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唐瓔珞篇7
次日我們隨著宋晴一起去唐國，因為路途遙遠，中間不得不停下來，她們找了一間酒樓就坐了下來，我和蘇妄言就另找了一個空位置坐了下來，正好在她們對面，不過那倒沒有什麼關係，反正又沒人能看見我們。
事實證明人長的漂亮也是不太好的，就像蘇梓香一樣，在愛著沈離的時候被納入了宮，不過那件事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若不是她長的漂亮就不會遇上沈言了，也有沒有這麼一件事了，不過也不對，當初蘇梓香進宮並不是因為她的容貌，而是因為沈言在利用她，這件事情過了一段時間，我竟然看不懂了，也許，我從來沒看懂過，一段深淵宮門中事，最後變成一段佳話。
我眼睜睜看著一個身材魁梧的人端著酒醉醺醺走到宋晴面前，把酒往她面前一放，因為太過用力，酒水曬了出來，有幾滴濺到了宋晴的臉上，我明顯看見她皺起了眉，我一向不喜歡這種人，此時就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那人應該是喝太醉了膽子才會那麼大，只見他一隻手搭在宋晴的肩膀上，另一隻手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動作，我甚至沒看清宋晴到底做了什麼，結果就看見那個人摔倒在地，宋晴由坐姿變成了站姿，地上的人伸手指著她好像要說些什麼，宋晴淡淡瞟他一眼，一腳踩在他胸前，力度恰到好處，既沒讓他吐血也讓他疼的說不出話來，整個酒樓本來熱熱鬧鬧的，結果卻因為這麼一件事而瞬間安靜了下來，於是全酒樓就只有女子淡淡響起的聲音，「若不是我今天出嫁，父王告知我一路上不要惹事，也不要見了血腥觸了眉頭，我定叫你腦袋開花。」聲音淡淡，聽起來好像與她自己無關，可是卻如鋒利的刀劍一樣，插入在場每個人的心裡。
我想大家應該都知道她是誰了，今天是九月九，是邊塞公主入唐國的日子，公主嫁人其他各地只要不是貴族的就不可以和公主同嫁的，更何況她剛剛已經喊父王了，而且這著實了得的身手讓人猜出她不難。
我感慨道，「太精彩了。」隨後就是宋晴進宮的事情了。
宋晴本來是送給唐國皇上的，可是唐燁當天立了大功，而且皇上當時寵愛後宮一位叫做仙兒的女子太用心，就下旨讓唐燁與宋晴想見，這本是有失體統的事，可是既然宋晴都已經來到了唐國，那又能說些什麼抵抗什麼呢。
命運都是有所安排的，唐燁與宋晴兩兩想見，竟一見鍾情，宋晴本來就不想入宮，只是為了百姓才如此，如今唐燁許諾若是娶了她一個，以後就覺不再娶，當然開開心心的答應，唐燁牽著宋晴的手去見唐帝，哪知唐帝一下子就答應了，這段感情並沒有那些離奇事件，也沒有別人的兜兜轉轉兩人就幸福的在一起了。
做唐夫人後的一年半，宋晴為唐燁生了兩個公子，一家人幸福美滿，可是在後來生瓔絡的時候卻發生了大事。
那一天唐燁因為外來使國的人到來晚回了，可我卻親眼目睹了事情的發生。
因為是女子分娩，蘇妄言當然不可進去，於是就由我進去看看。
剛開始還好好的，宋晴抓著床頭使勁的喘著氣，汗水早就把身上的衣服浸濕了，接生婆一直喊著讓她用力，我看的心驚膽戰，也出了一身汗，血水一盆一盆的換掉，我想起母親當年生我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如此，那麼痛苦的事我決定以後還是不要做了。想著想著就聽見娃娃落地哭的聲音，接生婆開心的說，「夫人，恭喜啊，是個小公主。」然而還未等她把手中的嬰兒遞給宋晴，天上就降大火瞬間把宋晴點燃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根本就來不及想其他，第一反映就是施法把宋晴身上的火弄滅，可是我卻忘記了自己本身是個幻影，接生婆和其他人已經開門跑出去了，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著漸漸化成骨灰的宋晴，剛剛她還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還那麼有力的打傷別人，如今連屍體也沒能留下，我實在不能承受這麼突如其來的事情，可想而知呢，我總算明白了唐燁的感受，蘇妄言此時已經進來了，他把我拉進懷裡，輕輕拍打我的背，卻恰到好處的什麼也不說。傷心了一會兒之後我拉回自己的情緒，從他懷裡鑽出來，「我們……我們出去吧，不要在看了。」
蘇妄言點點頭，然後我們就被帶了出去，我學發越覺得難過，在夢裡親眼目睹了宋晴的死，回到現實之後又要得知瓔絡不見了，我突然後悔自己答應了瓔絡，「蘇妄言，如果我沒有管這麼一趟閑事多好，宋晴總是要死的，可是如今我插了一腳，瓔絡也要被我害死了。」
蘇妄言看著外面，「不一定。」
我抬頭奇怪的看著他，「什麼不一定？」
唐瓔珞突然衝過來抱住了我的腰，我一驚，看著緊緊摟住我的人不知道說些什麼，轉頭望著蘇妄言，他正含笑看著我。
我結巴道，「瓔瓔瓔……瓔絡？」
她笑咪咪的看著我說，「阿狸姐姐，就一兩個時辰不見，你就不認識瓔絡啦。」
我說，「你怎麼沒有消失？」
唐燁走到我面前，我以為他要和我講什麼，結果他是跪著和我講什麼，這唐家人真是奇怪，總愛跪著說話。唐瓔珞看著自己的父親跪了下來，也鑽出了我的懷抱，和他一起跪著，我嚇的差點也要跪下去了。
蘇妄言走過來把他們扶起來，「儘管阿狸幫了你們，但是如此大禮實在受之有愧。」
唐燁說，「真的謝謝你啊，你們來了這一趟讓我想明白了十四年來我都沒有想明白的事，晴兒離去是上天註定的，我不能妄想在讓她活下來，晴兒以前還在的時候，她總是和我說她很喜歡女孩子，她說，她的女兒一定很漂亮，她會很多，琴棋書畫，還會十八般武藝，她要把女兒塑造的與她毫不相差，可是我卻把她用命換來的女兒丟了，還不認她，晴兒知道了一定會氣我的，正如阿狸姑娘所說，我根本就沒有關心過瓔絡，當然不知道我的女兒是那麼的好，她雖然小，卻總是為我著想，我這個做父親的都自愧不如啊。」
我說，「沒有關係的，現在珍惜還來得及的，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的。」
這件事終於過去了，結果是很美滿的，瓔絡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和父親生活在一起，現在唐燁想明白了，認了她，結果是很好的，我從來沒有看過瓔絡會笑的那樣開心。
夜晚不知怎麼的就是睡不著，我一個人來到外面數星星，瓔絡摸索著找了過來，她躺在我的懷裡看著星空，和我講著心事。
唐瓔珞說，「阿狸姐姐，你相信么？我長這麼大，卻從來沒有看過星空，現在看來，原是這麼美。」
我點點頭跟她說，「恩，夜晚的星空都是這麼美的，夏季的星空是一年之中最好看的。」
「是么？那我以後一定要每天都看。」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阿狸姐姐你之後是不是就要與我分開了？」
「當然啊，你已經與自己的父親相認，你是要回唐國的，姐姐一輩子都是要浪跡天涯的，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明白了就好的，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父親怎麼改變主意了？」
「我們被姐姐用法術傳入夢裡之後，父親回到了十四面前的模樣，那天是母親分娩的時候，父親已經進了宮，自是不能在出現的，於是就有我去了，我進入廚房將葯煮好，然後把打胎葯放了進去，端給母親的時候她只有一個人在房間里，她果真如傳說中一樣的漂亮，可是我卻不能認她，我只是說我是丞相新找來的丫鬟，叫瓔絡，從小母親為了生我去世了，母親很善良的，她把我抱進懷裡，說她準備也把自己的孩子叫做瓔絡，這個名字很好聽的，還說我沒有了母親可以把她當做自己的母親，後來我把打胎葯端給她的時候，她只喝了一口父親就衝進來把葯打翻了，於是我們就出來了，父親告訴我，他很後悔這麼多年來沒有看過我一次，上天賜給他那麼好的一個女兒他卻沒有珍惜，是非常後悔的，父親原諒了我，他會把我帶回唐國，會一輩子疼我的，姐姐，我好開心。」
「我也開心啊，我很開心的，本來以為你會不見的，我還在後悔答應了你呢，不過禍有或福，若不是我答應了你，現在也不會是這個樣子了，我們現在就要珍惜好眼前的一切就好了。」
她從我懷裡爬起來，目光對著我，戲虐的說道，「姐姐說珍惜眼前的一切真是對，可是你為什麼與妄言哥哥生氣了？他做了什麼么？在我看來，哥哥是很喜歡你的，那日看你熱著累著了竟主動行你的方便，要是別的姑娘，我看哥哥是不會這樣的。」
我知道她說的是那天進茶樓的事，可我自己卻沒覺得有什麼不同，但蘇妄言緊盯著別的女子可是鐵錚錚的事實，我還是不能苟同瓔絡說的話，便覺得此事不能在談下去，急忙換了個話題。
我說，「明天你是要跟著你父親回唐國么？」
「是啊，父親說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如今解開了心結，是該回去了，對了姐姐，你與我一起回唐國吧，你隨便去哪裡都是可以的，現在還沒想好，不如就和我一起回去吧，父親也想鄭重的謝謝你的。」
我覺得這樣也是可以的，於是就答應了下來，第二天與他們一起回唐國，還記得離開唐國邊境的那天我還希望著永遠不要在回去了，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了，想法也改變了很多。
次日莫非看到瓔絡的時候，開心的不得了，是啊，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已經有了感情。
莫非知道要回唐國也是很開心的，蘇妄言一直沒有什麼看法，有時候我真覺得他難猜，我一點也看不透他心裡在想著什麼，可是他那麼聰明，難道也看不清楚我在想什麼么？看清了明白了又怎麼樣呢，萬一裝傻不知道，我還是不會明白的。
回去的時候按原來的路返回，我們一路上嘻嘻鬧鬧好不熱鬧，我因為莫非把一棵草塞進我衣服里這件事追了他半天，累的我氣喘吁吁的也沒追上，剛一個轉身就撞到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一身白，臉被面紗蒙著，導致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是一雙眼睛就好看到了極點，她長長的頭髮隨風飄動，頭上什麼東西也沒有，只有一根發袋包紮著，卻有種別的姑娘家沒有的氣質，我撞了她是我的錯，於是趕緊說著對不起，她卻不看我，只是淡淡道沒關係，聲音如鶯歌般好聽，這麼一個姑娘，一定是個美人，我看著她走掉的背影覺得非常的熟悉，可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莫非走到我身邊看著別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半晌說道，「多銷魂的背影啊，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我冷笑一番打擊道，「呵！背影那麼好看就一定是美女了？你沒看她戴著面紗么？萬一是臉上有很多斑點才這麼的呢，怎麼？你想要，要不我去追上來？說不定臉上還有膿包呢，哈哈。」
莫非一定是被我噁心到了才沒有講話，我其實不想故意說那女子的，但是莫非著實讓我生氣，不氣氣他我心裡就不舒服，為了讓我自己舒服，就只好選擇對別人殘忍了。