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絕世劍者

這一日，很多人都看見了，看見有絕世劍者問劍仙靈。

也許，他們口中一直流傳的傳說是真的，那上面，真的有生靈，有強大的修士。

修士，多麼不可及的存在，便是連望也是一種奢望。

這世上流傳著關於他們太多的傳說。

傳說，人的壽命生而有數，而他們，能化無數。

傳說，他們能悟天地之意，驅使天地之力為己用。

傳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

太多了，漫漫歲月之間，滾滾洪流之下，關於他們的傳說，就恍若是那野火燒不盡的草，又似那風雨之下的頑石，難朽。

就像是世人口中的愛情，長生與愛情，這是一個永恆的話題。

而今天，他們看到了，這宛若大日橫空的劍光，除了修士，世間又有何人能達到?

他們就像是默默無聞的螻蟻，在這一天，在這一次抬頭之下，發現了這個世界的另一方奇妙。

暮生雙目有種難言的神色，他看到了一個身影，儘管縹緲非常，但他確實看到了，那是之前看到的人，他真的存在，而此刻，他如飛仙而起，化作絕世劍仙，直起於青天之上。

原來，那道劍光是屬於他的，原來向仙靈出手的人也是他。

劍光，清冽的劍光，充斥在他那因驚艷因震撼而不由睜大的眼眸里，難以言喻。

他無法感受其中的強大，因為他只是一個凡人，一個還在為了自己如何活下去而絞盡腦汁的人，那種境界，他無法理解。

但此刻，當一個螻蟻忽然抬頭看到一隻翱翔於湛藍青天的蒼鷹的時候，他的內心又會生出如何變化?

因那不可言的強大，有人會恐懼，有人會羨慕，而暮生，則都有，但更多的是嚮往和渴望。

那是力量，還有自由。

劍光，劍光，劍光……他的雙眼幾乎被那些劍光刺的睜不開眼，好似隨時都會有眼淚流出，但，他不想移目，哪怕多看一刻也好，只因他無法確定自己能活多久，也許明天，也許後天。

儘管他身處黑暗，但他仍是嚮往光明。

那一線天上飄了好似千萬年的雪在這一刻更急了，驟然紛亂，一個是絕世劍者，一個是疑似仙靈的存在，二者一經交戰，立時捲動無邊浮雲，如星河般的劍光好似出入青冥之中，驚顫著眾人眼目。

這一刻，暮生的心，顫了，因他那不知道的世界而顫，那屬於修士的世界。

豈料，這一戰，竟是整整戰了七天七夜。

「啊！」

一聲不甘的嘶吼下，那雙眼眸黯淡了。

異象之景，亦是掩去蹤跡。

勝負已分。

暮生此刻早已回到酒樓之內，但今日的酒樓卻沒有開張，這幾日亦是如此。

有心思縝密的人推測那絕世劍者雖勝，但恐怕亦是重傷之局，兩敗俱傷之下，很多人都起了別樣的心思。

不過兩日。

只見許多身影自煙山城裡而出，有人如白猿躍澗，有人如青煙縹緲，有人如鬼魅飄忽，他們竟是直奔那遠處一線天的仙靈峰而去。

只是，誰都知道，那日之後，仙靈峰，恐怕再也沒有仙靈了。

因為，那樣的世界，也許在今日之後對他們來說便不會是奢望，他們所圖甚大。

屋外愁雨紛紛，便是那個掌柜的，這幾日亦是不見了蹤影，還有那個一臉憨胖的廚子也不見了，只留他一人在酒樓之中。

他明白，他都明白。

嗅了嗅飄進來的杏花，透過雨幕，他望著仙靈峰沉默良久，清秀的面容顯得有些呆愣。

直到感覺到腹中飢餓，他這才回過神來，然後走到廚房之內，但，別說肉了，一個饅頭都沒看到。

無奈之餘只能提起蓑衣還有魚竿走出了酒樓。

孤舟，獨釣，背影，暮生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水面。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魚咬鉤，他這才驀然回神，將那魚拉出水面，想放進竹簍，但卻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帶竹簍。

正在思索如何將那魚帶回去之時，他只覺得自己隨意放在旁邊的魚竿驀然一沉。「嗯?這麼快又咬鉤了？」

可他並沒有下餌啊，還真是有些奇怪。

將那魚放進木舟之中，他雙手一握魚竿，這一握之下當真沉的出乎意料，好傢夥，差點被拽入水中。

只是，暮生朝魚鉤看去，這一看，卻被驚在了那裡，那哪是什麼魚，根本就是一個人。

而且，暮生還認識，那個白衣人。

他的心忽然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起來。

接著他便將船泊向了那在水裡浮沉的身體，錯不了，就是那人，暮生仔細一看，便已是確認和肯定，然後費盡全身力氣，這才將其從水裡拽到了船上。

只見這人眼目緊閉，面如金紙，胸前一片血跡，還活著，氣若遊絲。

毫不遲疑，他已是將船泊到了隱蔽處，此刻城內高手盡出，但他還是怕人注意引來禍患。

只等到暮色降臨，他這才將其胸膛的傷口包好，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其背到了酒樓之中。

甚至於，他還將那木舟刷洗了一遍，將石街之上滴落的血跡也清晰了一遍。

屋外夜色漸濃，屋內，暮生則是小心翼翼的為其包紮著傷口，確實，就如他心中所想，他的命運就此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