她消失到出現,再到現在,她一直沒見過大夫,她從何得知自己懷了身孕?
要他相信安容會醫術,他更信安容是逗他玩的,蕭湛喘息著,低頭去咬安容的頸脖。
安容嚇了一跳,她能感覺到蕭湛的慾火旺盛了三分,尤其是那抵著她大腿根部的物什,忙推開蕭湛,急道︰「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
「真的?」蕭湛眸底流火閃爍,有燎原之勢。
安容舉出三根手指,作發誓狀,「我保證沒有騙你,你若真不信我,我可以去看大夫。」
她看著蕭湛,清澈的眸底閃爍些許笑意,真誠得叫蕭湛感覺有那麽瞬間,心喀的一下碎了。他伸手握著安容的手指,就在安容以為自己說服了他時,聽到蕭湛吩咐車夫——
「去最近的醫館。」
安容輕噘了噘嘴,心底頗不爽,就算她在人家興頭上潑了一盆冷水,可他做過的事,自己不知道嗎,她能騙得了他嗎?再者,她長得就那麽像是騙人的嗎?
去就去,她既然敢提,還怕瞧大夫不成。
安容坦蕩得很,她越是這樣,蕭湛就越是鬱悶,他是想要一個孩子,可他沒想這會兒就要,今兒是他成親的第二天,好歹也一個月後再有吧。
看安容那高興的模樣,蕭湛的眼神越發古怪了起來。
很快,車子就來到了醫館,勒緊韁繩,車夫回頭道︰「表少爺、表少奶奶,醫館到了。」他肩膀直抖,想笑不敢笑。
他覺得表少爺傻乎乎的,昨兒才成親,今兒表少奶奶騙他說有了身孕,他真就信了,好吧,算是沒全信,要是全信就不會找大夫求證了,只是什麽樣的神醫能診治出一天的身孕?
只是這東耽擱一會兒,西耽擱一會兒,還用去定王府敬茶嗎?這敬早茶變成敬晚茶了。
蕭湛跳下馬車,將安容扶了下來。
站在車轅上,安容瞄了眼醫館的匾額——雙氏醫館,她以前從沒有來過,不過鋪子的生意很不錯,有五、六個人在排隊買葯。
安容臉紅,輕聲呢喃,「我真沒騙你,就不用看大夫了吧?」
「怕什麽?」蕭湛深邃的眸底有抹瞭然的笑,他就知道安容是騙他的!
安容鼓了鼓腮幫子,她只是膽怯,萬一被人瞧出來她才出嫁便有了身孕,這流言蜚語傳揚出去不好聽,可是都到這分上了,不讓大夫親口告訴蕭湛,他根本不信她。
去就去吧,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安容深呼了口氣,挺直背脊朝醫館邁步走去。
可就在她邁步踏上第一個台階的時候,心忽然顫抖了一下,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殺意,強烈得讓安容的心都漏跳了幾下。
她忙抬起手腕,紅玉手鐲正泛著烏黑的光芒,比從前瞧見的要濃郁很多——有人想殺她!她驀然回頭,四下張望了下,沒有發現有什麽仇人。
蕭湛以為安容退縮了,只是見她凝重的眉頭,一隻手還搭在紅玉手鐲上,尤其紅玉手鐲還泛著黑暈,這是之前從未見過的變化,讓他詫異的看著安容,「怎麽了?」
安容抿了抿唇,「有人想殺我。」
蕭湛的臉瞬間冷了,「可知道是誰?」
蕭湛的聲音比他的臉色更冷了百倍不止,安容覺得,只要知道那人是誰,他會毫不猶豫的一刀了結了對方。
手鐲的感應相當強烈,安容真擔心暗處會飛出來一把淬了劇毒的匕首,趕緊拉著蕭湛進了醫館。
進了藥鋪,就有小夥計迎了上來,笑臉相問︰「兩位是買葯還是找大夫?」
「找大夫。」安容柔聲回道。
小夥計忙請兩人進裡間,走動的時候還用眼角餘光掃視蕭湛。小夥計很興奮,他肯定沒瞧錯,這位就是常年戴著面具,昨兒還被皇上認做義子的蕭國公府表少爺!只是昨兒他才大婚,怎麽今兒就帶了少奶奶來醫館了?
有那麽一瞬間,小夥計想歪了,新婚隔日就看大夫,肯定是那方面的問題啊,今兒就有三個男子來找他們雙大夫了,只是蕭表少爺瞧著身子很結實,一看就是有力量的人,怎麽就……真是白費了那副好身子骨。
小夥計將安容和蕭湛領進裡間,給兩人倒了茶水,「兩位稍等,我們雙大夫在給人瞧病,要等候片刻。」
安容點點頭,小夥計便退了出去。
透過紗簾,安容瞧見正在外面看病的人,不論何時何地,穿戴高貴,受到的待遇總不同些,那些粗布衣裳的病者就在外面看大夫,世家子弟要麽在內堂,要麽請大夫上門。
喝了兩口茶後,大夫便來了,一進門便作揖,「不知蕭表少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說完又看向安容問︰「不知這位是?」
「內子。」蕭湛言簡意賅。
大夫甚是詫異,然後將安容一通誇讚,安容臉頰微紅,朝大夫輕點點頭。
誇完,大夫便請蕭湛坐,示意他伸手,要給他號脈。
蕭湛眉頭輕輕一皺,瞥了安容道︰「是內子需要看大夫。」
大夫的神情忽然有些僵硬,轉頭狠狠的剜了眼小廝,忙說︰「抱歉,弄錯了。」
安容笑了,她給蕭湛瞟過去一個眼神——瞧見了沒有,我們一起進門,大夫都覺得我氣色紅潤,沒什麽毛病,需要瞧大夫的是你。
蕭湛氣得白了她一眼。
大夫多看了安容兩眼,安容皮膚白凈,滑膩似酥,有種白裡透紅的美,半點病態也不見,一邊將手搭在安容的手腕上,一邊詢問︰「少奶奶哪裡不舒服?」
安容輕笑,「我好像懷了身孕。」
瞬間,大夫滿臉黑線,哭笑不得。武安侯府四姑娘是不是天真得過分,昨夜才洞房花燭夜,今兒就懷了身孕,這……就算可能,他也把不出來啊,這脈還有把的必要嗎?
他這會兒順著她的話說有,要是一個月後她沒有身孕,誰知道蕭國公府會不會砸了他的鋪子;要是說沒有,萬一她果真懷了身孕,結果這期間出了什麽意外,他的小命豈不是危矣?大夫覺得安容和蕭湛是來砸他招牌的。
大夫一邊想怎麽應付,一邊分心幫安容把脈,忽然,眉頭挑了一下,這是滑脈,猶如珠走玉盤,分明就是身懷有孕的脈象。
「這……」大夫有些懵了。
看著大夫欲言又止,蕭湛眉頭皺了皺,站起身子,「有沒有身孕?」
大夫忙站了起來,他不知道要不要道喜,蕭少奶奶成親才一天卻有一個月的身孕,這……有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