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如果

「死了？」紅姐三人同時一愣。

靈體本來就是死的，如果強調某個靈體死了，那就是說這個靈體魂飛魄散，已不復存在於這個空間。

很快，糖仔就大笑起來：「老大。你開玩笑吧！連我這個菜鳥都還活著，元宵大哥怎麼會先我一步掛掉呢？」

紅姐最了解楚江，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異樣，顫聲問道：「小江，你是在開玩笑，對嗎？」

楚江沉默了一會，才緩緩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紅姐身體一震，幾欲倒地，在各個靈體中，她和元宵最早認識，情同姐弟，感情最是牢固。

阿隆也看出一些異狀，臉上歡快的表情一湮而沒。糖仔乾巴巴地笑了幾聲，發現沒有人附和，而且環境又是很壓抑，於是趕緊閉上了嘴巴。

楚江趁機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內疚地自責道：「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小鬼也不會死了」

地藏之心感應到楚江的心境，本已放晴的天空再一次陰雲密布，壓抑的濃積雲沉沉地懸浮在眾靈體的上空。

「不，小江，這不怪你。」紅姐突然抬起頭，纖細白嫩的玉手輕輕一揮，雲破天開，和煦的金光再一次撒了下來。

紅姐的這一手玩的相當漂亮，隱隱間有種掌控天地的感覺。地藏之心本是楚江的世界，只有楚江才能控制裡面環境變化，紅姐作為一個寄居者，只能適應其中的環境，而不能改變它。但是經過了金光的淬鍊，紅姐她的靈力產生了特殊的變異，不僅數量上增強了不少，而且她的靈體與這個世界同時誕生，性質上屬於同根同源。在運行的時候可以相互呼應，因此她竟也掌握了一小部分控制地藏之心地能力。

只是這個時候楚江還沉浸在自責中，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異狀。

「不，怪我，是我的錯！」楚江歇斯底里地吼道：「不怪我怪誰？如果不是我讓它去安葬那些殭屍，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如果我沒有把雕像的外皮扇掉，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如果我不那麼沒用。讓它們鑽進了我的身體，這種事情同樣不會發生！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小鬼的！」

說到後來，楚江的語速越來越快。情緒越來越激動，隱隱有失控地危險。

紅姐臉色一變，身形一隱，飛出了地藏之心。阿隆和糖仔對望一眼，跟了上去。

現實世界中的楚江捂著胸口跪坐在雕像的頂部。口中不停地呢喃著都怪我之類的話，顯然已經失去意識。

幾乎凝結成實體地紅姐愛憐地撫摸著楚江的頭髮：「小傻瓜你又不是救世主。為什麼總是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阿隆和糖仔的靈體雖然也是彩色的，與真人無異，但是真實度上還是和紅姐差很多，有種透明的感覺。

「紅姐姐。老大沒事吧？」糖仔擔憂地問道。

「沒事！他只是太累了，讓他休息一下吧！」紅姐輕輕展開雙臂。把楚江抱在懷中。身上流光溢彩，散發出耀眼地光芒。把楚江圍繞起來

「小鬼，草兒」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江悠悠醒來，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張精緻地臉

「草草兒！？你沒被人擄走？」楚江猛地挺起身，驚喜地說道：「這麼說剛才是我在做夢。」

可是沒有人回答，楚江低頭一看，草兒雙目微閉，呼吸均勻，猶如睡美人般恬靜。

「你醒了？」紅姐幽幽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

「哈，紅姐，我是在做夢，草兒沒被人擄走，這麼說，小鬼他也沒死，大家都沒事！哈哈！」楚江興奮地有些語無倫次。

「哎！」紅姐又是一聲幽幽的嘆息。

楚江的心頭咯噔一下，腦中地精神力飛快的運動起來，迅速掃過身體地各個部位一種不詳地預感用上了楚江的心頭，他帶著一絲期待和不甘，問道：「紅姐，小小鬼呢？」

紅姐一句話就打破了他地所有幻想：「小江，這不是夢」

「可可是草兒不是又回來了嗎？為什麼小鬼沒回來呢？」楚江作著最後的掙扎。

「她是我帶回來的。」頭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楚江抬頭看去，黑鴉站在枝頭，梳理著自己的羽毛。

從戰鬥開始后，楚江就沒看到過他，還以為它一看情況不對就自己逃了呢。現在看來，它是去尋找草兒了。

原來真的不是夢楚江頹然坐到地上。不過草兒能沒事，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你是在哪裡找到草兒的？」楚江問道。他不知道殖把草兒擄走的意圖是什麼，試圖從中找到一些聯繫。

黑鴉顯然從紅姐口中得到了事情的經過，落到楚江的肩膀，輕輕地說道：「它們不是用一個人。」

「什麼？」楚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魔國十三祭祀，但是在黃泉鄉，這種古墓只有七個」

楚江恍然：「你是說，先前帶走草兒的並不是殖，而是另一個祭祀？」

黑鴉點頭笑道：「你還不算笨。這樣你可以猜出那人擄走這個女孩的意圖了吧？」

「是為了附身嗎？」

黑鴉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可是從身體強度來看，他的目標應該是我，而不是草兒啊。」

「你說得沒錯，但是這個祭祀是女的」黑鴉一句話道破所有天機。

「原來如此。」楚江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你殺了那個祭祀？」

黑鴉用喙啄了啄翅膀：「恩，運氣還不錯，差點就回不來了。這個小女孩精神力太弱，沒多久就被附體了，既要消滅那傢伙，又不能傷害這個小女孩，這仗實在打得太鬱悶了。」

楚江沒有理會黑鴉的抱怨，重新思考起一件事情：「你剛才說黃泉鄉這種古墓有七個，你是怎麼知道的？」

黑鴉嗤嗤笑道：「大家都知道。恐怕就只有你還蒙在鼓裡。」

楚江面色一肅：「這個大家是指那些人？」

黑鴉冷笑道：「國安、道門，恐怕他們掌握的資料比我還多。」

「那他們為什麼不去消滅這些傢伙？」

「實力國安沒有實力做這件事。」黑鴉輕蔑地笑了笑，接著說道：「而那些道門，如果沒有利益，他們是不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的，十三祭祀已經不好對付，更何況還有魔國國主，也就是這個小女孩所說的——黑旗大王。」

「這麼說你很早就已經知道黑旗大王就是魔國國主了？」楚江冷笑道。說完身體突然暴起，閃電般地伸出手，把黑鴉牢牢地拽在手中，憤怒地吼道：「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如果我能早點提高警惕，小鬼也許就不會死了！」

黑鴉沒有掙扎，淡淡地說道：「你只是去找人，跟魔國沒有聯繫，這個泥沼你不用淌進去。現在這個女孩也救出來了，你可以出去了，不要再呆在黃泉鄉了。」

楚江加大力氣，眼睛對著黑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現在有關係了。我要用魔國國主的靈魂祭奠小鬼！」

黑鴉瞪大眼睛，焦急地說道：「你瘋了嗎？中國道門的勢力何其強大，也不敢對它輕舉妄動，你憑什麼說這種話？」

楚江冷冷地笑道：「就憑我這條爛命！」

黑鴉總算見到了楚江倔強的一面，它知道照現在這樣的情況，不管自己怎麼說楚江都不會聽的。於是苦笑地搖了搖頭，沉默良久，才緩緩地說道：「恩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元宵還活著，你是不是就不去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