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第六條尾巴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狐若靈就感覺到，自己彷彿就要死去了一樣，每一次的重生，都讓她幾乎醒不過來一樣。

她很堅強，真的很堅強，因為每一次失去尾巴，她都沒有哭泣了，因為不可能後退的，所以不哭泣了。

每一次的重生，都是前一次痛苦的千百倍，她知道，最後的幾條尾巴，遠遠不止這樣的痛苦，她會更加的痛，更加的難受，甚至，有可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次醒來的時間，會是什麼時候。

她選擇了千亦軒不在的時候褪去了尾巴，每一次，臉色蒼白透明，甚至連走路，她都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一樣，她也因為這樣，經常化妝，她不想讓千亦軒看出任何的異樣，也不想讓他擔心，卻只能騙他說是因為想要給他看到她永遠最美的一面，所以總是化妝，不過，這樣的可能不多了，因為，她的尾巴，已經所剩不多，只剩下一半也不夠了。

有好幾次，狐若曦來找她的時候都發現有些不一樣的，甚至想要幫她查看，這一下可真的差點把她給嚇壞了，如果讓狐若曦發覺出什麼來了，事情就更加的大條了，甚至，有可能就這樣停止，不能前進，也無法恢復，停滯在這樣的情況中，她比任何事情都要痛苦。

因為眼看成功就離自己不願了，卻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放棄，她是不會這樣做的，如果真的被發現了，那麼她就偷偷的離開，躲開她們，然後等到真正成人之後再回來。

看著身邊心不在焉的小女人，千亦軒不禁有些苦惱的，狐若曦跟他說，狐若靈有些奇怪，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留意的，如果不是狐若曦的話，他可能還一直沉溺在學習當中沒有察覺，他覺得，應該是他一直忙著學習的事情，所以疏忽了狐若靈，她不高興了，今天還特意放下手中的學習帶她出來玩。

她那麼喜歡玩，肯定沒有來過附近一些環境很優美的公園，畢竟，這裡比較適合人冷靜靜心。

「怎麼了嗎，跟我出來，你還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如果有的話，你可以告訴我，我如果幫得上一定會幫你的。」牽著狐若靈小手的手微微用力更加的握緊，千亦軒側過腦袋看著垂著頭不說話很安靜的狐若靈。

果然，狐若靈真的有些奇怪，她居然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如果是平時的話，知道他要帶她出來玩，她肯定開心得像一隻麻雀一樣歡快的，可是，現在卻一絲笑容也沒有。

聽到千亦軒的話，狐若靈抬起腦袋，眨著茫然的雙眼看著他，顯然有些不解他什麼意思，而且，她剛剛，好像是走神了吧，該死的，居然在這個時候走神了，難怪千亦軒會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

「沒有，我只是在想事情，想的入神了而已，沒有事的。」輕輕的搖了搖頭，狐若靈擠出一抹笑容看著千亦軒，極力掩飾著眸中的難耐。

其實，她是怕，因為她感覺到，再一次的重生就在這幾天了，如果剛好碰上是今天的話，就糟糕了，因為千亦軒就在她的身邊，她沒有辦法躲得開，但是，也沒有辦法讓他看到她那個樣子的，該怎麼辦才好。

「哦？是嗎，不要騙我哦，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煩惱著，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不要都藏著掖著，這樣我會很不開心的，我希望，我可以幫你分擔所有的不快樂，你呢，只需要快樂就可以了。」鬆開牽著狐若靈的手，千亦軒雙手按住狐若靈的肩膀，彎下腰對上她的視線。認真的說著，嘴角扯著淡淡的笑容，很是滿足。

當他看到狐若靈有些躲閃的雙眼時，他知道，她有事情瞞著他，如果她沒有事情瞞著他，她不會那麼害怕甚至刻意的想要避開他的視線，只是，她不願意告訴他，沒有關係，他會等的，等到她願意說的那一刻，他從不會勉強她任何她不喜歡的事情的。

「好了，我們繼續走吧，這裡有一個湖，裡面的水很清澈，而且，特別的漂亮，我想你看到肯定會喜歡的，這裡不像其他地方那麼多人，因為啊，這裡很少有人發現的，人煙也比較稀少，所以你要去哪裡也要記得告訴我，不然的話，很容易走失的，知道嗎。」重新牽過狐若靈的手，拉著她就向前走，千亦軒像個小孩似的，把手一甩一甩的，似乎好玩一樣。

看到這樣的千亦軒，狐若靈也知道，自己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了，居然讓他也有些擔心起來，甚至讓那麼好的氣氛也破壞了。

深呼吸口氣，狐若靈打起精神，想要恢復到之前的那個開心的她，然而，她卻感覺到身體里有什麼異樣的，這樣的感覺她很熟悉，這是要重生的現象，糟糕了，千亦軒還在這裡，不行，她必須快點離開這裡，不然的話，他肯定會看到那樣痛苦得快要崩潰的她的。

「軒，我，我肚子痛，我要上茅廁，茅廁在哪裡呀。」狐若靈停下腳步，額頭冒起了虛汗，用力的捂緊自己的肚子，痛苦的看著千亦軒。

「肚子痛，好好的怎麼會肚子痛，你怎樣了，還好嗎，來，我帶你去洗手間，你還能不能走？」聽到狐若靈的話，千亦軒擔憂的看著她，伸手就把她攬緊自己的懷裡，緊緊的皺著眉頭，擔憂不已的。

「沒事，我自己可以，你告訴我洗手間在哪裡就可以了。」手無力的推開千亦軒的身子，狐若靈強忍著痛楚說道。

「那邊，走過小橋繞過那個小房子就到了。」抬起手指向離他們大約百米的地方，千亦軒著急的看著狐若靈。

「恩，我知道了，我先去茅廁，你幫我去買點葯，等下我會在這裡等你的。」狐若靈推攘著千亦軒的身子，不等他回答，踉蹌虛浮著腳步就像剛剛千亦軒指著的地方跑去。

千亦軒儘管擔心也沒有辦法了，但是，藥店離這裡，就算跑過去，也要二十多分鐘，該死的，早知道就不帶她走這麼遠了，不管了，要快點回來才行。

走過小橋把身子藏在小屋的後面，狐若靈看著千亦軒跑遠的身子，身子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整個身子都倒在地上了，緊緊的抱著身體不停的打滾著，幸好地面是草地，不然的話，這麼一滾，肯定渾身髒兮兮的。

好痛，真的好痛，這一次，比之前的幾次都要讓她痛，好像要被撕裂開來了一樣，甚至，甚至感覺身體里的所有力氣都在被抽空了一樣，她甚至感覺到，連呼吸都那麼的困難，原來，原來之前的祖先不會冒著危險成人，是因為真的太過危險了，現在，她已經快要不能呼吸了，那麼最後一次重生呢，最後一次重生她會不會真的撐不住，離開千亦軒離開這個世界了，不，她不要這樣。

「啊！」雙手緊緊的握著，狐若靈沖著天空大吼一聲，把所有的痛苦都喊了出來，身後，是最後的四條尾巴了，現在，已經有一條隱隱透明了。

「小尾，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重複著這樣的一句話，每次尾巴要消失的時候，狐若靈總是這樣說的，因為只有這樣，她似乎才沒有那麼難過，沒有那麼的傷心，但是，卻依然沒有辦法可以不痛的。

只要痛過了，更加的痛了，她才能更加的堅強，更加有能力去面對尾巴的消失還有每一次的重生。

伸手甩動著的五條尾巴，漸漸的，有三條軟綿綿的塌下了，而那透明的一條，消散開來，在空氣中飛舞然後消失不見，狐若靈看到尾巴的消失，無力的笑了，她似乎，看到了自己離成人更近一步了，是啊，只剩下三條尾巴了，只要再經歷三次的重生，她就可以成人，然後，跟著千亦軒一起變老，一起死去，多好。

對她來說，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跟他一起慢慢變老，一起慢慢的看著這個世界，一起慢慢的化作一杯黃土，這樣，真的足夠了。

用儘力氣，狐若靈堅持著站起來，眼前的景物都在旋轉著，每一次的重生，她都要昏睡的，但是，這一次，她不可以，不可以睡過去，不然的話，千亦軒會擔心的，他也會發現異樣的，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現在的她，連化妝也做不到，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力氣可以讓自己抬起手，甚至每走一步，她都感覺會倒下一樣。

堅持著走過小橋，狐若靈探出腦袋，通過水中的倒影看著自己的臉色，真的好難看，好蒼白，甚至，幾乎透明了一樣，等一下千亦軒回來，肯定會被嚇到的吧，不行，她要快點離開這裡，哪怕是躲起來也好。

然而，才走了幾步，狐若靈眼前一黑，雙眼一閉，身子軟綿綿的倒下，千亦軒拿著葯匆匆忙忙著急的跑回來，剛巧看到狐若靈身子向下倒的一幕，這一看，把他的臉色都嚇白了，大步跑過去，坐在地上把狐若靈扶起來抱在懷裡。

「小狐狸，小狐狸你不要嚇我！」看著懷中的狐若靈臉色蒼白，臉蛋和唇瓣都沒有絲毫的血色，甚至額頭上滿是虛汗的，幾乎要把他給嚇死了。

撫摸著她冰涼的肌膚，千亦軒幾乎要崩潰了，輕輕的拍著狐若靈的臉蛋，不停的叫喚著，可是她卻沒有回應，甚至雙眼也沒有睜開，恐懼襲上了他的心頭，顧不得那麼多，把狐若靈從地上抱起來，拿過葯就往出口跑去。

他不知道她怎麼了，她是不是以為肚子痛得暈過去了，他都不知道，他現在好慌，也好怕，他要快點帶她離開，他不允許她出事，他覺得不會讓她有事情的。

小狐狸，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會離開我的，你也不會有事情的，那麼你就必須要守信用，你知道嗎，我不能沒有你的，你也不可以離開我的，求求你了，快點醒來，不要嚇我，好嗎，你不要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